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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对不起


一旁的景越见状,沉重地喘息好几下,一脸视死如归状:“钟意,对不起,一切都因我而起。”

        钟意有些动情,睫毛不由自主颤了颤,可声音还是很漠然、像冰渣子一般:“还不够。”

        身后的景言又暗暗咬牙切齿、龇牙咧嘴的,猝不及防被钟意明晃晃地矛头一对:“你的道歉呢?”

        景言狰狞得丑陋的五官径直僵住,在几双眼睛探射灯似的注视下,他竟变得笑也不会、怒也不会,努力了半晌,最后丢脸挫败地埋首,很不情愿、又含糊其辞地飞快吐了一句:“对不起!”

        他说太快,像惜字如金似的,钟意都听成了“堆砌”;心下不禁更气愤:明明是自己被他砸得伤势惨重,也是他有求于自己,让他来道歉,可不是让他来耍酷耍拽的!

        她毫不客气地回应:“听不清!”

        “尼么——”

        这女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太欺负人了!景言下意识要火冒三丈、口吐芬芳,奈何身旁的陶泽徒然简单粗暴、给自己腰间来了一拐。

        有病啊,陶泽,今天老针对自己!

        景言条件反射地别眼、寒光凛凛,对面的陶泽却一点不以为意、狠狠瞪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这是要沦为钟意的走狗了么?

        景言心里气愤地腹诽着,可嘴上却是怂了,终于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吐道:“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钟意勉强放他一马,可紧接着:“就只对我一个人说对不起吗?”

        不然呢,如果不必要,他连对她一个人的对不起也绝对不会说!

        景言不可思议极了,却只能埋首,隐忍着不敢发作;但身旁的景越也听不下去,不禁问:“钟意你到底还想怎样,才肯善罢甘休?”

        让她善罢甘休,恶人是她么?罪魁祸首是她么?做错了事,却承担不了后果,只能道德绑架受害人的是她么?

        钟意抬首,额头上明晃晃的伤势惹人注目,惊骇得景越又退避三舍地埋首:“你们还要去跟明昳道歉!”

        “凭什么,我们又没打他!”

        后头的景言又愤愤不平叫嚷起来,一脸莫名其妙。

        钟意翻翻白眼,转眼就学他、一脸无辜状:“啊呀,好呢,那我也没去找令尊们拜访、就算拜访了也不一定说点什么,所以,你们也不必要在我面前一直做小伏低、求我息事宁人了哈,散了吧,都散了吧!”

        她笑眯眯的,一派天真无邪,却看得景越一行人都吃惊:钟意不笨啊,不对,她变聪明了啊,她知道他们是来先发制人的啊!

        可吃惊归吃惊,半晌大家都是缄默无声,可钟意还一副好心人做派地招呼着:“都快回自己座位、自己教室去吧,不然,一会上自习了,我们老班逮住你们就麻烦了,特别是景言你啊!”

        她的杏眼又大又水灵,笑起来弯弯的像一道新月,看着多么可爱又可人,可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杀人诛心。

        景言心里着实慨叹:果然人不可貌相,就像钟意,确确实实是天使的面容、魔鬼的心肠!

        难怪兄弟明耀一直看不上钟意、不着她的道;虽然,他看上的那些女孩也多是魑魅魍魉的。

        “可是,明昳不在啊。”景越瞅准间隙,就想开脱。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你们可以去找明昳啊!”钟意才不会顺了他们的心思勒。

        好吧,这个十足的小魔女,他们一群大老爷们确实被打败了;一行人低垂着脑袋,灰溜溜地要走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明昳赶巧从办公室回来、迎面就撞上他们;两米开外,钟意和杨柳同步非常、都撑起脑袋兴致勃勃地观望着。

        明昳只见,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昂、虽然矮自己半个脑袋、却总用鼻孔对着自己的景家两弟兄、五官不约而同反常地扭曲在一起、痛苦非常。

        他们默默别首,钟意正直喇喇地盯着自己呢,眼里的催促不言而喻,两人心如死灰。

        相较于他们,陶泽就显得能屈能伸多了,毕竟心里头感念于妹妹的付出,一脸死得其所地鞠了一鞠躬、掷地有声:“明昳对不起!”

        说罢,却是羞得不能自已,像还未出阁、却被外人家男孩子撞见的闺中少女,娇羞得双手掩面、小跑出了教室门。

        身后的陶佳,虽觉得万分不合时宜、也能感同身受哥哥的不容易和良苦用心,却是特别不仗义、情难自禁地嘴角抽搐。

        妈勒,简直丢死个人勒!

