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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中人


倘若未曾真正见到过梦里的人,便不会贪恋他身上的光,也不会渴望一再靠近。

        倘若坠落凡尘的星星从未看到过月亮的美貌,便不会将他小心翼翼置于心尖上,害怕着自己身负的尘埃污浊了他的美,却又忍不住一次次朝他奔去。

        明明夜那么暗那么深,月却始终那般皎洁而明亮。

        夜里的一束光,透过薄云洋洋洒洒落在了林然的心上,眼瞧着这般清冷、寒气逼人,不经意间的触碰却觉是那般灼热而滚烫。光路过的地方烙下一道红痕,浅浅一道抵不过初雪落下的脚印,似下一瞬便会被晚风抚平,却仍能在一丝一缕的触碰中轻易牵动着心脏的跳动。

        一个半小时的一场梦,似度过了世纪般的长,直至上了车,林然还依旧能清晰听见自己比平常快一拍、难以抑制住的心跳声。明明亲眼见证了‘魔法精灵’的真实存在,却仍觉得他只存活于梦中的童话世界。一遍又一遍的怀疑与证实,哪怕是触目可见、高悬天边的皎月,在夜幕霓光的映照下总有那么一刻显得格外虚无缥缈,可能光赋予的错觉,或是遥不可及之距产生的麻木让人不禁变得恍惚。

        “十分感谢你们的支持与喜爱!那么,我们下次再见!”

        “回见,小朋友。”

        映于耀眼舞台灯光下的许念之,与当年月下朝她露出温柔笑容的少年身影,越过漫长时光点点重合。

        月色渐暗,灯影快速从车窗外掠过,昏黄中像穿越着漫长的时光隧道,而过往关于他的一幕一瞬皆已在记忆隧道中深刻烙印,画面的边边角角不可避免地落下了流光的痕迹,但却依旧崭新,一如初遇时留下的模样。

        不论是今夜的他还是四年前那个半月之下的他,都似获得了岁月的眷顾,不曾变化,恍如最初的模样。

        那一夜,林然沉溺在幻梦编织的镜像中,梦与梦间无缝连接着,还未找寻在出口便早已在入口处迷失了方向。即便是如此,一路上的美景早已让她将找寻出口的念想抛弃至不知何处,甜腻的美梦化作藤蔓将她紧紧缠绕,沉睡的人儿只能永困牢笼内不得逃脱。

        朝夕交替,流沙一瞬便已成带着虚影的小山丘,层层叠叠坐落于岁河之上。

        “杀青快乐!”

        上一秒林然还思索着,前一镜明明拍得挺好的,导演仍选择保多一条,演完也没喊‘卡’,是要接着即兴发挥或是再保一条,还未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便被群声的一句‘杀青快乐’瞬时给喊懵。

        “杀青快乐,小粉丝!”温霖奇将怀中的向日葵花束递给林然。

        “谢谢,奇哥。”林然接过花束,乖巧道谢。

        “哎,未来的时间里都没人陪我打游戏了”

        还未等林然问缘由,温霖奇的经纪人便忍不住开口道“祖宗,你就乖乖把戏拍完,然后回去给我准备新专,新专拖了多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身披着小裴副官军装的温霖奇一如既往的,下戏皆破灭清冷稳重人设。

        “哎哟,知道了苒姐,别叨我了,我错了我有罪”有罪之人边喊着投降边抱着奶油小蛋糕逃之夭夭。

        四周充斥着人群的喧闹声,与奶油蛋糕的甜腻气味,夕阳而下,一抹粉红划分天际的蓝,繁闹终归于一片宁静。

        《清鹿遥》杀青后,林然休息不到一天便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剧组,即便周伶劝说多休息几天再工作,她也毅然决定无缝对接。

        可能是因为星星沉寂人间许久,此时此刻只想拼命燃烧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惦念已久的月亮。

        天灰蒙蒙一片,摸不着一丝暖光,四周自带上了朦胧的滤镜,像身处于一个大型的建筑工厂地,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添砖加瓦,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顺利盖成自己的大楼,总有那么几栋半成品未及的大楼会在疾风、暴雨的洗礼下,化作废墟一片。有的人,在漫长的建设中,拆拆减减,终其一生,只能与绝大部分人一般,勉强建设一座遮风挡雨的小屋,用以证明自己曾存活于这个世上。

