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民子弟兵的担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宛城城头时，被明媚的阳光笼罩下的宛城，不是一片安乐祥和之态，而是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令人闻之作呕的血腥之气。

　　此时，虽然日头早已高高挂起，但家家户户却大门紧闭，仿佛还在屋内沉睡。

　　不过，在众百姓的屋檐下，却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只见一个个士兵整齐的蹲在地上，靠着屋檐的墙壁休息，没有发出一丝异样的声音。

　　而那些被俘虏的黄巾兵士们，也同样被少量的官兵看管着，抱头蹲在地上，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其实，门内的老百姓们在天还没亮时，便起来了。只是当他们开门时发现屋檐下这副状况时，连忙又害怕的把门关上了。

　　当他们在屋内苦苦煎熬了近两个时辰，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才有胆大的老百姓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来。

　　他们看上去仍然很害怕，不时的探头探脑向门外张望，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比温和的笑脸。

　　百姓们见官兵们并没有恶意，便放开胆子完完全全的将屋门都打开了。

　　随后，其他的百姓们听见动静，也陆陆续续的打开了屋门。

　　不过，他们都对眼前的官军行为感到疑惑不解。

　　按理说，不论是官军还是黄巾兵，都是在城里大肆搜刮掠夺，将老百姓们抢了一遍又一遍，百姓们早已经揭不开锅了。

　　因此，城内的百姓为了活下去，大部分也都加入了黄巾兵。如今黄巾兵败，他们才又重新当起了普通的老百姓。

　　所以当看到官兵时，他们也本能的有些害怕，生怕是来抓他们的。

　　然而，这些官兵们并没有盘查他们，这让他们心中感到一丝庆幸之时，也有一丝丝的好奇。

　　此时的官兵们经过短暂的休息，已经逐渐恢复了体力。

　　然后，官兵们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啃着，由于没有带水，一个什长模样的兵士，便走向屋门前向一个百姓拱手问道：

　　“老乡，能不能讨碗水喝啊？”

　　那百姓看着什长态度和蔼，便也渐渐的放下了心中的恐惧，连忙应声道：

　　“哦，有！有！兵爷请稍待，小的这就去拿！”

　　不一会儿，那百姓便颤颤巍巍的提了大桶水出来，什长连忙接过，同时又让其他士兵们都过来打水喝。

　　等大家都喝完了，那什长走到百姓身边，掏出了十文钱递了过去。

　　“呃！这是……”

　　那百姓非常的疑惑不解，因此，并没有伸出手去接，而是开口向什长投以征询的目光。

　　那什长则很自然的说道：

　　“哦，这是给老乡的水钱！”

　　“呃，不不不！兵爷，些许凉水哪里值得钱，某万万不能要！”

　　那百姓连忙摆手说道。

　　不过什长却态度坚决的说道：

　　“老乡且放心，这是咱们军队的规矩，莫说是水，就是其它任何东西，吾等也不能白拿白用百姓们的。”

　　顿了顿，那什长继续说道：

　　“某家大人有令，敢有擅取百姓一针一线者，军法从事！所以还请老乡收下！”

　　那百姓见官兵执意要给，便大着胆子拿了一文钱，什长见此，便不由分说的将钱全部塞到了那百姓的手里。

　　“这……这……”

　　那百姓拿着手里的钱，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老乡还请收下，切莫让吾等违了军规！”

　　那什长再次诚恳的说道。

　　“这……这……好吧！”

　　那百姓见实在是推辞不过，也就只好收下了。

　　过了一会儿，那得了钱的百姓便大着胆子问道：

　　“敢问兵爷，你们是哪里的军队？你家大人是……”

　　“老乡莫叫兵爷，随便称呼就行了。咱没当兵时，也和老乡一样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吾等都是从百姓中走出来的，某家大人常说某等是百姓的子弟兵。”

　　那什长语气和蔼的对百姓说道。

　　最后，当他提到他家大人时，眼神中不自觉的充满了满满的崇敬之色。

　　“那……大哥家大人是……”

　　那百姓听了什长的话，换了个大哥的称呼，倒刚好应了百姓子弟兵的说法。

　　“哦，一时醉瓢，倒忘了告诉老乡了，某家大人是洛阳令兼城门校尉张寻，奉命前来宛城平叛。其实，某家大人以前也和咱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呢。”

　　那什长非常自豪的说道。

　　“张寻大人……”

　　那百姓默默的念着，从此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时，从门内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原来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门外众多的兵士，眼中满是好奇。

　　然后，目光不自觉的移动到了官兵手中的大饼上后，便再也无法走开，小姑娘还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

　　而正在和百姓聊天的什长见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大饼拿过去，蹲在地上递给了小姑娘。

　　“小家伙！给！拿去吃吧！”