        一想到周遭乌压压一片的学生都要瞧着自己出糗了,景言抬眼、寒光凛冽,径直惊吓得、好奇着像小乌龟一般探头探脑的同学们又飞快埋首。

        景越鼓足勇气,却也只能做到、飞快和明昳擦肩而过的同时,声如蚊蚋地说一句:“对不起。”

        陶佳也对明昳特别抱歉地颔了颔首,便离开了;留下景言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教室最瞩目的中央,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前方是深渊,后面是火海;景言权衡再三,他属木的,简直怕死火了,只好硬着头皮、眼观鼻鼻观心地对明昳道:“对不起。”

        说完就跑,跑得比刘翔还快、却跟做贼似的仓皇。

        明昳还搞不清状况,抱着小半身高的作业簿从办公室回来、莫名其妙就被他们一个个堵半路上、挨个儿说对不起。

        说句老实话,他还真就怀疑,景言他们又出什么新的鬼点子、来整蛊自己了。

        这作业簿老沉了,开玩笑,一整个班的语数外功课都在他手上、能不沉嘛!

        一脸阴郁地回了自己座位,把手里累累的物什往课桌上一掷,明昳终于能解脱地喘几口气儿了,总觉后头钟意的目光火辣辣、自己的后脖颈都快被烧穿了似的。

        他下意识好笑地别首,就见女孩睁大着水汪汪、湿漉漉的眼,一脸期翼地瞧着自己。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明明问个话而已,明昳却不由自主、脸颊都热了红了。

        “怎么样,解气不解气?”

        女孩眼睛锃亮锃亮,赛过头顶瓦数极高的电灯泡;明昳听着,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虽然胳膊肘还有点余酸啦,可确实还蛮解气的,最重要的是,心又惊喜地被面前人暖到。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

        明昳滞了又滞,终于在女孩期许万分的目光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果不其然,女孩紧接着就是踌躇满志道:“我做的哦!”

        一旁的杨柳也颇仗义又狗腿地给她贴金:“对对,钟意一个人对他们好几个,好帅好帅的!”

        杨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姐妹除了个子有些拉胯外,简直是美艳又强大;要不是自己性取向太直,都要沦陷为她的裙下臣!

        瞧着女孩沾沾自喜、眉飞色舞的小模样,因一夜辗转难眠而郁郁寡欢的坏心情不知不觉就一扫而空,明昳喜不自禁又点点头。

        男孩的回应太简洁,女孩又盯了他好半晌,两人渐渐演变成有些尴尬的面面相觑,钟意不禁失落得把心声说出来:“就这样?”

        “没什么要说的了?”

        明昳真诚地摇摇头,旁边的杨柳被钟意跟自家养的沙皮狗似的、迫切想邀功却又无功而返的颓丧样逗得直乐呵,憋笑憋得肚子都疼。

        “哦,那你转回去忙你的吧,快上早自习了。”

        钟意努了努嘴,牵强地对他笑笑,相较于刚才对景越一行人的飞扬跋扈、得理不饶人,简直柔情似水、温婉可人得过分了啊。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东!

        让一旁早早就在这条道上摸爬滚打、还求知的杨柳仍惊叹它的魔力十足。

        可明昳却没有依言转回身,而是默了默,问钟意:“你擦药了没?”

        钟意豁然想起:“没有诶,早上事情太多,都忘了!”

        说着,就手忙脚乱在书包里翻找起药膏来,一会上自习课、老班来了,她就不好弄了,毕竟,老班对他们管教严厉得、简直不近人情、锱铢必较了啊!

        面前的明昳有些焦灼和忧心,是自己都未曾意识的耳提面命:“你要记得擦啊,医生说了,每天至少早中晚都得擦一次。”

        一直在最前排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杨柳,不禁掩嘴偷笑:千年一遇的稀罕事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明大校草竟有些婆妈诶。

        可待钟意终于翻找出药膏和棉签,借过身旁杨柳卡哇伊得有些浮夸的粉色猫咪大镜子,却发觉明昳还目光熠熠地瞧着自己。

        钟意左手拿药膏,右手拿棉签,却都呆愣在半空中有些无措的模样;咋觉着在心上人面前照镜子,竟显得自己有些自恋、羞耻,都下不了手了,是怎么回事?

        “明昳,你还有事么?”钟意抿了抿嘴,特别不自在地开口。

        意料之外地,明昳朝她伸出手:“我给你凃吧。”

        钟意诧异地啊了一声,紧接着是喜上眉梢:明昳一直好关心自己伤势的呢,她好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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