第四十九章 方向

　　
火飞炎摘下面具和斗篷，一步一步地蹭回了火族大门前。一抬头，正好看见先前的少年带着几个中年男子朝刚才的村庄奔去。
面无表情的目送几人离开，火飞炎内心毫无波动地继续向火族里走去。
“火飞炎！你的身份令牌。”几个守卫围了上来。
“谢谢。”火飞炎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接过令牌，继续向火族里面走去。
火飞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火舞家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从获得力量开始，火飞炎作为天炎侠主要帮助过火舞，东火城里有困难的人，以及刚才村庄里的老弱病残。可是真的有用吗？
火舞喜欢上了自己，自己却没有办法给出一个交代；在东火城捐献的一万方灵石真正帮助到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至于刚才的村庄就更不用说，差点帮了倒忙。
火飞炎迷茫地坐在火舞家门前，自己缺少什么？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我做的真的是对的吗？我能够让这片大陆变得更好吗？天炎侠……真的能帮助到他人吗……
“炎哥？”突然火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火舞，灵儿怎么样了？”火飞炎站起身走进屋子。
“似乎好多了，今天起得比我还早呢。”火舞说道。
火飞炎看了一眼火舞重重的黑眼圈，叹了一口气：“麻烦你了，快去休息一会儿吧，先别修炼，去好好的睡一觉。”
火舞听话的点了点头。
火飞炎走进房间，木天灵一下子从门后闪了出来：“哥，你回来啦。”
看见木天灵的脸上显然多了几分血色，而且又有了不少活力，火飞炎顿时松了一口气。“嗯，你感觉怎么样？”
“活力四射呢！”木天灵朝火飞炎比了一个剪刀手，笑着说道。
“那就好。我们再休息一阵子，就出发去金灵大陆了。”火飞炎点点头，摸了摸木天灵的脑袋。
“还要等啊，我是不是耽误哥了？”木天灵缩了缩头，有些紧张地说道。
“怎么会呢，傻丫头，别多想了，我们需要休养生息才有精力赶路，不然累死在半路上怎么办？”火飞炎笑着点了一下木天灵的额头，“多活动活动身体，想一想我们可能需要什么，帮忙准备一下。”
“必须的！”木天灵立马昂起脸蛋，大跨步的走出房间。
看见木天灵基本恢复，火飞炎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心事暂时放下，火飞炎把一旁疲惫的火舞扶到床上：“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
“炎哥，”见火飞炎准备离开，火舞突然开口，“能不能……别悄无声息的离开。”
火飞炎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开：“放心吧，我们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我保证。好好休息吧。”
火飞炎说完便走出了房间，正好看见木天灵蹦蹦跳跳地准备离开屋子。
“灵儿，你要去哪？”
“不是要准备东西嘛，首先当然是食物啦，所以我要去捕鱼！”木天灵扭过头来，眼睛里全是期待。
“呃……”火飞炎装作没有看见木天灵嘴角的口水，“你知道在哪吗？”
“放心吧哥，”木天灵说道，“我已经听见它们的呼唤了！”说着，木天灵已经跑出了屋子。
“唉！”火飞炎叹息了一声，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挂起笑容，“还不如在床上乖乖躺着呢。”
火飞炎扭头看了一眼火舞的房间，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再次迈出步子向山顶走去。他需要一个方向。
好在今天的天气很正常，一到山顶，火飞炎便看见已经修复好的草屋，虽然缺了几块，但是无伤大雅。
“回来了？”火刑天突然从天而降。
“我去，刑天大哥你要吓死我啊，你不在草屋里修炼上天干嘛？”火飞炎紧紧地捂住胸口，在村庄受到的惊吓让火飞炎的神经还有些敏感。
“我想再找一找哪里还有不错的茅草不行吗？”火刑天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刑天大哥啊，你为啥不在这里建一个跟那些长老差不多的宫殿啊？”火飞炎不解地问道。
“没有必要，”火刑天摆了摆手，“我就自己一个人，整那些虚的干什么？草屋挺好的，自然。”
“你感觉不错就行了，”火飞炎耸了耸肩膀，“只是我现在很不好。”
“怎么了？”火刑天不解地问道。
“刑天大哥，你知道火族附近的村庄被火族子弟压榨的事情吗？”火飞炎问道。
“什么意思？”火刑天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知情。
“我去了其中一个村庄，那里的老人们为了能在这里过上比较平稳的日子，每天吃苦赚钱，就为了每个月可以交上资源得到居住权。”火飞炎这一次的情绪并没有过于波动，声音很平稳。
“你不会出手被前来要资源的人打跑了吧？”火刑天怀疑地问道。
火飞炎点了点头。
火刑天顿时明白了，他已经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节：“但是跑了一波，又来了一波，你无能为力，只能帮老人们上交资源？”
“差不多。那里的老人不想连累我，而且想要搬走，我其他的做不了，只能留下资源让他们可以再住一段时间。”火飞炎话语中透露出无奈。
“你这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吗？”火刑天拍了拍火飞炎的肩膀，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失望。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老人不能安度晚年？为什么那些火族子弟要变本加厉？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是这样一种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状态？就不能一起和睦相处吗？”
火刑天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瞬间尘土飞扬。火刑天指着漫天飞舞的沙石问道：“就像这些沙石，他们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要去往何方，只能随波逐流，为什么？”
“因为……他们被外力作用了。”火飞炎犹豫了一下，说道。
“更简单点说，他们没有实力。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这是这片大陆的规则。你所说的老人们的情况，你只能替他们上交资源，我却可以彻底改变这个现状，为什么？因为我现在，比你强。”火刑天指着火飞炎一字一顿地说道。
火飞炎捏了捏拳头，心有不甘地说：“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又能如何呢？你有办法改变吗？你不可能改变一切，不可能所有人都和你想的一样。人类，是自私的，为了提升实力，为了获得权利，为了自己所珍惜的事物，什么都做得出来。”火刑天冷笑着说道。
“那我可以选择逃离吗？”火飞炎突然笑了。
“怎么逃离？”火刑天顿时一愣。
“只要我死掉，我现在的意识就不在了，也就不用烦恼了。”火飞炎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这里可以直接看到火灵山脚下，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当然可以选择这样做，”火刑天没有阻拦，“这个世界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们来到这里也有选择去留的权利。但是我不希望你这样做。这片大陆苍生待济，你是我看见过的最有可能解救他们的人。”
“解救的方式呢？让我成为这片大陆的最强者？！成为规则的制订者？！”火飞炎再次后退一步，几块石头悄无声息地落下，久久没有回音。
火刑天无声地点了点头。
火飞炎闭上了双眼：“让我好好想想。”
下一秒，火飞炎猛地向后一瞪，身体彻底脱离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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