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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如此君臣


秦桧在枢密院接到江北探子传来的急报,得知燕云伐夏大获全胜的消息,不由的大惊失色。此时他才猛然发现,燕云早已今非昔比,就好像一个显出雏形的强大帝国一般。只听得枢密副使孙近感叹道:“燕云真是太凶猛了!原本大家以为燕云伐夏这一仗,没得个两三年难以分出胜负,却没想到短短数月之间,西夏便兵败如山倒,把河套以及河南的土地尽数丢了个干干净净!哎,燕云军,真是虎狼之师,不可战胜啊!好在……”只说了两个字,却突然打住不说了,看了秦桧一眼。

        原来他想说‘好在陛下英明没有起兵北伐,否则咱们现在可就大大不妙了!’然而话刚到嘴边,便猛然想到,北伐不正是秦桧全力想要促成的吗,自己若是把这句话说出来,岂不是大大地得罪了秦桧,因此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秦桧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思绪纷至沓来,最终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面对强势崛起的燕云,所有人都可以打小算盘,唯独他秦桧不行,因为他有把柄握在金人的手中,他若倒向燕云,金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只要那把柄公诸于众,他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开,对孙近道:“我去向陛下禀报,你守在这里。”孙近连忙躬身道:“丞相请便,属下在这里照看着。”秦桧将奏折揣进袖笼中,离开了枢密院。

        匆匆来到皇宫,求见皇帝赵构。然而内侍却告诉他,陛下昨夜去了花小姐那里,还未回来。

        秦桧知道这些日子皇帝三天就有两天泡在花想容的花楼之中,倒也不以为异,当即离开皇宫,赶往花想容的花楼。

        来到环境清幽的花楼外,见到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问道:“陛下在上面吗?”

        两个卫士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陛下正在和花小姐喝酒!”

        秦桧立刻走进了大门。在前院,见一个中年美妇迎面走来,当即不敢怠慢,躬身道:“花妈妈。”原来这位中年美妇便是花想容的养母,说养母那是好话,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老bao,不过所谓母以女贵,如今她女儿花想容正当圣宠,她这个身份低贱的老bao却也在当朝宰相面前端起架子来了。

        花妈妈笑呵呵地道:“原来是丞相大人,失迎失迎!”

        秦桧连道不敢,随即道:“我有要事要见陛下。”说着便准备上楼去。哪知花妈妈却挡在了面前,摇头道:“现在可不行!”秦桧心中恼火,可是却不敢发作,从袖笼中取出那本奏折,指着奏折对花妈妈道:“妈妈,朝廷有紧急事务须得立刻告知陛下!”花妈妈瞥了一眼那本奏折,毫不在意地道:“什么事都不行!”随即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神情暧昧地道:“陛下正和花姑娘浓情恩爱,丞相这么冒冒失失地上去,岂不是找不自在吗?”

        秦桧一愣,面露尴尬之色。

        花妈妈咯咯一笑,一把牵住秦桧的手朝楼下厅堂走去,边走边笑眯眯地道:“大人何必着急呢,等陛下完事了,再见也不迟啊!”秦桧感到有些滑稽:‘大臣向皇帝禀报军国大事,被一个老bao挡住不说,居然还要等皇帝嫖完了再说!’心中连连摇头,只道:若是太平盛世,如此搞法,倒也问题不大,说不定还是一段佳话,可是如今燕云强势崛起于北方,铁骑锐兵无敌于天下,短短数月之间,那么强大的西夏便已处于垂死边缘了,有这样一头猛虎卧于身旁,陛下居然还有狎妓的闲情逸致,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秦桧被花妈妈牵着手走进楼下厅堂,那花妈妈哈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秦桧一呆。花妈妈微微一笑,道:“丞相请坐,奴家去为丞相沏茶!”秦桧心中猛然升起一股邪火,暗道:‘你在上面玩女人,我干什么要在这里干干的等着!’一念至此,便一把拽住了正要离开的花妈妈,猛然用尽,也不知是不是秦桧的力气太大了,花妈妈居然嘤咛一声便跌进了秦桧的怀抱。花妈妈抬起头来,媚态十足地道:“丞相这是要做什么呢?”秦桧俯下头吻住了花妈妈的嘴唇,同时伸出一只手将花妈妈的外裙给脱掉了。

