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官员的职责

繁缕已将水提至最角落的棚中，拉过像泥猴一样的狗娃，对他说道：

        “赶紧把村里的娃娃们都领过来，全部都得洗洗。”

        狗娃玩得正乐，反问道：“为啥要洗，不就是泥嘛，我们从小田地里滚多了。”

        旁边的长者奇怪地问：“对呀，贺繁小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大家都用沸水洗净，木棚也要打扫分区，我们就是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现在逃难，能活着就不错了。”

        繁缕忙道：“村长，您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灾荒。以前是不是灾荒后都会死很多人，他们也不全是饿死、卷进大水冲走的，而是死于瘟疫者更多，做这些不过是为了防止瘟疫。”说完赶紧推着狗娃领村里更小的娃娃们去了。

        村长听到此处也并不反驳：“你刚来的时候我们还当你是妖怪呢，还好大雨到来救了地里的庄稼。贺娘子把你捡回去，现如今又从山洪里把我们救出来。这一路啃沙吃土就咱们村子大都活下来了，我们都信你。你是救了我们村长的活菩萨呀！”说着就要跪拜下来。

        繁缕赶紧过去扶起，：“您别这样说，我吃大家那么久的粮食，这些算不得什么，我也是多靠大家才活得好好的。您赶紧好好歇着。看着孩子们洗洗干净，我得去看看别的灾棚。”

        说完将热水草药等交到旁边妇人手中，转身跑向城门方向。

        安丘城门前一片一片的灾棚，在官府的管理下显得比刚来的有秩序多了。繁缕此去正是去看看城中大夫们熬制的防疫草药。

        安丘此刻看起来像是有了生的希望。比起刚到时见到淹死的尸体和牲畜都无人填埋，灾粮亦只有一碗米汤，哪家富户若有派粮都一拥而上，杯水车薪。哪够？城内城外和街道旁都是流民泥沙。洪水褪去，烈日当空，腐烂的尸体和枝叶都发出阵阵恶臭。

        繁缕收回万千思绪，安慰自己道：还好，还好，总还是活着。

        穿着麻布短打，脚着半布包裹着的草鞋，走过棚区。繁缕想自己从21世纪繁荣富强的国度里长起来，家中虽无大富大贵，哪里吃过这般苦头，吃草熬树皮也罢了，还跟人抢血馒头，硬得咬都咬不动。这该死的旧社会！而且这草鞋里的石子咯得她生疼。

        快到城门，瞧见了商家的赈灾棚正派发草药汤水，喝了汤水才能领赈灾粮。她见那些灾民哪管是什么汤，有吃的就往下咽了。

        再走两步，穿过人群，迈过几步石梯，转几个弯，穿过巷子，拐到静谧处，见到一个年份已久的老房子，周边不少护卫把守，见到他来，便开出个口子来。见房门大大敞开着，里面几个粗使婆子正在洒扫，边上几个穿戴周整的丫鬟奴仆正在说些什么。

        走近一看，正有一中年男子，捧着账本言语，圆桌上除了茶壶水杯，亦有几本账本摊放着。

        桌边凳子上端坐一位女子，着青墨色衣裙，纤质翩翩，用素色发带挽着青丝，一簇黛眉凝起。

        快到门口，繁缕对几个丫鬟道：“小人贺繁，求见商小姐，劳烦几位姑娘通禀。”

        为首穿墨色丝绸裙的丫鬟，抬眼打量了一下繁缕，道：“你总算来了，跟我进来吧！”

        几个丫鬟散开，繁缕抬脚踏入门槛，屋内光亮洁净，虽是个临时赈灾指挥所，却是一尘不染，还有熏香在旁发出丝丝缕缕的烟雾。

        丫鬟禀道：“小姐，那个姓贺的村民到了。”

        女子旁中年男子作了个停下手势，抬头向繁缕看去：“你就是那个说为官者就应尽官员职责的贺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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