        新工作依旧在宁州影视城中进行,只是地方有些许不同,离开与开始也只不过是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到酒店放下行李,便去匆匆赶赴设在酒店会议室的剧本围读大会。

        项目从立项以来,保密性工作做得十分到位,林然到了那才知道合作演员有谁。

        “然然,好久不见。”

        陆景延戴着顶浅色鸭舌帽,帽子遮掩了半张脸,话音刚吐出两字,林然便知事情不妙,按捺着想离场的冲动,操守着演员的职业素养,朝陆景延礼貌道好。

        “陆哥好。”

        后而躲开了陆景延有些疑惑的目光,直奔导演宋晋:“宋导,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坐在陆景延对座一脸随和、手拿老干部标配保温杯的宋晋笑言:“没事,原本想着你会多休息两天,没想到你今天直接过来了。”

        “小齐啊,你钦点女主可来了,你好歹也表示表示”宋晋伸手拍了拍隔壁穿白衬衫、戴眼镜的青年肩膀。

        青年听言瞬时双颊连带着耳根泛起一片粉红,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不勉显得有些为难:“宋导,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宋晋似格外喜欢逗身旁的小青年,听言后笑得连眼角的褶子都跑了出来:“然然给你介绍一下,景延我们戏里的男主,你们之前合作过这是齐子林,齐编,我们《夜殊》的大编剧。你可得好好感谢齐编,还没选角,他便提出要你当女主,不然连本子都不让我们拍”

        齐子林慌忙摆手,连连否认:“哪有,宋导您说笑了。”

        “感谢齐编对我的信任。”林然伸手欲想与齐子林握个手。

        齐子林双颊泛红,紧张地握住林然的手而后快速松开,憋了好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谢谢你能来”。

        林然甚至能感觉他掌心附着的薄汗,耐心等待他的回话过程中,有好几秒里,林然以为他会因为紧张脱口而出一句“谢谢惠顾”。

        “先坐,我们再细聊。”关键时候宋晋还是出来替社恐人士齐编打了个圆场。

        《夜殊》是林然第一次接触古装戏,不论是台词还是整体拍摄上难度都要比现代戏加之,且时间跨度大,拍摄期持续也近半年之久,但其实力雄厚的制作班底与经过三年精心打磨的剧本,让林然无理由抗拒,接到试镜邀请的那刻便毫不犹豫应下,连周伶都稍有震惊,毕竟大制作于新生演员来说是甜与苦混杂的、一座难度极大的高山,能否顺利跨越考验的是演员个人的全方位能力,口碑、个人未来发展等都需细细考虑在内,林然此举动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愿——实力演技派之佛系路线。

        周伶只能暗自感叹,好不容易攒到的又一块“流量”宝再度回归“佛门”。

        戏刚开拍没多久,年度新生入学典礼便拉开了帷幕,林然以表演专业第一的成绩踏入临杭大学表演系,而小七以一分之差与理想学院央美擦肩而过,但也顺利进入了另一所全国排名前茅、位于南城的美术院校。

        暮秋而至,给燥热不安的大地带来了一丝轻柔的凉意。

        适逢开学季,各大院校热闹非凡,许多新生在亲人的陪同下报道、游览校园风光,林然戴着口罩遮掩半面,明亮的双目总落在不为人知的某一处,齐晓璐陪同在侧帮忙办理入学手续。

        途中路遇外公从前的同事,管弦系某位女教授,教授在不远处一眼便认出了林然,亲切拉着林然的手絮叨了好一阵子,又是劝说转系,又是叹息馋了许久的“好苗子”眨眼间落空,还热情十分拍胸脯说道“有什么事情找俪姨,姨帮你解决。”林然连连道谢,在频频接受到路过的学生投来的好奇目光后匆匆与其告别。

        第一次长时间未及家门,而被留守家中的猫神怨恨了长达三分钟的时间。林然虽不在家,但年苑灼每天都会来一趟,为猫咪添食或是给家里打扫,偶尔景媛也会来瞧瞧顺带撸个猫。尽管如此,季夏独自在家的时间还是占据了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猫咪虽高冷又傲娇,但也是需要温暖与陪伴的,思虑片刻后林然决定将猫神一并带上,由此猫神顺利荣升为自家小主的贴身侍卫,并开启了一段全新的“探险之旅”。

