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特别好
铺上仍带阳光味的床褥，算不上宽敞的房间被温馨氛围塞得满满当当。
然而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她们只有一床被子。父母的认知里，大概依旧没认清云轶的身份，像对待女儿朋友一样对待她。
刚才二人争论半天，最终决定下来今晚睡地铺的人还是云轶。
沈星葭自觉待客不周，便积极找肖问春多要一条被子。云轶照顾她身体，主动让出舒适的床，总不能还让人冻着。
打好腹稿，沈星葭眉目带笑去找肖问春。
“镇上晚上好冷，家里还有没有被子，一床两个人怎么盖。”
肖问春敷着面膜，面部被遮挡，眼睛更加精明。当然，有可能是沈星葭心虚导致看到了幻象。
肖问春：“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自己去拿。”
没有遭到询问，沈星葭脚步轻盈走去柜子前，才把柜门打开，就听见肖问春问话。
“你们是不是要分被窝睡？”
沈星葭心说，比这个更疏离些。
“对啊，毕竟都没结婚，睡在一起影响不好。”沈星葭张口就来，这回没打草稿。
肖问春将信将疑地点头：“也是，虽然都是女孩子，也要有适当的避讳。”
沈星葭抱着被子，准备溜回去。
肖问春又说：“听云轶的话，你们经常见不着面？”
沈星葭半个身子被软和被窝挡住，重也不重，被子上没有着力点，抱着比较吃力。
“除了云轶出差去远处，一周内我们见面的次数挺多的。”
肖问春眼睛一眯：“你这有情况啊，以前问云轶你支支吾吾半天不吭声，今天应答如流，难道是感情突然升温？”
从前没有交集，想编也编不出来，如今虽说仅是朋友，倒不至于应对不了母亲的质问。
沈星葭假装抱不住被子，用膝盖顶了一下被子，做完一系列动作才回答：“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在忙，没时间思考这些。”
“不对。”
肖问春忽然一个停顿把沈星葭唬住。
“你们是吵架了，否则怎么连对方名字都不想提起。”
沈星葭听完舔了舔唇，不着急回答。
肖问春继续问：“最近怎么样，如果还是经常吵架，会影响到以后的日子的啊。”
“妈，你听谁说我们经常吵架，我和云轶相处很和谐，至今为止没吵过架。”
没等沈星葭细究自己说出口的话，肖问春却因为她话里闹别扭的一句口头禅倒出意外信息。
肖问春撕下面膜，要去洗漱间洗脸，边走边说：“我答应别人不把名字说出去，你们感情好是好事，我心里面的大石头总算有个着落。”
沈星葭一脸问号：“什么人能编出这种故事来，道听途说本来就没道理，他们都添油加醋地说别人八卦，你怎么还信了？”
肖问春脚步加快，回避沈星葭的问题。
沈星葭提高点音量，皱眉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母亲已经把门关上，不理外面的质问声。
难怪肖问春那天态度严厉不留拒绝的余地，谁会想到她是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沈星葭此时十分迷惑，到底是什么样的闲人，才会跑到母亲这里告状。
沈星葭带上被子表情苦闷地回去，云轶把角落里的瑜伽垫铺在地上，转身看沈星葭。
“这么久才回来。”
沈星葭将厚实被窝交过云轶，说：“聊了一小会儿。”
云轶继续铺被子。
沈星葭坐在床上，脚跟离地。
“快冬天了，地上好冰，要不还是换你睡床上吧。”
云轶头也不回：“光看也知道我身体比你健康，我平时运动健身，睡个地铺不会有问题。”
沈星葭从侧边倒在床上，与蹲在地上的云轶对视，忽地有感而发。
“你知不知道你人真的特别好。”
云轶笑了，眸底有些温柔：“为什么这么说？”
“你做饭好吃，人有耐心，异常体贴，还有好多优点，太多了，我一时说不完。”沈星葭换成平躺姿势，蹬掉拖鞋，把双脚收上去。
云轶腿有点蹲麻了，便坐在床沿，问：“你有点乏力想睡了吧？”
沈星葭眼睛半睁半合：“有一点。”
蔫蔫看着天花板，说：“等你不想维持这份协议，就直接和我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云轶目光放在沈星葭脸上，灯光照射下来，这张脸几近完美。
“想好怎么和叔叔阿姨解释了？”云轶语气并不严肃。
沈星葭捂住耳朵：“暂时没有。”
云轶：“我这边不着急，顺其自然或者等到两年后都可以。”
“先不说这个了，把那边的枕头拿给我。”
沈星葭猛然翻身起来，肩膀擦到云轶脑袋，反应过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
