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源头

人的野心一般随着成功的次数逐渐变大，李世民也不例外，改元这三年来，每年都征服一个国家，大唐面积不断增加，贞观四年还没有到，就已经开始计划明年的征伐了。
  目标，就是刚被大唐覆灭的突厥，更加北方的残余部落成立的新国家，薛延陀。
  崔少宇对于这频繁的战争没有太多的想法，他本身已经被家族中的一些事情搞的焦头烂额的。
  拿着手中的账本，崔少宇第一次完全知道李世民对于世家只是压制了，光博陵崔氏一族，在河北山东等地所拥有的土地，多大几十个郡，其中隐瞒了接近二十万户，接近一百万人，这些人都是给博陵崔氏服务的。
  平时都是当做佣户，真到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征调当做军队使用，这还只是其中一家，其他家虽说不一定有这么多，但是看情况也不会少太多。
  “族长，这....这新增的土地是如何来的？”崔少宇并没有因为知道自己手握的权势感到开心，而是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取死之道，取死之道啊，土地兼并这么早就开始了。头大。’崔少宇捂住额头想道。
  因为崔少宇的婚期临近，各大世家现在也足够给崔少宇面子，自家族长不说，其他家没在长安的族长也都在收到请柬之后开始出发前来长安。
  自家族长崔业照还把核心机密的家族账本拓印了一套拿过来给崔少宇看，以便崔少宇自己心中有底。做事的时候可以作为参考。
  “怎么来的，那些百姓活不下去了，自愿卖的。”崔业照不在乎的说道。在这个土地等于一切的农耕时代，他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错。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族长，家族的土地不能继续扩张了。”崔少宇闭眼想了想开口说道。
  “说说你的理由，少宇。”崔业照没有直接反对，想听一下崔少宇为什么要说出反对拿土地的理由，哪怕这违背了世家扩张的规律。
  “族长，您知道，土地兼并若无节制，最终会导致许多严重后果。首先，大量百姓失去土地，成为无根之萍，这会激化百姓与我等世家的矛盾，引发民变。一旦民心思变，世家的地位和安全都将受到威胁。哪怕是我们现在大兴教育也不行，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崔少宇非常清楚，没地种的中国人，会有多恐怖，不趁着这矛盾没有完全激发之前解决，到时候神仙难救。
  崔业照皱了皱眉，问道：“那按你的说法，我们该如何是好？”他不是不知道后果，只是土地是历朝历代世家的根本，没有土地就养不了那么多人，养不了那么多人就没有话语权，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世家就只是皇帝手中的玩物。
  “先停止在大唐境内的土地购买，那些遇到天灾的百姓颗粒无收的百姓，如果朝廷赈灾没到位，我们就开仓放粮给他们，我们只管我们崔氏土地上的百姓。”
  崔少宇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先停止土地兼并的行为，这等于是世家的基本盘了，交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土地过于集中，导致大部分没有得到有效利用，算是浪费了。
  “嗯，这个事情不小，我要与族中商议一番。到时候你来详细说吧。”崔业照还是没有直接答应崔少宇的应急之法，崔氏不是他一个人得，这样动根基的大事，肯定要开族会的。
  “好，到时候族长你叫我便好。”得益于崔少宇如今在族中地位的特殊性，这次大婚，基本上族中重要人物都悉数到长安了，这族会也不用跑去博陵了。
  想着解决方案的崔少宇，一晚上都没能好好休息，只能顶着疲惫的身体去参加第二天的大朝会，等这次大朝会结束，再过几天就是岁首（元旦），之后就是崔少宇的大婚。
  因为大婚将近的缘故，导致崔少宇都快一个月没见到自己未来的老婆襄城了，对此崔少宇表示，古代的规矩是真多。
  “少宇，瞧你这模样，是一宿未眠？可有什么心事？”
  崔少宇还在养神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王珪，这老头不止是太远王氏的族长，现在还是门下省侍中，妥妥的宰相级别的人物。
  当然，这些都不是崔少宇佩服他的原因，主要是这老头是唐初的四大名相之一，世家中少有的对百姓上心的族长。
  “哦，是老太爷啊，我昨晚的确是没休息，族长给我看了族中账本，夜不能寐啊。”见到是王珪，崔少宇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
  王珪对于崔少宇的称呼没多在意，因为王松的缘故，以前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只不过在崔少宇说等大婚之后就收王福畤为义子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近了许多。
  “哦，崔业照把账本都给你看了？如何，被你崔氏的家大业大惊喜到了？年轻人，要稳重，怎么能遇到一点开心的事情就睡不着呢，往后的日子还长呢。”王珪乐呵呵的说道。
  崔少宇的地位对于王珪来说，越高越好，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家族中。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比崔氏两房，也相差不远了。
  “哎，喜是有一些，不是更多的是惊啊。”崔少宇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太爷，等会下朝之后，可否去小子府中做客一番，小子有事请教。”
  “好说，好说。”王珪回答，不过这崔少宇都觉得头疼的问题，他不认为自己能解决。
  现在世家中都流传崔少宇心足够黑，绝不会去轻易得罪，悄无声息的毁掉一个国家的根基这种手段，在他们看来过于惊悚了，要不是他的茶叶经过孙思邈的宣传，确定是有一点养生的作用，他们都不敢继续喝了。
  “时辰到，宫门开。”
  随着宫人打开城门，贞观三年最后的一次朝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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