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累赘
林涛回来看着家里的行李，松一口气窝一口气，他坐着等着林煦景回来，确实是想林煦景一进门就发火的。
结果一抬眼，进门的不止一个。
乔知眠挂在林煦景身上，整个像是八爪鱼一样，他刚张开嘴硬是被噎住了，手里的杯子也没扔出去，怕误伤乔知眠。
乔知眠勒着林煦景的脖子：“你知道我为了你撒了多少谎吗？”
林涛：“？？？”
你当着我的面说你跟我撒谎？
乔知眠是不是变着法子的找打呢？
“下次能不能编上理由你再走，让我好有个圆谎的准备。”
跟过来的姜峰也是无话可说。
论谁能比眠眠更放肆。
生怕林涛不会生气。
乔知眠松开林煦景，绕到林涛身后。
“快，林叔，骂他！”
林涛张了下嘴，磕巴住了。
乔知眠抢了林涛手里的水杯，猛地往桌上一放，砰一声。
“两个月干什么去了，你有本事就别回来。”她还思考了下:“是不是应该先骂你有本事别回来？林叔，先骂哪个？”
林涛再次磕巴，硬是给他整的不会骂人了。
乔知眠这杯子砸的，给他的气势都砸下去了。
姜峰冲过来捂住乔知眠的嘴，把人拉到一边：“你可安静点吧。”
见过打圆场灭火的，没见过这么兴奋的冲过来火上浇油的。
骂人还给人起个头，林涛发脾气还需要别人先带个头了？
然而，林涛憋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只是黑着脸。
乔知眠压下眼底的笑意，悄悄冲林煦景挑眉，既然林涛火气没发出来，那这一关算是过了，成功平息一场战火！
林涛脾气要发不发，姜峰有打圆场搅合了两句，给他硬生生憋的白着脸，可难受了，乔知眠找机会拽着林煦景回了房间。
她瘫在林煦景床上，一股灰尘的味道。
空了两个多月，到处都是灰。
“请叫我小机灵鬼。”
她那点小把戏，林涛回过味来肯定能看穿，但是看穿就看穿，只要第一时间没发火，后面也就没什么发火的机会了。
林涛总不能现在再突然冲进房间发一通脾气吧。
“床上脏。”林煦景脱下外套：“等下躺。”
“我不。”乔知眠不愿意动，林煦景伸手扶扶的时候她还拽着景爷试图一起躺：“我就是要瘫在这里妨碍你收拾房间。”
景爷单手撑在床上，吻了吻她的唇：“乖。”
“有本事你咬我。”乔知眠抱着他的脖子。
“嗯？”他笑，接吻时咬了咬乔知眠的下唇。
“唔……”乔知眠捂着嘴巴：“林煦景大混蛋！”
姜峰倒着水：“林煦景都多大了，有点自己的事情做总比留在这里好吧。”
“他能干什么好事，安安稳稳的种好这一百来亩地比什么都强。”
“你怎么总觉得人不能干好事？”姜峰补了句：“因为你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好事吗？”
“你。”林涛吸了口气：“你怎么跟个老娘们儿似的这么喜欢跟我杠？”
他直笑：“还让我说对了。”
“你说对个屁，我以前那是没老子管，他可不是没人管，老子现在也稳定下来了，就想让他别他妈什么混球事都干。”
“林煦景跟你能一样吗，人比你可强多了。”
林涛黑着脸：“你再说一遍。”
天天不着调的玩意儿，还比他强多了？
强哪儿去了？
长得白吗？
他要不种地他也不能晒成这副球德行。
姜峰战术性喝水：“我觉得，真没必要把林煦景绑在身边，像他这个年纪，你早该松手了。”
“我松手，我松手他就飞了！”
这个话题没得聊，越聊林涛越急，姜峰只好转移了话题。
好在林煦景回来后也没再出什么事，虽然偶尔还是会对着笔记本看很久。
如果那笔记本不是乔知眠的，林涛上去就把笔记本砸了，但乔知眠的笔记本林涛没有办法。
冬日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蔡海也要回老家了，早早回家过年，守着老婆孩子。
一群邻居聚在一起，都在说今年要什么时候走，这种话题林涛素来不参与，从来都是就地过年，反正回去也没人，没意思。
乔知眠坐在餐桌前，永远都是蹭酒的，但是左边坐着姜峰管着她，右边坐着新邻居唏嘘，时不时的来一句女孩子这么能喝酒呀。
她林煦景坐了个面对面，桌子那么宽，碰杯都不方便，就很郁闷。
王老六一拍大腿：“我票都买好了，非等到过年回去，票也贵人又多，现在走正好。”
蔡海笑了笑：“你不早说，不然咱俩还能一块儿回。”
“顺路就顺个半截。”他摆摆手：“林煦景，你之前时间去哪儿了，我寻思着你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那么久没见到人，还以为你把老林扔了。”
林煦景吧，太独了，比林涛还独，没什么亲戚，没什么朋友，也不怎么和人接触，出去没地方可去，找人没人可找，但就是因为太薄凉了，没什么牵挂留恋，他确实会离开再也不回来。
