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醉酒

鹊七听着也笑，小口小口地喝着驼奶酒，脸颊上的红意一点点蒸发，他今日听着好笑的想一探究底。

        苏霂在外面站了半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卖了个彻底。沙丈天的夜里凉爽。还有些轻风，拂在脸上能吹去适才在堂中闷出的燥意，他出来时谢过了领路弟子的好意，怕找不着路，也不敢走太远，只在周围转着。

        身后的大堂欢声笑语，热闹极了，苏霂正出看神，靴面上就跳了只蝎子，尾刺高高的翘起，耀武扬威。苏霂这样想看，突然想起先前他们一起挤在岩壁后的时间，那时候鹊七就是要抓这样一只蝎子说是拿来练毒，还有锦乐无意问说的话。冰冷的手脚，四肢无力，冒虚汗，都是中毒的迹象。

        只是几息之间，那只蝎子似乎觉得此人并无危险，便又跳下去了。苏霂静静看着，草丛间有悉悉率率的声响。身后忽然有酒气袭来，铺天盖地的包住自己，苏霂起眉，还未回头肩上就枕了个脑依，随后双手也环上来，抱住了他的腰，他微侧头看着，照见一双紧闭的眼和微张的唇。

        酒鬼，苏霂想着，动了动肩，就听见对行方朦朦胧胧的语气，讲，“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威胁似的，然后就没声了。

        苏霂无奈的扯扯嘴角，妥协般站着好半间。苏霂都站得僵直了，肩上的脑袋才动了动，然而，只是换了个方向。

        鹊七把面朝外改成了面朝内，吐息间又吹着对方的脖颈，他深吸了两口，道：“好香。”

        苏霂在那一瞬间绷直了身体，连呼吸都隐急促了几分，鹊七无知无觉，浑身的酒意在苏霂鼻间萦绕着，伤是睡着了般，大约是一刻钟，苏霂动了动微麻的手指，推上对方的手腕捏了捏，问道：“好了没？站好半天了。”

        鹊七就“嗯”了一声，尾调拉的悠长，苏霂看见他动作，便侧过头抬手点着对方的额头，道：“起来，别睡了。”

        鹊七终于有了些反应，顺着那只手的力道抬起头来，还是有气无力，说着：“里边太闷了，一点也不舒服。”

        苏霂微皱着眉，问道：“你喝了多少？醉成这样，不能喝就别喝。”

        “没多少。”鹊七睁开眼道：“就五杯。”

        苏霂差点没给人一巴掌拍脑袋上，说道：“就这酒量，喝什么酒？以后别喝了，醉得跟什么似的。”

        “我要喝。”鹊七说着脑袋又靠回对方肩上道：“他们这的酒好喝，还想要。”

        苏霂无奈，说道：“酒鬼，怎么这么缠人。”

        鹊七靠了半啊，又被轻风吹散了些热意，这会儿也清醒了一些，问道：“你怎么走到这来了，刚才在看什么？”

        苏霂垂下眼，道：“看蝎子。”

        鹊七听后有点兴致，问道：“在哪儿呢？”

        苏霂淡淡道：“跑草丛里去了。”

        鹊七又焉下去，想到那日在大漠上，似乎是有些气脑的，但没有气势，道：“那日的蝎子，本就该是我的。”他侧头看到苏霂的下巴说：“你给我抓一只。”

        苏霂道：“为什么是我抓？”

        鹊七就想了片刻，扯了个理由，说道：“因为日你在场，但没帮我说话。”

        苏霂对这个理由感到无奈，他不打算跟喝醉酒的酒鬼讲道理，偏了偏头，用着几乎是哄的语气，说道：“行，那我给你抓。”

        鹊七便得逞的笑了笑，收回环在对方腰间的手，站直了说道：“这才对。”说罢他又双手抱着人手臂，道：“我们回房吧，苏哥哥。”

        苏霂扯了扯嘴角，想着这人怎么没事学人小姑娘乱叫。一面又托起某只粘人的狐狸转过身去，宴席应是散了，只有少数人在里边闹着喝酒。

        苏霂找到领路的弟子，说道：“劳烦带个路。他喝醉了，想休息。”

        那弟子偏了些头看到在苏霂肩上昏睡的鹊七，说道：“公于子这边来。”

        苏霂点点头，跟上步子。

        鹊七似乎是睡着了，呼吸也浅浅的，眼睫微颤。大约是走动间头往下滑了滑，有些不舒服，他便又往上抬了抬，头顶也碰到了苏霂的肩窝，喃喃的说道：“苏哥哥身上好香。”

        苏哥哥又僵住了，他微偏了头，忍着脖颈被发丝拂出的痒意，看看前边的弟子依然在走，应是没听见那句话，便放下心，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却也是虚虚的搭着，鹊七感觉到暖意，睡得更舒服了。