云轶捂着额头笑：“没事，不疼。”
沈星葭反手去拉枕头的角，声音特别轻：“我还是觉得睡地上会感冒，你大发慈悲陪我回家，我不能让活菩萨感冒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挤一挤睡床上。”
云轶闻言眸子里露出一丝呆滞，然后说：“我保证自己不会感冒。”
沈星葭只好把枕头递给她。
熄灯后，沈星葭心累得慌，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而眼睛逐渐习惯黑夜的云轶冷不防开口：“星葭，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沈星葭半梦半醒，还当自己开始做梦了。
“睡着了？”云轶问。
沈星葭睁开眼，缓了缓，说：“你是失忆了吗？”
明明半小时前描述过。
云轶不慌不忙地找借口：“太忙了，没怎么听清。”
沈星葭把双眼完全闭上，果断拆穿：“你肯定听见了，煽情的话说第二遍会特别肉麻，我不说。”
窗户上闪过夜间疾驰的车灯，来去匆匆的光照进云轶清亮的眸子里。
“我有点难以相信，在别人的眼里，我会是这么好的人。”
沈星葭眼睛忽地又睁开，趴在床边看地上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你本来就很优秀，怎么会质疑自己。”
云轶轻声问：“你是和我相处之后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沈星葭不理解地反问：“难道我会看面相？”
而且第一印象还不如慢慢了解之后的感觉。
“我说一种假设情况，如果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你就不会这么看我了。”云轶说完缓缓闭上眼。
沈星葭满不在乎地说：“你这么说，我倒不确定你图我什么了。”
别人或许会假装谦虚，沈星葭则是语气一扬，得意：“他们都说我有才华，样貌也漂亮，优点数都数不过来。”
云轶被她逗笑：“这倒是真的。”
沈星葭收起玩笑的态度：“但你说的不是假设情况，我知道真相后，应该会很生气吧。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人心太难理解了。”
听到这话，云轶嘴角的笑容像被冻结，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过……”
沈星葭语气再次发生变化，接着说：“因为是你，你对我的好不像是假的，所以我会试着站在你的角度思考。”
云轶应声但不说话。
“云轶，你什么都不缺，假如真的在骗我，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她说得极为自信，云轶反问的语气里也藏着自信。
沈星葭字正腔圆：“你想和我结婚。”
云轶忍俊不禁，笑累了用手盖在眼睛上，上气不接下气：“好了，早点睡觉吧。”
沈星葭终于把这话说出口，减少了内心负担。以后许恬再疑神疑鬼，有强有力的证据回击她。
沈星葭声音轻松：“嗯，晚安。”
次日起床，也不过早上七点。
沈星葭揉着惺忪睡眼，摸到客厅，只看见母亲一人在穿外套。
“父亲呢？”
肖问春头也不抬：“出去了。我出去买个菜，给你们煲一个汤，吃完午饭再回去。”
沈星葭慢慢清醒：“知道了，你慢点开车。”
云轶随后穿好衣服出来，洗漱完，一直用手遮住额头。
沈星葭坐在床边抹早霜，观察云轶许久，关切地问：“怎么了，头疼吗？”
云轶放下手：“没有，前几天修眉不小心手抖，刮了一个缺口，忘记带眉笔过来，现在有点不好看。”
沈星葭抬眼看见她眉尾缺了一点，顺势招招手：“我带了，过来我给你画吧。”
说完反应过来，为什么不把眉笔给云轶就好了，她也会画。
云轶坐到沈星葭旁边，沈星葭不好意思把话收回去，侧身低头在化妆包里找到灰棕色眉笔。
“顺着眉型描就行了吧？”沈星葭用手心挡住云轶额前碎发。
云轶目光低垂：“随你。”
沈星葭很少给别人化妆，眉笔用不顺手，不注意就往云轶那边靠过去很多。
但拿起笔沈星葭眼中多了几分专注，正如握着绘制艺术品的画笔。
“你的眉型很好看，不用过多修饰。”
“这个颜色也衬原本的颜色，刚刚好。”
云轶视线移到沈星葭细腰上，瞧见毛衣上有一根白色猫毛。她把手伸过去，揪到猫毛，还没收手回来，沈星葭毫无征兆往后一退，恰好撞到云轶手上。
一瞬间，二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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