        在临杭停留不过三天,便启程赶往某知名服装品牌举办的周年庆典,举办地设在临海的沅川,机程近两个小时长,抵达后便得匆忙赶往活动现场。

        季夏第一次出远门,精神上十分亢奋,但鉴于初次出远门便历经如此长途旅程,身体上还是有些吃不消,黄昏未半,早已蜷缩在窝中呼呼大睡,林然换完礼服准备离开暂休地,临出门前昏睡的猫神才悠悠抬眼瞧一眼主子,后而闭眼继续约起周公河边钓鱼。

        天幕蓝里泛粉,偶然出现的云间列车路过,落下一条摸不见尽头的轨道。

        活动现场人群喧闹,闪光灯逐渐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走过漫长而又短暂的红毯,一路繁花相伴,甜腻的香气让人们忘却过往历经的暗夜,只望流光永驻、视线停留,美好一瞬遗留下的只有不停歇的闪光灯闪烁的奏乐,以及模糊了视线的白光。

        “接下来呢,我想大家都曾为这部年度最佳影片贡献过票房和眼泪”

        林然站在候场区边发着呆边等待入场,当主持人开始介绍自己时,才恍然回过神,没细看脚下有一小块稍有凸起、不平整的地方,直接迈步往前走,险些被绊倒在地,还好旁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往前扑的林然。

        “小心!”

        心跳声穿过凝滞的时间在耳畔响起,对方掌心比自己稍高的体温,透过手臂直入心房,温热细细包裹心脏,缓缓灼烧而至沸腾。

        回首的一瞬便见那清冷的月亮带着一袭暖意撞入自己的眼眸,四目相视,自己的身影落在对方眼中,是过往不曾奢有的愿望。满怀的欢喜交织着紧张,凝结成糖散落心底,甜遍布心房各个角落。

        待对方站稳后许念之礼貌收回搀扶的手,后而轻声开口询问:“你还好吗?”

        林然回过神,直起身子,挂上职业笑容,将心绪一点点藏起,虽说如此眼底丝丝缕缕泄露出的留恋还是骗不过明眼人。

        “没事,谢谢念哥。”

        直到听见有些软绵的女音,许念之才模糊与记忆里一块打过游戏的“小朋友”核对上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前来的工作人员打断。

        “然然,到你入场了。”

        “好。”林然应答着,边不经意间回头望向许念之,许念之正和工作人员核对着流程,搁在心尖尖的月亮依旧被许多星星围绕,而她也依旧只是其中弱小且光芒微弱的一颗。

        再会,我的月亮。

        白光璀璨镶边点缀一路的红毯,意落尘间的星星终有靠近天边月的一瞬。

        单肩黑色工装马甲与白色即膝的小礼裙巧妙结合,再配上一双轻便却不失美感的短靴,甜里透着与之有别却能恰好完美融合其中的个性魅力,酷飒里带着一点可爱,犹如醉获人心的酒心巧克力,浓郁甜腻的可可化解了酒的烈,苦涩的酒中和可可的腻。

        “麻烦看一下左边”

        “然然看这边”

        喧闹声、闪耀的闪光灯在那一瞬包裹暗淡的星落,“万众瞩目”也会在偶然间成为林然内心的贪婪,因为站在最亮的中心,就会被月亮所看见、所知晓。

        流星短暂划过的瞬间,也曾会想在某个人的心中落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红毯过后,便是晚宴。胭脂水粉、浓烈香水气息交织,充斥着鼻腔,红酒杯轻碰谈笑寒暄,桌上的食物大多只稍尝了一口,名点蛋糕入口甜腻里泛着点点苦涩,混杂着口红那不知如何形容的滋味。

        林然并不怎么喜欢聚会,通常而言待够半小时已是极限,起初只要营业完毕,扭头便找不见人影,周伶前几回还会试图把人找回来,后来直接果断放弃,遇上晚宴、聚会等活动都会提前嘱咐林然,至少在现场待够30分钟再走,以防人提前开溜。