        苏霂笑了笑，在抬头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一身淡紫的衣物在黑夜中尤其明显，他下意识觉得这人鬼鬼祟祟的不怀好意。他们都已经走出了大殿，后者廊下拐弯，那人要走的方向却明显不是大殿的位置，倒是往后拐去，来不及多想，思绪便被唤回。

        他回过头，弟子已经停下，站在原处朝那个方向张望，问道：“那边是有什么吗？”

        苏霂摇摇头道：“照见一人过去，许是我想多了，有什么事么？”

        那弟子回头道：“我看公子这样有些不太好走。可需我搭把手？”

        苏霂微侧过头，手环得紧了点，道：“不必了，多谢。”

        那弟子点点头，没多说话。苏霂终于把鹃鹊七卸在榻上时人还睡得熟，他回身时叫住人，道：“劳烦带碗醒酒汤来，多谢了。”

        那人摇摇头道：“客气，待会儿就有人送来，稍等。”

        苏霂送了人走后又回坐在床边，榻上的人熟睡得呼吸绵长，脸颊红得跟桃似的，他伸手摸了摸，探到了一手滚烫，心中一阵发笑，醉成这般也敢喝，那来的自信。他站起身，解下腰间的寸寒搁在床脚，转身去倒了杯茶。

        他坐下时拍了拍对方的手臂，道：“渴不渴？起来喝点水。”

        鹊七静了半响，苏霂都要以为他没听见时，人忽然动了，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一壶酒。”

        苏霂几乎是笑了，想看这怎么也该醉了，便伸手把住对方的后颈，托着让人靠起来，一面又把茶喂到他嘴边，缓慢着说：“酒来了，快喝一口。”

        鹊七张开口，迷迷糊糊道：“这么快？”然后下一秒就被灌了满嘴，他咽下去后张了张嘴，道：“还要。”

        苏霂眼见着一滴水从嘴角经过下巴流到了那段白皙的脖颈上，然后不动了。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喉结跳动，然后放下鹊七又去倒了杯茶，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鹊七咂咂嘴，推拒了苏霂递到了唇边的酒，说：“不喝了，要醉了。”

        苏霂又笑了笑，门适时敲响，他走过去开了门，那弟子将托盘递进来道：“公子，你要的醒酒汤。”

        “多谢。”苏霂伸手接过托盘，道：“苏烦你跑一趟。”

        那弟子摇摇头道：“公子客气了，苦需要什么，尽管与我们说。”

        苏霂问道：“与我一起的那些人，他们宿在那里？”

        “都在附近不远。”弟子手指沿着这一周绕绕道：“沿着的几处房间都在那里。”

        “知道了。”苏霂点头道：“多谢。”

        那弟子作揖告辞了。

        苏霂关上门，端了醒酒汤坐在床边，搁在床头的小几上，他摇了摇鹊七的肩道：“不是醉了么？起来喝醒酒汤。”

        榻上的人哼哼两声，没说话。苏霂叹了口吃，觉得自己一辈子没这么耐心过，他轻喘着，说道：“喝了给你糖吃。”

        鹊七听了这句话后没一会儿就睁了眼，却是半睁着看苏霂，说道：“有糖么？”

        “有”苏霂搭在腿上的手摩挲了下布料道：“你想要什么糖都给你买。”

        “那行。”鹊七说道：“我要糖葫芦。”

        苏霂点点头，把人半扶着坐起来，端着醒酒汤递到他唇边，鹊七张了嘴，乖乖的喝下了。

        苏霂满意的点头，说道：“行了。”

        结果他把托盘端到桌上放着时回过身看到鹊七还在坐着。他走过去，问道：“还有什么事？”

        鹊七眼睛盯看了他半响，似乎是酌许久，问道：“你喜欢孩子么？”他伸手比了比，说：“像今日那小姑娘那样的，嗯？”

        苏霂下意识皱起眉，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鹊七眼神飘了飘，说道：“我看你挺喜欢的，，要不然答应那小姑娘来问你做什么？”他喝了酒也不太清醒。这样问着，像是不高兴般。

        “你那来的自信。”苏霂伸手摸上他额头，道：“我这样做就是喜欢小孩子了？那我要是伸手摸上一摸，你是不是就觉得我要拐小孩儿走了？”

        鹊七迟疑半响，还真点了点头，苏霂看着他叹了气道：“傻子。”

        鹊七静了半响，没说话，只盯着人愣神，苏霂放下手，问道：“还不睡？又有什么问题。”

        鹊七眨眨眼，突然道：“我今日说要给你下毒的话，是假的。”说完，倒头便睡。

        苏霂愣了半响，回过神来时也这把人摇醒，只得叹口气，把人收拾收拾回了自己屋。他俩倒好，那弟子带他们过来时，就指着这两并排的病间，让他们自己选，也不过一堵墙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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