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婀娜山的林妄紫

　　林妄紫骑马快去冲进一片茂密的森林，被黑暗笼罩的森林阴森森的，本来应该是温柔的月光，落在这片林木却发出阴冷的气息。
　　她轻车熟路的绕了几个弯，视野突然豁然开朗，面前出现的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而林妄紫在悬崖边停住了马。
　　这座山唤做婀娜山，白日从远处看这座山，青葱翠绿，半山腰还有云朵环绕，仿佛妙龄少女一样美的不像话，可是夜晚的婀娜山却像一头吃人的庞然大物，好像要把所有经过的人吃到肚子里。
　　林妄紫在悬崖边停驻了许久，经常挂在面上的笑容早已不见，整张脸像结了冰一样冷，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这一切已经被多双眼睛看了去。
　　“尊上，紫小姐已经进山了。”黑衣蒙面的男子恭恭敬敬的对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
　　老人的头发和胡须虽然已经全白了，但是身形魁梧，丝毫不像花甲之年的同辈，他左右拿着一串佛珠，双眼投出来的目光阴毒渗人，令人不寒而栗。
　　“让她来见我。”
　　“是。”黑衣男子行礼退下，待退到屋外，才发觉自己冷汗出了一身。
　　婀娜山从外面看是平平无奇的，从密道进来后竟然别有洞天，俨然一个小城，这里来来回回穿梭着蒙面的黑衣人，还有青衣的侍女，一切井然有序。
　　她要去的地方就在这座小城的最中心，华丽的宫殿被高大坚固的城墙牢牢围在里面，这里就是黑衣男子口中“尊上”的住所，林妄紫和沈洗墨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紫小姐。”匆匆赶来的黑衣男子抱拳像林妄紫行礼，“尊上请您即刻过去。”
　　林妄紫没有说话，冷着脸快步走向最大的一座宫宇，推开门里面竟是一尊巨大金佛像，殿里点着檀香，几位和尚打扮的人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眼轻声念着佛经。
　　几人听到有声响，转头看向门口站着林妄紫，便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退出去。
　　林妄紫径直走到佛像前，摸了摸佛像底座的一块暗格，便有一扇门从佛像的底座打开，林妄紫进去后便迅速合上，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白发老人倚在宽大的红木椅子上，红木椅子上铺着厚厚的一张黑熊皮，老人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有些诡异，林妄紫觉得他在笑，但是这个人总是紧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
　　“师尊，我回来了。”
　　老人慢慢的站起身，手里不住的把玩着佛珠，“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林妄紫跪下，头抵在手背上，“紫儿不敢隐瞒师尊，黑风帮逃走是那一人，暂时没有查到下落。”
　　“废物！”老人怒骂一声，周身的内力突然爆发，跪在五步开外的林妄紫被强大的内力震慑到胸口发痛，喉咙里腥甜的血气弥漫在嘴里，但她不敢动弹。
　　“是紫儿无能。”
　　老人不再说话，空气里的寂静逼的窒息。
　　林妄紫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师尊向来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她自己受罚也就算了，如果牵连到其他人倒是不好了。
　　“紫儿，你跟着本尊十二年了，自然是知道为师要做什么。”老人开口了，“这个人已经混入了东文的朝廷，一旦被明帝知道肯定避免不了一场恶战，所以一定要快点把他找出来解决掉，以绝后患！”
　　“是，紫儿一定完成任务。”
　　“只要是知情的人，无关的一律处理掉。”老人的口气很是冷漠，也是，他杀惯了人，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已经没有什么感觉。
　　“是。”
　　“下去吧，自己去领惩罚。”老人摆摆手，示意林妄紫下去。
　　林妄紫起身行礼，手心里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再回到佛堂处，竟然感觉有些如释重负，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惩罚是免不了的，林妄紫回到自己的房内，稍加休整了一会就往惩戒堂走去。
