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巴掌
冉清岁有一瞬间的恍惚，“你说什么？”
“我，讨厌，你。”
担忧的神情被定在脸上，冉清岁好似还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直到这几个字在脑子里一个一个地过一遍后，才知道，这是真实的。
捧着裴渐微的手慢慢放开，冉清岁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坐在裴渐微旁边，两眼望着面前抿嘴含泪的人。
裴渐微继续说道：“你…骗我，你不喜欢我…”
泪水似乎受不住言语里的委屈，大滴大滴地滑落。
是啊，裴渐微心里真的难受极了，从成亲那天开始，他把冉清岁当成最喜欢最喜欢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黏着冉清岁，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睡觉一起做梦……
对于裴渐微这样心智的人来说，能有冉清岁这样一个人永远陪着他，照顾着他惯着他，就是最开心最幸福的事了。
他从心里愿意永远听冉清岁的话，永远保护他，不欺负他，做让冉清岁开心的事。
他都愿意。
可是现在，他最喜欢的人心里想的不是他，他怎么不委屈，怎么不难过……
“我们明明和菩萨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你骗了菩萨，也骗了我……”
“你真正喜欢的…是那个聪明的状元…你想嫁的人也是他，”
闻言，冉清岁眸色一动，微微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
虽然不知道裴渐微怎么知道的，但也算明白了他多日来对自己冷淡疏离的原因。
裴渐微抽抽搭搭，看得冉清岁也不忍心，伸手想去擦擦他的眼泪，还没抬起，裴渐微就自己抹了。
冉清岁只得作罢，低头不语。
也许，他是应该给裴渐微一个解释。
可解释的话，又说什么呢？
说裴渐微不懂喜欢？
说自始至终都只把他当小孩照顾？
裴渐微说的没错，他喜欢徐知宴，祈愿时也并没有让神明保佑他们两人在一起。
冉清岁忽迷茫起来，心里竟生出几分愧疚。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傻子…觉得我照顾起来很麻烦，所以你才会总是不开心…想要出去……对不对？”
裴渐微虽然在哭，但说的话却很清晰，一字一句穿进冉清岁的耳朵。
那句‘对不对’，问的很轻，轻到下一秒就可能被推翻。
在裴渐微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但还是问了这句，就像是最后的挣扎。
冉清岁显得很冷静，静静看着裴渐微。
半响后，垂下眼眸，缓缓摇头，以回答方才裴渐微的问题。
“早在很久前，我就喜欢徐大哥了，我没把你当傻子，我也没觉得你是傻子。”冉清岁缓缓道。
裴渐微稍有些激动道：“你既然喜欢你徐大哥，为什么还要和我成亲？你为什么又要对我好？”
冉清岁顿了顿，似在斟酌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实话道：“圣命不可违。”
“圣命…不可违…”裴渐微重复着这句话，随后忽笑了，问道：“娘子…可是我喜欢你…我要怎么办？”
“我可不可以说，爱意不可违？”
爱意…不可违……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捏紧，冉清岁知道，裴渐微虽心智不成熟，但对他却不比任何正常人差。
可这种感觉，他并不觉得是爱，更像是对他的一种依赖。
因为自己对他好，所以他自然而然对自己好，从而继续获得开心快乐。
裴渐微缺的不过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可以陪着他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他冉清岁，也可以是别人。
冉清岁在心里这般剖析着，却不知，这一次他错了。
裴渐微的确难以用言语说明，什么是爱，可他就是觉得，爱这个字，只能和冉清岁说。
“娘子…你…你……”裴渐微忽握住冉清岁的手，抽噎道：“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保证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的，真的，我不会惹你生气，我会自己穿衣服洗脸，我…我…我不想你走呜呜呜……”
冉清岁没想到裴渐微忽转变开始祈求起来，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裴渐微哭的模样。
那总会使他心里有一种负罪感。
“我……”
“微儿——”
冉清岁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一声喊叫打断。
柳氏匆匆跑进屋来，“微儿，你怎么了？娘听人说你不在房中，还以为你发生什么——”
话语骤然一停，因为柳氏看见了红着眼，满脸泪水的裴渐微。
“怎么了？微儿你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快和娘说说。”
柳氏握着裴渐微的肩膀，一脸的担忧。
裴渐微像是有了一个依靠的港湾，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娘，刹时就让柳氏心疼不以。
余光扫见一旁的冉清岁，柳氏忽面色一沉，越过裴渐微，上前重重地打了冉清岁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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