蔡海在桌子底下跺了王老六一脚，跺的王老六一抽抽，牙都呲出来了。
“干哈啊，这点事儿又不是不能说，他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真想找瓶502把你嘴粘上。”蔡海压着声音。
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人比王老六更没眼力见儿，和林涛打交道那么长时间了，明知道他逆鳞在哪儿还非要扒拉两下。
好在这个话题也没持续下去，蔡海成功截断了话茬，酒桌上划起了拳。
王老六喝了点酒，实在挡不住好奇心，晕乎乎的撑着桌子。
“诶，我小点儿声问你。”他想拍拍林煦景，但觉得林煦景能当场黑脸，只好手又收回去继续撑桌子：“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不会也和徐庆国一样，网聊了个美女吧。”
姜峰看不下去，拽着王老六拖回他坐的地方：“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别别别，没醉没醉，老子就坐这儿不动了，不动了行不行？”
他说不动真不动，老老实实喝酒，眼神都不往林煦景身上飘了。
乔知眠觉得林涛喝的也有点多，平时她也不担心林涛喝醉，因为一般喝点酒也没人提林煦景去哪儿怎么怎么样。
但今天她有点担心林涛会发脾气。
乔知眠滑开手机屏幕，戳林煦景的聊天框给他发消息，还不忘竖着一只耳朵听酒桌上人聊天。
【撤退呗，我想走】
发出去，没人回。
然后乔知眠一扭头，看见了林煦景放在一边充电的手机。
难怪不回她……
她刚想跟林煦景做个要走人的手势，就见林涛叼着烟和林煦景说话。
声音不大，以至于刚刚她都没留意到两个人在交谈。
虽然，其实只是林涛单方面的在交谈。
林煦景因为没拿手机看上去像是有听林涛在说话的样子。
岁月静好，毁在了林涛拍桌子的动静上。
“那会儿你还不记事，你知道什么？”
林煦景仰倚着，灯光洒在他身上，额前碎发打下的光影遮住了眼睛。
“别和我提从前。”
“我是让你从以前的经验里面吸取教训。”
林煦景笑，低声嗤笑。
“整天弄点乱七八糟的，该收心就收心，等老子没了，再留个祸害，没脸下去见祖宗。”
姜峰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涛：“哎，能不能别说丧气话，你是查出来什么绝症了吗？”
“盼我点儿好。”林涛闷了口酒，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以前莽，什么都敢干，一股子热血拼命，其实那才是生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林煦景，听见了？”
没得到回应。
他眉头一皱：“我问你话，没听见？”
林煦景唇角轻扯：“你追求安稳，不过是被报复怕了。”
姜峰呆住，他就知道林涛逼着林煦景开口，林煦景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什么叫我怕了，你老子怕个什么！”林涛声音抬高，在座的瞬间安静了下来：“老子还不是为了你这条小命！”
林煦景偏头喝酒，不想过多争执。
林涛说：“这么多年了，我没和你提过以前，要是当初没有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我绝对不会想着稳定下来耗日子。”
拖油瓶么……
林煦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不肯承认自己年轻时的过错，仿佛莽撞轻狂才是他的光辉事迹，干着登不上台面的事却将其称之为青春年少，而那个家，不过是累赘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那个人离开之后按照她曾经说过的话一一照做。
真的在乎他这一条小命？
没有人说话，林涛又点了一根烟。
“你要眼里还有家，就给我老实待着，什么也别想，哪儿也别去。”他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吐出一口烟气。
“你有家，我没有。”
林煦景倒酒，被林涛握住酒瓶。
“你再说一句。”
“她走以后，我什么也没有。”林煦景目光凉的可怕。
“林煦景！”酒瓶摔在地上：“老子养你这么多年白养的？”
林煦景冷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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