        可今天,即便接连不断有人搭讪,说着圈内各种奇闻怪事,还试图用娱圈八卦引起林然注意,但奈何主角心思早已有所属,面上明眼能瞧的冷淡,却又是礼貌而显乖巧,那些搭讪的人生气却没找见理由,自讨无趣便自行离开,另寻目标。

        时间早已过半有余,手中的香槟更是甜腻呛喉,可奈何眼前人比身旁总总的不是更要引人注目。从开始到现在,林然的视线从未离开许念之身上超半分钟,目光坦荡而不着痕迹,那人在眼中总是发光发亮的,走到哪都会是众人焦点。

        他拿着高脚红酒杯轻轻晃动,动作优雅,神色怡然,周围人的谈论他安静倾听,时不时表达一下自我看法,更多时候都只是在礼貌寒暄,林然却从他的礼貌中感受到他藏起的不耐烦。

        他不喜欢喝酒,很多次碰杯中在酒过喉后,他都暗暗皱起了眉,虽说时间极短,却被林然看见了。

        用过的湿毛巾,会仔细叠好放在回收区;吃到好吃的甜食时,表情会比平时柔和许多,眼底还会闪着亮光,像极了季夏吃鸡肉味猫条时才会有的愉悦表情。

        他的一眸一笑都被她尽收眼底,深藏在心,以命名为她那不被人知晓的宝藏。

        面对遥而不可及的爱慕之人,似只有“窥探”将其形象一笔笔刻画清晰明了,才觉得眼前发生的所有不是梦境,似只有等到自己有与此可比的“实力”才资格站在光明中,大胆望他一眼,才有资格对他说“我喜欢你”。

        所以她犹豫,犹豫上前,犹豫开口

        明明如今的她也获得了闪光灯的瞩目,明明与他打招呼的场景、对话,早已在脑海里翻来倒去过试想不止一万遍,然而在今晚的第一百零一回思索与犹豫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着朝那人走去,却在抬眸的一瞬再也瞧不见那人身影。

        目光流转场内的各个角落,华丽礼服相互映叠,苦苦找寻、始终惦念的却始终未见,墨蓝天际摸不着边,平行的两个轨道也终难等到相交时刻,想念汇聚的每一颗星落,等来的或许只有匆匆的一个擦肩而过。

        林然暗暗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小半杯香槟尽数灌下肚后,随手将酒杯放在身旁的餐桌上,便转身朝宴会厅大门走去。

        赶路半天有余,剩下的时间不是工作就是在准备工作,吃饭的时间少得可怜,加之因为需要拍戏,身材管理比平时更严,蔬菜沙拉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只是今天的第二顿饭也就吃了两口,便匆匆前往现场,现在肚子里尽数都是甜酒,先前的几片蔬菜叶子早瞧不见踪影,这会儿不勉稍有不适。

        “林然,可以”一男艺人好不容易找着机会上前搭话,试想获得林然的联系方式,不料话未说完就被其打断。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男艺人呆滞半秒,愣愣的连连点头,让开了路,心里暗自窃喜着,想着等人回来再去要联系方式也不迟。

        林然找着借口离开了宴会厅,兜兜转转找了两圈也没找到贩卖机的身影,只能放弃旺仔牛奶计划,走至一处僻静的露台等着齐晓璐过来接人。

        七八月的风,有些潮热,但到夜晚还算凉快,嘴里含着从小礼服暗袋里翻出的、先前藏的糖,清凉的薄荷香充斥口腔,安抚了饮酒后留下的甜涩感,糖果纸在手中无意识地被折成了一颗星,哪怕是在昏黄灯光映照下,也是那般普通而无光,晚风毫不留恋地与它擦肩而过,终没留下点什么。

        露台位于三楼,一望而下便是整个后花园的繁花绿叶之景。后花园,在夜晚这个点理论上基本没人,但也不妨有像林然一样出来透气的人。

        许念之被熟识的前辈抓着满场跑,他知道前辈是好心想带他与同好、各圈子内较有名的前辈老师面前混个脸熟,但一晚下来顶比上一整天表演课还要累,便找了由头出来透口气。出来正巧遇上曾合作过的男演员赵灼,两人关系不错,友谊从拍戏起持续至今,只要一有时间便会相约着吃饭、打球、玩游戏。

        “小赵同志,你怎么溜出来了?”

