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
青年专注的看向外面，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达米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问杰森能不能为了他好好活下去，可他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这样要求他？
他想问杰森为什么一定想要死，可他的痛苦自己不是明明白白都知道吗？
……
他想了又想，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资格让他活下去。
他不是他的家人，不是他的战友，也不是他的伙伴。
不止他，蝙蝠家的其他人都是这样，以往是杰森在他们之间格格不入，现在是他们在杰森的世界里没有位置了。
他们都是杰森痛苦的来源，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他继续忍受这些痛苦活下去。
“陶德。”
达米安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你能不能能不能”
杰森看过去。
达米安突然不敢说下去了。
如果他说出他希望杰森活下去的愿望，那么对于杰森来说，会是另一次伤害。
他不能说。
他的兄长想死，可他却必须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达米安凝视着杰森月光下的脸庞。
他扬起一个微笑，微笑着看着他。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所有顾虑，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可他却微笑的看着他纠结不安。
多么凉薄啊，他们为他想要自杀的想法揣揣度日，他明知所有的一切，却只是看着，就像在看一出荒唐而可笑的戏。
他在用这种办法报复他们。
他甚至不惜搭上他的性命。
可他们有什么理由责怪杰森呢？
即使谁的心知肚明这是来自他的报复，也也不得不受着，谁也不会指明，谁也不会怨恨。
他们有什么资格怨恨？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想死，那么一辈子，知道生命的尽头，他也不会报复他们的。
他们都知道。
达米安感到绝望。
他看到了那个微笑，他明白那是杰森的嘲讽。
他比谁都更清楚的面对了他的恶意，也因此比谁都更加明白他有多想死。
“别这样”
他低声请求。
杰森笑容不变。
“别怎样？”
“……”
“别这样别这样”
达米安无措的重复着这一句。
杰森没管他，拿着不知从哪掏出的一只笔，对着月光在自己的手上写写画画。
杰森从来不曾这样对待他，他对于杰森一直是特殊的。
为什么你现在这样对我？
你不不爱我了吗？
一想到这一点，达米安就觉得窒息。
“别这样”
达米安再一次低声请求。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哭腔。
杰森偏过头来安静的看着他。
“你知道吗，达米安。”
杰森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的揭开掩盖了残忍的真相的幕布。
“布鲁斯骗我去埃塞俄比亚的那一天，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
什么？
达米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说，别这样。”
“布鲁斯，别这样。”
达米安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他感到恐惧攥紧了他的咽喉，令他无法呼吸。
不
别说了不要告诉我
杰森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他紧紧盯着达米安，令他无法逃脱他的视线。
“你猜布鲁斯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青年的脸庞上是阳光明媚的笑意，达米安却分明看到了恶魔的微笑。
“他说――”
“别说了！”达米安上前捏住杰森的手腕，阻挡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杰森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手上的触感滑腻而细润，他错愕的低下头。
白皙的手腕上，一条鲜红的伤痕
不。
……
那不是伤痕。
那是他刚才用红笔在手腕上描绘出来的伤疤。
血红的颜料晕染开，像是血液四溢的模样。
逼真的伤疤在空无一物的手腕上显得犹为刺眼，又莫名的和谐。
就好像，那里本来就应该有这么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样。
他猛地放开杰森的手，后退一步。
杰森揉了揉手腕。
他又从兜里摸出来几颗糖果。
“吃吗？”杰森问。
达米安警惕的看着杰森，没有接。
杰森无所谓的笑了笑，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入嘴的那一刻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魇足的猫咪。
但达米安知道，那不是小猫咪，那是凶狠的老虎。
只要你触犯了他的领地，他就会立刻扑上来撕碎你。
杰森再次朝达米安伸出手。
达米安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接过那颗糖果。
杰森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达米安。”
达米安抬头看过去，杰森收起了那副笑脸，认真的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达米安的心脏不由自主的攥紧。
杰森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忧伤。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达米安，不要伤心。”
他认真的重复。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要伤心。”
那一刻，达米安突然察觉到了杰森对他的爱。
是沉重的，厚重的，却不是枷锁，而是庇护。
……
为什么
……
为什么即使父亲因为我那样对你，你还是爱我？
杰森温柔的看着达米安，像是曾经他们还在刺客联盟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摸了摸达米安毛茸茸的脑袋，又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嘲讽的笑，是真真正正的感到开心。
他的声音温柔而遣眷。
“达米安，你要记得我。”
他笑盈盈的弯起眼睛，有光从眼角滑落。
“你要记得我。”
滚烫的热泪砸在达米安的手背，又缓缓滑下去。
那灼热的温度让他颤了颤。
他忍不住落荒而逃。
夜风吹散了他身上所有的温度，他总算冷静了一点。
手背上还有着湿润的感觉，他抬起手看了看。
而后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触了触那里。
……
是苦的。
咸到发苦的味道。
他突然就感到迷茫了。
达米安曾经看过很多书，在那些书里，有一些作者描绘起眼泪的味道的时候会形容说那是苦的。
达米安曾对此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眼泪是生理盐水，只会是咸的，怎么会是苦的？
不过是一种夸张的描写罢了。
可他错了。
……
那一天，达米安第一次知道。
原来，一个人的眼泪
……
真的可以是苦的啊。
――――――
https://www.biqivge.com/book/34926447/2733825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