　　从林妄紫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练不好功要惩罚，做不好事要惩罚，甚至连吃饭吃的慢一点也会被惩罚，从最开始的哭喊呼救，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变了。
　　面对她的惩罚一般是鞭子，婀娜山上有一种特有的植物，叫做枯血藤，这种植物异常坚韧，还带着密密麻麻的小刺，用枯血藤制作的鞭子抽在人身上伤口会很难愈合，而且惩戒堂里还会在鞭子上涂上盐水，更是钻心的疼。
　　惩戒堂的侍女看到进来的是林妄紫，眼中划过一丝于心不忍，“紫小姐……”
　　“没关系，开始吧。”林妄紫走到惩戒堂中间跪下，面对着大堂挂着的一副巨大的画像。
　　画像上的就是老人年轻的时候，林妄紫口中的师尊。每次林妄紫受罚，都会面对着这幅画像，小的时候她总是在心里默默的求着师尊的原谅，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了味，画里的这个人养了她十二年，教他武功，让她读书，对她来说明明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但是也给了数不清的伤口。
　　鞭子在空中划出渗人的声音，抽在林妄紫身上的瞬间就炸出一道道血印，林妄紫却像毫无知觉一样，背挺的笔直，麻木的看着面前的画像。
　　负责行刑的侍女名叫小巧，她十岁就进了婀娜山，从她被派到惩戒堂的那一天，她总能看见面前的这个少女，刚开始她会嚎啕大哭着喊疼，后来会低下头掉眼泪，渐渐就变的毫无表情。小巧不知道自己惩戒过多少犯过事的人，但是林妄紫的次数是最多的，在她的印象里这位紫小姐明明是除了尊上和几位长老以外地位最尊崇的人，但是偏偏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进到这里。
　　林妄紫忍着背部的痛楚，脑子变得混沌，往事一篇篇的在她脑中翻开。
　　当年她只有五岁，住在东文西武两国交界的一处小村子里，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她和爹娘，还有弟弟过的很快乐，爹爹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秀才，在村里开了一家书塾，她三岁开始就会识字背书，是整个村子最聪明的小姑娘。
　　不知怎么的，有一天两国突然就开战了，这座交界处的小村成为了炮灰，战马伴随着尘土呼啸而来，爹娘带着她和弟弟躲进了周边的山洞中，想等战事结束在出来，可是没想到在山中遇见了一群流寇。
　　这群恶魔将他们一家的钱财掠夺一空，并在她面前残忍的杀害了爹娘，她紧紧的护住弟弟，却还是被那群畜生抢了去，他们把弟弟扔下了悬崖，并准备把她卖到窑子里，她抵死不从，为首的流寇恼羞成怒便要杀她，她害怕的掩住眼睛，但是那刀却没有落在她身上，她被师尊救了。
　　师尊名叫公孙止，是最大的邪教善缘派的教主。林妄紫为自己曾经觉得这是一个救赎的地方而感到后悔，她被公孙止带上婀娜山，正式入了善缘教。
　　公孙止没有过救人之心，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拼死护着弟弟的样子有些动人，他需要这样的人，培养成杀手为自己效力，这才出手救了林妄紫。
　　他亲自教林妄紫武功，教她学会各门派的奇门遁术，因为背负着仇恨的人是最心狠的，林妄紫双亲惨死，弟弟也生死不明，这样的人是最有可能帮助自己完成计划的。
　　果然林妄紫不负重托，她进步飞速，家中的变故让五岁的小姑娘再也没有稚嫩和娇俏，当她听说学武可以报仇的时候，眼睛里面的仇恨都快要溢出来了，在仇恨的驱使下她短短几年便练的一手好武功。
　　公孙止便放出消息，当年杀害林妄紫父母的流寇们在西武国的边陲当土匪，于是她拿着一把剑偷偷从婀娜山溜了出去，公孙止是特意放行的，她只是想知道这个女孩能狠到什么地步。
　　跟着的人回来禀报，她虽武功高强，但是面对一群土匪还是有点吃力，自己受了重伤，却也将那群土匪杀了个干净，当年为首的流寇被她的剑戳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还有两个当时扔她弟弟到悬崖下的流寇被砍了手脚，生生流血疼死。
　　公孙止满意极了，这就是他要的，只是她还不够完美，再雕琢一下一定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杀人武器。
　　“紫小姐，您没事吧？”思绪被小巧拉回，林妄紫茫然的看着面前露出担忧神色的小巧，意识到二十鞭已经打完了。
　　林妄紫要起身，却抵不住钻心的疼痛差点栽倒，小巧赶忙扶住她，“我送您回房里去吧。”
　　“不必了。”林妄紫谢绝了，她并不想欠谁的人情。