        为了躲避同是作为演员的小姨组织的相亲局,而借以上洗手间名义出逃的赵灼背靠长廊里的一柱子,指间夹着只点燃的烟,云雾飘散隐于夜色中。

        “躲我姨”赵灼语气有些烦躁,却又透着无奈,抬手抹了把后颈,“所以老许同志,你又是为什么跑出来,视察民情?”

        赵灼过往在《时间》剧组的时候,因导演在一次走戏中喊了一嘴“小赵同志”,在发呆中的赵灼似条件反射般应了声“到”,后导致全剧组人员也开始管赵灼喊“小赵同志”或是“小赵”。至于,实际年龄比小赵同志小的许念之,为什么被喊“老徐同志”,大概是偶尔身上所体现的气质、行为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缘故。

        许念之在赵灼身旁的大理石休息椅坐下,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找到机会松懈下来:“透口气。”

        赵灼被许念之的语气瞬时逗笑,从西装裤袋掏出一烟盒示意许念之:“要吗?”

        许念之稍侧头一瞧:“哟,看来小赵同志的藏烟技术精进了不少”说着顺手抽出一根,烟草夹在指间,透着与男人外貌相称的违和感,却也带着少年人灵魂所拥的不羁,百感交织,汇作一股潜在的力量暗涌,似终有一天会冲破阻拦在前的高大屏障,在无光的暗夜里化作璀璨的星。

        “随带借个火呗!”

        夜里晚星稀疏,庭院的路灯昏黄照落,驱散开了细细落下的月光的冷。

        许念之极少碰烟,毕竟主业是歌手还得用嗓,赵灼烟瘾其实也不大,加之自身身份具有一定的青少年影响力,以至于经纪人每瞧见一回便没收一回,碰烟次数大幅下降。宴会会场私密性极高,安保也做得十分到位,偷拍的可能性四舍五入约等于零,除非故意为之。

        褪去戴有的面具,在匆忙的时间里,稍稍的放慢脚步,是他们一直期盼的,哪怕只是在短暂的时间里。

        高台绿植遮掩,下面的人没发现不远处林然的身影,就像远处高挂的月光未曾发现身旁微弱辰星投来的爱慕与珍惜。

        原来他抽烟的时候是这样的呀

        薄荷糖在齿间嚼碎,糖的甜香味浑浊着夏季花草的气息轻吻鼻尖,林然不知道白日梦有多好,但她此时此刻切身感到了月光赠与的晚风有多暖。

        楼下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赵灼手里的烟还剩小半,微弱火光将烟草燃烧殆尽,灰随风掉落银色烟灰桶,忍了许久,还是开口问了。

        “老徐,话说你和那个wl影视的颜艺什么情况真的?”

        烟雾徐徐飘散,只留下淡淡的薄荷香缭绕鼻息,许念之目光落在前方不知某处,一抹温柔即逝的笑绽放于唇间:“嗯就那样吧。”

        赵灼听闻瞬时愣住,品了半晌才回过味来:“你这”话刚脱口而出,便见一抹红色艳丽的身影朝这边快步走来,及时抑制住了喉间差点吐出的话。

        明明及夏,晚风也不会异常的猛烈,却似在那一字半句中的变得哪怕寒凉刺骨,林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被随手置于高台上的星星,在肆意的风拂过后便毫无阻挡的从边缘坠落,重重砸在了地上,红色高跟匆匆路过,只留下了一片无人在意的“废墟”。

        “念哥~”

        颜艺模特出身,后签约wl影视转行当演员,身材高挑,面容在浓妆雕刻下愈显精致,红色礼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突显,脚踩近10厘米的细高跟却依旧步态轻盈而透露着性感,不愧是“国民妖精排行榜”前五的人。

        颜艺走近才发现赵灼也在,朝赵灼甜甜道了声:“灼哥。”

        赵灼点了点头,目光似想从走来的人身上摸索出什么秘密,介于身份还是快速礼貌收眼,该说不该说的一囫囵咽下肚,将手上余下不多的烟掐灭在烟灰桶里,抬手拍了拍许念之的肩:“走啦,回见!”