        ……

        一个时辰之后,心满意足的赵构从楼上下来了,花想容却没有出现,想来还躺在床上呢!秦桧恭立在厅堂中,那风骚的花妈妈却已经不知去向了,看这厅堂里的情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皇帝走到一张小几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秦桧,说道:“爱卿不必如此拘谨,坐下说话。”秦桧谢恩,在皇帝右侧的一张小几边坐了下来,抱拳道:“陛下,枢密院刚刚接到江北送来的急报。”随即伸手去袖笼中拿奏折,却哪里有奏折,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奏折。秦桧大感诧异,连忙起身,一脸尴尬地朝皇帝抱拳道:“微臣好像不慎把奏折弄丢了!”随即便在厅堂里寻找起来。赵构倒也不以为忤,反而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秦桧寻找奏折。

        秦桧在厅堂里找了片刻,终于在那座山水屏风后面找到了遗落的奏折,一喜,连忙弯腰捡了起来。翻开看了看,确实是那份奏折,只是奏折有三分之一的面积都给浸润了,还散发出一股子淡淡的异样的香味。秦桧感到十分不解,怎么好好的奏折会被浸湿了,随即他想到了原因,不由的心头一荡。

        这时,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丞相,找到奏折了吗?”

        秦桧连忙道:“找到了。”随即拿着奏折回到皇帝面前,双手呈上。皇帝接下奏折,翻开来,见奏折打湿了,诧异地问道:“怎么湿了?”秦桧连忙道:“想来是信使在路上,不慎被雨沾湿了。”

        皇帝倒也没放在心上,把奏折的内容看了一遍,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好险啊!朕当时若真的出兵了,如今可就麻烦大了!”

        秦桧连忙抱拳道:“陛下未卜先知明照万里,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因此才决定不与西夏联合!陛下之英明,即便三皇五帝也难企及!”赵构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心里非常受用,嘴巴上却还要言不由衷地道:“三皇五帝,朕是不敢比的!”随即将奏折扔到小几上,道:“燕王愿意去同蛮夷厮拼,就让他去吧,这不管我们的事,言下之意竟然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桧连忙道:“陛下英明,只是对于燕云却不可不防啊!燕云如今就好似一头已经长大的猛虎,必然贪食血肉,若他竟然丧心病狂向南顾盼,咱们可就危险了啊!我等臣子身为大臣,报效陛下,死不足惜,然而陛下万金之体,一身安危系着国家黎民,却不可有丝毫闪失啊!”

        赵构心中不由的惶恐起来,听了赵构一番表忠心的话后,又不禁感动不已。赵构忧心忡忡地道:“这确实让人担心啊!”随即道:“不如朕重重地赏赐他,他感激朕的恩德,便不会起不良心思了!”

        秦桧道:“陛下,老虎的肠胃如何填得满啊!与其把钱粮白白送给燕云,不如将这些钱粮省下来扩充军队,只要咱们力量够强,燕云自然就不会打咱们的主意了!”

        赵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丞相所言极是!此策可行,此策可行!”顿了顿,道:“来日早朝之时,再就此事进行商议!”秦桧希望赵构能够现在就下命令,可是赵构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否则就好像是他在逼迫皇帝似的。

        第二天早朝之上,秦桧将昨天同赵构说的一番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出来。话一说完,沈与求便立刻跳出来反对:“陛下,扩充军队绝对不可行啊!”秦桧瞪眼喝道:“丞相为何如此言之凿凿,难道是想看见燕云军打过长江来吗?”沈与求和秦桧都是参知政事,内阁大臣,因此都是丞相。

        沈与求瞥了秦桧一眼,哼道:“丞相总是说燕云军会打过长江来,可是燕云军何曾起过南下的念头,哪一仗不是我们挑起来的?即便如此,燕云方面可从未逾越过一步啊,若燕王真有对陛下不敬之心,为何每一次都不乘势南下,而只是将朝廷大军击退了事?”

        大殿里嗡嗡声响,文武大臣们议论起来,都觉得沈与求所言有理。

        秦桧冷着脸道:“陈枭如此做法,无非是要迷惑我们,因为他是想先解决了西夏、金人,再来对付我们!”

        沈与求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丞相这话真是危言耸听了!恐怕也是丞相一人臆测吧!难道燕王竟然对你说过他的心思?”许多大臣笑了起来。秦桧大为恼火,上前一步,质问道:“丞相如此替燕王辩解,我看在背后收了他不少钱吧!”

        沈与求冷笑道:“刚说丞相喜欢臆测,这不,丞相都臆测到我的身上来了!”随即朝皇帝一拜,神态慷慨地道:“微臣对于陛下忠贞不二,为陛下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此心天日可鉴!”赵构十分感动,不由的点了点头。沈与求扭头看向秦桧,正气凛然地道:“我之所以有之前那样一番言语,实在是为了朝廷社稷,为了陛下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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