　　回房间的路不是很长，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林妄紫都赶紧低下了头，林妄紫咬牙挺直脊背，血液和破碎的衣服还是出卖了她。
　　一个新入门派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问旁边带路的侍女，“她是谁？怎么成这样了？”
　　侍女赶紧捂住小姑娘的嘴，等林妄紫走远，才松开并骂道，“不要命了吗？女魔头你都敢去招惹了。”
　　她在善缘派就是一个女魔头，是教主公孙止最得意的弟子，地位尊贵，性格古怪顽劣，大家都不敢去随意招惹她。
　　林妄紫回到房内，沈洗墨的信正巧也到了，她看着沈洗墨的笔迹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只有在沈洗墨面前她才像个十七岁的少女，能把委屈发泄出来。
　　“紫小姐，尊上命我给您送药。”门口有一个侍女恭敬的说道。
　　林妄紫收起信，让她进来。
　　侍女不仅带来了药，还带来了新的衣物，她将东西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公孙止送来的是上好的金创药，这是善缘派的鬼医自己制作的一种药物，被枯血藤打过之后的伤口会混进很多的小刺，这种药可让皮肉内的刺自行溶解，这样伤口好的更快一些。公孙止不轻易赏这种金创药，但是对于林妄紫却很是舍得，每次受过罚都会送来，俨然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严父作派。
　　他送来的衣服都是上好的苏锦做的，这种面料价值不菲，一般是官家小姐才会穿在身上的，林妄紫的所有衣物都是苏锦，市面上叫的出口的时新样式也都由公孙止安排人给她做好，如果她不在婀娜山，便会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到她手上。
　　林妄紫有时候也会疑惑，自己对于公孙止这个人究竟算是什么。
　　但无论怎么想，她自知也逃不过公孙止的手掌心，便懒得花时间揣摩他的心思了。
　　第二天一早公孙止便派人来叫林妄紫一起用早饭。
　　一起用早饭的还有善缘教中的大长老和二长老，他们都是跟随公孙止出生入死的。大长老名叫孙启，年龄比公孙止还要大些，是个善于用毒的人，二长老名叫孙耀，和孙启是堂兄弟，擅长兵法，善缘教发展到今日有他一份功劳。
　　“妄紫回来了。”孙启慈眉善目，招手让林妄紫坐在自己边上，还为她夹了一块蟹黄豆腐，“怎么看着清瘦了不少，可是那东文国的饭菜不合胃口？”
　　“东文国的饭菜向来寡淡，启爷爷知道我是个爱吃辛辣的人，这怎么会不瘦呢？”
　　“你回去之前去鬼医的院子里拔一些他种的辣椒带回去，让洗墨添在你的饭食里。”接话的是孙耀，他体型魁梧结实，看着凶神恶煞但是说话却温柔。
　　公孙止盛了一碗粥放在林妄紫面前，“吃清淡些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尊上你可是又惩罚妄紫了？”孙耀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女，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妄紫办事一向谨慎，想必这次是有缘由的，您可不要把气都撒在孩子身上。”
　　这话让守在门口的黑衣侍卫吃惊不小，这婀娜山没几个人敢这么对魔尊讲话，看来这大长老和二长老在魔尊心里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耀爷爷，这次是妄紫的疏忽，才让那人侥幸逃脱，师尊惩罚妄紫是应该的。”
　　林妄紫在公孙止和几位长老面前一直非常乖巧，几位长老都对她倍加偏爱，她话音刚落孙启就接话，“妄紫可查清那人的动向了？”
　　“还没有，此人狡猾，我清除黑风帮余孽的时候他竟然没有露出马脚，看来是个对手。”林妄紫回答，“请师尊放心，妄紫必将他揪出来杀掉。”
　　用过早饭，妄紫回房打算睡一觉养养伤，不知道是不是惩罚受多皮肤已经有非常好的再生力的缘故，背上的伤也好的快了一些，才一个晚上就恢复了不少。
　　经过锦鲤池，她看见有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趴在池子边的大石头上，看四下无人，卷起裤腿准备往池子里挑，手里还拿着一个补蜻蜓用的网兜。
　　林妄紫随手摘下路边桃树的一片树叶，内力聚在指尖，树叶直直向女孩方向飞去。
　　“啊！”树叶在女孩额头上划出一条细小的伤口，女孩捂着额头一声尖叫，站立不稳摔倒在旁边的草丛里，“是谁！”
　　林妄紫慢悠悠的晃过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哪里来的小流氓？”