        “嗯。”

        颜艺走近,十分自然地挽过许念之手臂:“灼哥,那么快走啦?”语气里参不出什么所以然,倒像是明知故问,却依旧本着温柔贤淑的人设问上一句。

        在模特圈只是恰及平均身高的颜艺,放在演艺圈内反而是女演员里偏高的那个,此时站在许念之身旁倒是刚好达正公认最佳情侣身高差。

        许念之没回话,换了一只手拿烟:“你怎么跑出来了?”语气里尽是温柔,眼神透露着对眼前人的宠溺。

        “来找人呀~”颜艺说着笑着把头靠在许念之肩头,像是撒娇,还透着热恋期情侣的甜腻气息。

        柔甜的声音随着眉眼转变,露出了一丝妩媚,挑拨着对者心弦:“然后发现”颜艺凑近许念之耳畔,压低着声缓慢吐出后面的字,“某人居然偷偷背着我抽烟”

        许念之低笑,一脸为难却又待着看戏的模样,稍稍一侧脸:“那怎么办?”

        两人在那欲亲不亲的距离上,暗自开始了情侣间情趣般较量,颜艺忽然靠近在许念之反应过来前,转而朝其脸颊落下一吻,淡淡的红唇无意间落下,也似在朝旁人宣告着自己的领地,嘴角扬起,眼角的痣点缀让性感愈发撩人,却也带了点调皮。

        “那就见者有份啰!”颜艺笑着抢过许念之手中的烟,依靠在原来赵灼的位置,缓缓吸了一口,男士烟没有女士烟般柔和,她却依旧从容而透着优雅,似是早已刻在了骨子里,抹不掉也带不走,薄烟徐徐散开,藏在心底的秘密也随之消散无影。

        树叶簌簌作响,晚星依旧耀眼,弯月依旧迷人,草丛间偶尔传出的轻悦鸟鸣掩盖了沉睡人梦境破碎的声响,有人忘了,遗落尘间的星星是无人会知晓的,也便会落了灰,尘土太重早已掩盖掉了她那所剩不多的微弱亮光,那样的光怎能奢望照亮谁的心。

        胃一阵阵抽抽着疼,疼痛让林然弯腰蹲在了地上,团成了小小的一团,脊背泛着薄汗,如不是脸上有妆,估计此时此刻林然的脸色能白得吓人。

        当齐晓璐赶到时,林然基本上只是强撑着仅剩不多的意识,匆忙从贵宾通道离开,随即被搀扶着从后门上了车,快速赶往附近医院。

        医院浓重而刺鼻的消毒水味,给暮夜的寂添上了几笔无法抹去的伤痕。急诊部里人来人往,匆忙的脚步声伴着断断续续的孩童啼哭,林然半躺在输液室角落的病床上,身上的礼裙早已换下,宽松的卫衣显得病中的林然更加瘦小,只是脸上妆容还未来得及卸去,倒有些与周遭格格不入,四周帘子紧密拉起,值班医生刚落下一通骂便被匆匆叫走,齐晓璐在侧只能连连道谢并表示以后会注意。

        “姐,今晚的事别告诉媛姨还有陆景延。”

        “那明天的戏,我帮你跟导演请个假休息一两天?”齐晓璐眉头愁得都可以打结了。

        “不用了,我回临杭已经耽误一段时间,不能再拖进度了。”林然朝齐晓璐露出安慰的笑,笑容浅浅却也有些无力,让齐晓璐不禁更为自责。

        “然然,你想吃点什么热的吗?我去给你买。”齐晓璐两手轻握着因输液而冰冷透凉的手,试图将其捂热些。

        “那帮我带瓶旺仔吧。”肚里虽是空空荡荡的,却也吃不下什么,不过总不能让身旁人担心。

        “好,你好好休息。别担心行程的问题,我已经把机票延后了,休息好了我们再回剧组,明天的戏是下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嗯。”

        林然侧头望向悬窗,风吹薄云掩冷月,光却仍能透过云雾渗透而落,有人看见了细细落下的月光,便会有人成为那月光映照的中心,就像童话世界的公主总有属于自己的王子,而童话里被救赎的小动物终是那个美好结局的旁观者。

        梦醒了,怎么能责怪夜亮的太快,月太过清冷,怪只能怪在故事的落笔终究还是太过真实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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