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睡

众目睽睽之下，萧山又一次将苏念安抱进了营帐里，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面露焦急。阿真不知所以然的问他该怎么办，他只留下一句“别乱动她。”语毕便往自己的营帐里走去。

        塔娜问询赶来，只见苏念安昏迷不醒，而萧山正眉头紧锁，拿着从他的帐房里取来的医箱，一边诊脉一边施针。

        几番下来，苏念安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阿真将煮好的药想尽办法给她灌下，可那些药一进口里就流了出来，苏念安根本吞不进去。

        见状，塔娜问道“不过是从马背上摔下而已，怎会如此严重，萧山，你的灵丹妙药呢，都失效了吗？”

        萧山的眉头自苏念安坠马就没有舒展过“她不醒，除非是她不想醒。”

        换做旁人，过了这几个时辰，在萧山的救治下早该醒来了，可苏念安却始终毫无动静，这不符合常理。

        “什么叫她不想醒，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人救活，她的生死现在也关乎着草原的未来，我不允许她有事。”塔娜深怕苏念安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到时候齐承允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攻打草原，常年征战，草原子民早就不堪重负了。

        “夫人，萧医师要的霁草，我等已经取来了。”正在这时，前往坞国取霁草的将士前来禀报。

        塔娜看着萧山，像是在等他拿主意。

        萧山看了看苏念安，再次确认了她的脉搏，脉搏平稳，应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怕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将齐承允请到草原来？”塔娜不解。

        “只怕夫人愿意请，他人未必愿意来！”没头没尾的萧山说了句。

        “这天下谁人不知齐承允深爱之人是谁，若他是个贪图权贵，贪生怕死之人倒不难理解，可他不是，怎会不愿意来。”塔娜看着榻上的苏念安，心里拿不定主意，她出事的事最好是不能让齐承允知晓，可若齐承允不来人又醒不了。

        萧山并未回答，只是起身，拿起霁草走了出去！留下众人不知所以然，拿不定主意，也不说苏念安就是救得活还是救不活。

        忽穆尔在王帐中与众人商讨着厉害关系，若苏念安醒不过来，于草原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依臣之见，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举国之力还能拼死一搏，他帝丘王再厉害也只是一方之王，做主的还是远在京州的皇帝，打了这么多年，皇帝未必会为了他给他更多的兵来攻打草原。”武琦领帅哈赤弩说道。

        骁骑领帅索朗说着“倒不如借口把帝丘王请到军中来，届时这个尊王妃是死是活哪还有那么重要，尊王妃只是牵制帝丘王的人质，帝丘王才能牵制整个大汉，我军谈判，更能掌握主动权。”

        此举最为冒险，决策错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忽穆尔没有即可做决定，暂缓几日，若苏念安醒来最好，若不能，便按索朗说的做，毕竟比起打仗，他更希望和平。

        “塔娜，你怎么想。”人群散去，忽穆尔希望塔娜能给他一颗定心丸。

        扑通一声，塔娜跪在忽穆尔面前。

        “你这是何意？”

        “都怪我，若不是我觉得跟尊王妃投缘也不会由着她在草原上随意骑马射箭，如此便不会生出这许多事。草原不能再战了，若尊王妃真的救不活，还请大汗答应，一命还一命，塔娜愿意以死谢罪，平息帝丘王的怒火。”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主意，只是忽穆尔怎会答应。

        兴许齐承允会为了尊王妃拼尽全力，他忽穆尔同样也会为了心爱之人拼尽全力。

        ……

        这之后，阿真定时定点的给苏念安喂药，萧山再没来过，只是把自己关在他的屋里，潜心研制治好失语症的药。

        齐承允在军中等待数日，没等到京州来的消息，倒是等到了草原派来的士兵，说是遵着忽睦尔汗的旨意，传达道要邀请齐承允到草原一叙。

        “决不可，忽睦尔诡计多端，王爷万不可孤身犯险。”陆淮第一个不同意。

        齐承允背着手，注视着草原的方向，半晌才说了句“陆淮听令。”

        “臣在！”

        “只需三日，若等不到我也等不到圣上的旨意，军中将士皆由你指挥···”顿了顿，又说“若本王回不来，将王妃完好无损的，送回京州宰相府。”

        “王爷···”

        “听与不听？”齐承允打断了陆淮想要说的话，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身为一军领率，支身前往敌营，无非是自己将敌方的刀剑抵在喉咙，前也不是，退也不可！

        从此地去往草原大本营还需五日的路程，这五日不仅对齐承允来说漫长且煎熬，对身在草原的苏念安来说，同样漫长又煎熬。

        萧山闭关两日才终于将药制成，那颗唯一的药丸被他拿在手里，缓缓的塞进苏念安嘴里“水。”

        一旁的阿真将水递上“万一这位尊王妃醒不过来，就算吃了这治失语症的药又有何用。”

        “她会醒的。”她会醒的，只是醒来之后的她是她还是不是她，萧山心里没有底。

        远在百里开外的王爷府内，真正的尊王妃消瘦不堪，整日吵着要见王爷，却只被府里的下人们视作得了失心疯。私下里少不了议论“这王妃自从落水之后就精神失常了，整日说自己才是尊王妃，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明明自己才是大的，却被冷落了这么多年，要是我，我早悬梁自尽了。”

        “可不是嘛，偏偏受宠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尊王妃没来之前王爷都没正眼瞧过她，来了之后更是瞧不见她了，这王妃当得实在憋屈。”

        众人连连摇头。

        苏念婉呆呆的坐在角楼，倚着扶手，眼神空洞无比，这些话是她成为苏念安这些日子以来听得最多的了。刚开始的时候吵着闹着自己是谁，后来嚷着说着自己没疯，可越是如此，他人越是将她视作失心疯。慢慢的她也习惯了，不再挣扎了。

        静下来的这些日子看清了身边的人和事，才突然惊觉，这么多年，姐姐的日子竟是这么难熬。

        ······

        萧山伺候完苏念安吃药，寻了个由头将阿真支开，待房里只有两人时，才对着不醒人事的苏念安说道“别睡了，你的命还长着，挣扎无用，还不如醒过来，去找寻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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