　　“女……女魔头？”女孩看到林妄紫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了，她意识到这就是昨天刚到婀娜山时，旁边的平姐口中说的女魔头。
　　女魔头？林妄紫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她知道这里的下人都怕她，但是敢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说出这三个字的这还是第一个人。
　　女孩心里大叫不好，怎么不知不觉就把这话说出来了，这下可是完蛋了。
　　“你这个小流氓倒是挺有意思。”林妄紫看着她吓得煞白的脸，觉得有几分有趣。
　　谁知女孩两眼一闭，大声说：“这下落到你手里了，要打要杀随便你！”然后紧紧抿着嘴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
　　林妄紫在她脑袋上使劲弹了一个爆栗，疼的她又捂着脑袋嚎叫了一声，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你刚刚是不是想偷鱼？”
　　女孩一怔，她先惊讶怎么自己的行为被人家看穿了，再惊讶这女魔头怎么没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这里面可是尊上最喜欢锦鲤，一共有几条，长什么样子他心里都清清楚楚的，你有几层皮给他扒的？”林妄紫说到，“你知道这里的锦鲤为什么能长的这么壮吗？”
　　“为……为什么？”
　　“这可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女孩吓得都要浑身打哆嗦了，要是没有林妄紫阻止她，真把这池子里的鱼捞出来吃了，现在怕是身首异处了，更何况吃了死人肉的鱼也不敢吃啊！
　　“你这点胆子是怎么来到这里了？”林妄紫有点鄙夷，自己不算是善良的人，但是随手能救一个蠢货也算是积德了。
　　“我……我……土匪屠村了，家里的爹娘都死了，我无处可去，只能投奔善缘派了。”女孩低下头，眼眶似乎有些发红，“有人说这里有的吃有的喝，我太饿了。”
　　林妄紫愣了一下，她仿佛想起来什么事情，可能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和自己的经历有点相似，眼中的厉色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跟我来吧。”林妄紫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看到女孩呆在原地，不耐烦的又叫了声，“在那里干什么，叫你过来！”
　　“哦……哦……”女孩惊慌失措，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这里的任何人都能使唤自己，所以一点也不敢反抗。
　　林妄紫带着女孩到自己的房间里，吩咐下人去小厨房弄点热乎的食物过来。
　　女孩好奇的打量四周，看到林妄紫看她，赶紧低下头紧张的扣着手指。
　　“我是会吃了你吗？头抬起来！”林妄紫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这副作态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了，“多大了，叫什么？”
　　“十一了……我爹娘都叫我小果儿。”女孩抬起头，怯生生的回答。
　　“小果儿？我看你叫傻蛋吧！”林妄紫这才认真看这个女孩，圆乎乎的脸，大眼睛，肉乎乎的鼻头，看上去憨厚老实，但是感觉不太聪明。
　　听到林妄紫说她是傻蛋，她虽然有些气愤，但是也不敢反驳。不过面前的这个被叫做女魔头的人一点也不凶啊，相反看起来还是很活泼温柔的。
　　林妄紫被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凶巴巴的说：“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花吗？”
　　“不……不是……”小果儿赶紧又低下头。
　　林妄紫被气笑了，正好侍女送来了热乎的食物，小果儿问到了食物的香气，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来吃吧。”
　　小果儿以为子听错了，抬起头看到林妄紫正在给她盛饭，见自己不动便又凶自己，“我叫你坐过来吃饭啊，你聋了吗？”
　　小果儿赶紧凑过去，用袖子擦了擦椅子，看着桌上精致的小菜感觉本来就空空的胃更加难受了，尤其是这道排骨的酱香味真是太好闻了！
