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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阿爹阿娘不会和离的


林桡和姚晁去看宅子的功夫,姚殊已经带着孩子们回了客栈。

        她把一些金银财物交给了阿志,也免得留在客栈被偷。

        就这样,男孩闷闷不乐的目送母亲带着弟弟妹妹离去。

        等林桡回到谢府,瞧见的便是阿志一个人低头看书的模样。

        他走近前了,问:“你阿娘呢?”

        阿志抬头看看阿爹,低声道:“回客栈了呀。”

        林桡闻言有些无奈,不知自己该不该跟着去客栈,把姚殊娘几个接回来。

        只见阿志小眉头皱着,和林桡有七分相似的脸上,神色严肃。

        男孩一本正经地问:“阿爹,你和阿娘闹矛盾了吗?”

        林桡眉头微皱,沉声道:“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阿志被他这么一噎,旋即把头扭了过去,不吭声了。

        只拿后脑勺对着林桡,父子两个之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林桡见儿子拒绝交流的模样,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话又说重了。

        他有些无奈,阿志小小年纪,性子怎么如此敏感?

        男人只好在儿子身边坐了下来,想了想,对他道:“阿爹阿娘的事情,本就不该你操心。”

        阿志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看也不看林桡。

        林桡只好拿出十分的耐心,对他解释道:“阿爹没有别的意思。”

        阿志这才扭头过来,白生生的脸上早就挂了两行泪珠,嘴唇也咬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林桡有些吃惊。

        他方才做什么了?怎么阿志还哭上了?

        小男孩眼圈红红的,低声委屈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呀……”

        一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还小声呜咽了一下,分明是强行忍着没有忍住的样子。

        林桡有些头痛。

        他从记事起就没有哭过了,在林家时,稍稍有些地方做的不顺人心,林父和王氏便对他非打即骂,这些都是他习惯了的。

        况且再怎么说,他也没有对阿志下过手,说过重话,怎么他像受了多少委屈一般,哭成这样?

        若是照着往常的做法,林桡定会严厉喝止阿志不许哭泣。

        在他看来,男儿有泪不轻谈,小小一件事情就要流泪,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男孩泪眼朦胧,一边抬眼看着林桡,一边声音颤着喊:“阿爹……”

        要哭不敢哭,想喊不敢喊的模样,让人一下子心软。

        林桡伸手给儿子擦了擦泪,低声问:“嗯?怎么?”

        阿志咬咬下唇,眼睛低垂着,鼓起勇气问他:“阿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林桡皱眉:“怎会?为何如此想?”

        男孩原本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汹涌地仿佛流不尽一般,抽噎道:“阿爹从,从来不会夸我,只会说我做的不好……我已经在用心念书了,我每天练三个时辰的字,可是阿爹,阿爹每次回来看见我,就会,会教训我书理解的不对,字又写歪了……”

        “阿爹会抱二宝,会对三宝温柔地说话……明明三宝都听不懂。可是阿爹从来不会对我这样……”

        “是不是我没有一处是好的?不然,阿爹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桡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贯稳重的大儿子满脸是泪,心里隐隐在想,究竟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他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阿志,声音低沉而有力:“阿爹没有不喜欢你。阿爹很庆幸有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只是阿志,你是长子,阿爹平日里对你要求是更严些,并不是不爱重你。”

        男孩泪眼朦胧委屈难过的样子,恍惚间让林桡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时的他,不论如何努力、去做什么,都得不到父母的认可和喜爱。

        他虽不会为此哭泣,却也是难过的吧。

        怎么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他也让他忍受这些本不该承担的痛苦?

        这般想着,林桡把阿志搂在了怀里,这才发觉男孩其实还小。

        阿志的肩膀还很窄,胳膊也细细的没有什么力气,搂在怀中,比阿思也大不了多少。

        林桡不禁有些后悔——

        姚殊一直以来说的,竟是对的,是他把儿子想的太过成熟了。

        他摸摸阿志的头,对他道:“是阿爹对你过于苛责了。”

        男孩愈发控制不住情绪,在林桡怀中泪水汹涌的同时,还在摇头:“是我做的不够好,不比别人优秀……”

        林桡叹息,紧紧抱住了他。

        阿志鲜少冲自己撒娇,除了觉得自己严肃威严之外,恐怕,心里一直以为他不够喜爱他吧?

        林桡握惯了刀剑的右手,使出平生最轻柔的力道,顺着男孩的后背慢慢地抚摸下去,安抚着他的情绪,“你做的很好。不管是读书、写字,还是在家中帮着阿娘照顾弟弟妹妹,阿志一直很优秀,是阿爹的骄傲。”

        其实姚殊一直都是这么同阿志讲的。

        可是直到听到林桡亲口说出这些话,阿志才终于感到一颗心落在肚子里。被父亲揽在怀中的安全感,是单单靠母亲没有办法给他的。

        男孩渐渐止住了哭,过了半晌,才闷声对林桡道:“阿爹,不要跟阿娘和离……”

        林桡感受着儿子尚不粗壮的双臂,环着他胸膛的力道,一边低声道:“阿爹阿娘不会和离的。”

        男孩显然是不信的。

        孩子对于大人情绪的体察,惯来要比最机警的小动物都要敏锐。

        阿志早就看出了阿爹阿娘今日的不对,况且姚殊还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客栈……

        他从林桡怀里挣出来,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道:“阿爹和阿娘闹了什么别扭,我不知道。只是阿娘最是心软,只要阿爹用心去哄,阿娘不会一直生气的。”

        林桡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见阿志垂了头,小声地补充了一句:“阿娘如今住在福来客栈。”

        林桡唇角微微勾起,顺手呼噜了一下阿志的头发,低声道:“好儿子,我知道了。”

        男孩不由得也咧嘴笑了出来。

        林桡早就想去把姚殊接回来,如今阿志都把客栈名字告诉了他,他自然按捺不住,想要立即过去。

        男人垂首,低声对儿子道:“你在家中写字,阿爹去接阿娘和弟弟妹妹回来。”

        阿志知道林桡不会带着他,便乖乖点头。

        目送着林桡高大的背影远去,阿志又想起方才被阿爹抱着时,安心又安全的感觉,内心期盼着,阿爹能顺利把阿娘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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