　　算了，大不了吃顿饱饭再死吧！小果儿心里一横，抓着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林妄紫好笑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小果儿，还顺手到了一杯水给她。
　　“慢点吃，你饿死鬼投胎的啊，这里可没人跟你抢。”
　　小果儿已经好久没沾荤腥了，来婀娜山之前都是喝点白粥度日的，以为昨天进来能好一点，结果一来就被派去打扫庭院，等回来了只剩半个冷了的馒头。没想到死之前还能吃一顿饱餐，还能吃到大排骨。
　　林妄紫觉得看她吃饭也挺香的，这小姑娘有点像洗墨小时候，对，就是沈洗墨小时候，自己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小果儿吃饭间跟林妄紫仔细解释了为什么会来婀娜山，为什么会饿到去抓鱼的经历，林妄紫听着都快翻白眼了，敢情她以为善缘派真的是什么收留可怜人的地方，不会是听了这个名字才来的吧，她在心里还有点同情这个傻乎乎的姑娘，这可是狼窝啊！
　　谈话间，侍女来传话说丢了一名新来的弟子，平姐在各个地方找，现在找到了自己这里。林妄紫点点头让她进来。
　　平姐估计是找小果儿找懵了，进门一看小果儿津津有味的吃着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礼都没有行，冲上去一巴掌打在小果儿的脸上，“小兔崽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果儿被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手里的筷子和碗也掉落在地上，她瘪着嘴没有哭出来，登时眼圈就红了。
　　“平姐现在好大的脾气。”林妄紫看到小果儿脸上出现手指的红印子，脸立刻拉了下来，语气也变的嘲讽起来。
　　平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林妄紫的房间，还冲动的打了人。
　　“紫小姐恕罪。”平姐慌忙跪下来，“属下教管不利，让这小杂碎扰了您的清净。”
　　“没有平姐这一巴掌，我倒也不觉得吵。”林妄紫的眼睛里都要冒出寒气了，“您今天怎么找人找到我身上来了。”
　　“不敢不敢，这小杂碎今早就没踪影了，属下也是怕出事才出来找她的。”
　　“那我且问问你，这孩子昨天进的山，吃了几顿饭？”
　　平姐心里一惊，因为小果儿是父母双亡逃难逃到这里的，没什么背景，所以就把那些脏活累活就交给她做了，饭也没留她的，想给她个下马威，谁知道这小果儿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这女魔头这里了。
　　“我这才知道，我们婀娜山现在是缺粮食了。”林妄紫玩味的看着平姐，“还是说你们故意不给她吃饭的？”
　　平姐一听慌张的磕头，“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小果儿在旁边都看呆了，这平姐对她也是非打即骂，厉害的不行，没想到这女魔头更是厉害。
　　“傻蛋，你想不想报仇？”林妄紫问小果儿，看到小果儿呆呆的看着平姐，翻了一个白眼，“叫你呢傻蛋！”
　　“啊……啊……”小果儿手忙脚乱的也跟着跪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做。
　　“唉。”林妄紫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小果儿有点太笨了，“我且问你，你想不想给你的爹娘报仇。”
　　小果儿听明白了，她愣愣的，有点不敢相信的问，“您是要帮我去杀了那些土匪吗？”
　　“当然不是，血海深仇一定要亲手去报才行。你要报仇吗？”
　　“我要！我要报仇！”小果儿嚎啕大哭，她想起来爹娘横死在自己面前的惨样，伤心涌上了心头。
　　“好，平姐，从今天开始小果儿留在我这里了。”
　　平姐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会被女魔头要过去，这是个什么事啊！
　　林妄紫扶起小果儿，伸手抹掉她的眼泪，用最温柔最坚定的话跟她说，“你一定会给你爹娘报仇雪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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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来自婀娜山的杀手，到底怀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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