　　什长语气温和的说道。

　　小姑娘有些想要，但又不敢伸出手去接，于是，便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细如蚊呐的说道：

　　“阿父……”

　　小姑娘很想接着，喊着父亲的语气中不免加了一丝恳求。

　　“乖！丫丫乖！不能要大哥哥的东西哦。”

　　那百姓连忙劝说小姑娘道。

　　“哦！”

　　小家伙连忙放下了欲接大饼的手，两只小手攥在一起，时不时的两手互相搅动着手指，让人好生爱怜。

　　那什长见了，连忙温柔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然后将大饼塞在了她的手中。

　　满是慈爱的口气说道：

　　“丫丫乖，拿着！”

　　“这……”

　　那百姓也有些不知怎么才好。

　　只听那什长有些伤感的说道：

　　“某家姑娘若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如果当初能有口吃的话……妻女也不至于……唉！”

　　什长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便调整下了情绪继续说道：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幸好后来遇到张大人，捡了一条命，如今某衣食无忧，续娶了个媳妇，某出来时，婆娘已经有几个月身孕了，说不定等某回去又有姑娘了。”

　　什长说到最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幸福之感，显然是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

　　“想不到大哥以前的遭遇比咱们还惨，唉！这糟心的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了什长的话，那百姓也感慨的说道。

　　“老乡，孩子这么饿，你们没吃的了吗？”

　　什长关心的向百姓问道。

　　“哪还有什么吃的啊，都被抢完了，以前时不时还能喝点小米粥，最近只能挖点野菜充饥了，也不知还能挨多久。”

　　听到什长的问话，那百姓满脸愁苦的说道。

　　“想不到老乡们的日子过的这么苦，不过，现在黄娥贼都被打退了，官府肯定会救济的你们的，我家大人也一定会想办法的。”

　　什长听了百姓的凄惨遭遇，不断的安慰道。

　　“唉！但愿如此吧！”

　　那百姓淡淡的回道。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你们都把手中的干粮拿出一部分，分给附近的百姓！”

　　什长连忙对他属下的人说道。

　　“是！”

　　众官兵拱手应诺。

　　“这……大哥……这怎么行呢……”

　　那百姓惊讶过后，连忙推却道。

　　“老乡，拿着吧，苦日子马上就过去了，某家大人一定会想办法的！”

　　什长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安慰老乡道。

　　眼下这副景象只是宛城中的一个缩影，只要有张寻士兵驻扎的地方，皆是如此一副感人的画面。

　　正在这时，一个小兵跑了过来无比焦急的喊道：

　　“什长！大人召集所有人集合，赶去西门待命！”

　　看了小兵的样子，什长下意识的问道：

　　“可知发生了何事？”

　　小兵有些愤慨的说道：

　　“听说秦太守手下的司马赵慈，打着搜捕黄娥贼的旗号，领兵大肆抢掠百姓，还杀了很多百姓。于是，大人领兵抓了抢杀百姓的兵士，准备就地处决呢！”

　　那小兵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后，便继续说道：

　　“那赵慈现正与大人对峙，好像还差人去请秦太守了。大人为了以防万一，所以……”

　　小兵说到最后没有再说了，但什长明白，张寻今天是要见血了，所以才会有如此举动。

　　“妈了个巴子，劫掠百姓者死，竟然还乱杀无辜，那些兵匪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叫大家都集合，诛杀擅杀百姓之人。”

　　什长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将赵慈那些兵士全部杀了。

　　然后，什长转过头，态度和蔼的对那百姓说道：

　　“老乡，吾等要走了，要去诛杀祸害百姓的害群之马了。放心吧，好日子马上就来了，保重！”

　　随后又蹲下身子，伸手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便起身大声对下面的人说道：

　　“弟兄们，抄家伙，砍了那群害群之马！”

　　此时的北门正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

　　只见两边各有几百人手拿兵器紧张的对峙着，而张寻这边还押了几十个垂头丧气的赵慈的兵士，同时手持兵器欲向对面发动攻击。

　　对面赵慈那边一面紧张的采取防御姿态，一面色厉内荏的要求张寻放人。

　　而这时，张寻的士兵都从四面八方集合过来了，并已将赵慈等人团团包围。

　　“本官再说最后一遍，立即放下武器，否则全部射杀！”

　　略微停顿了下，张寻开始下最后通牒道：

　　“某现在数三个数，三声过后，尚有持械者，死！”

　　张寻的语气已经变得无比森冷，他此刻是真的动了杀机了。

　　他早已经将赵慈得罪了，或者应该说，赵慈把他给得罪了更恰当些。

　　两人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张寻一向的原则便是，既已结仇，只要条件允许，必会将敌人干掉，以免将来给自己留下后患。

　　虽然赵慈是朝廷官员，杀了他可能会有麻烦，但张寻也毫不畏惧。

　　如今的张寻已非同往日，不说他得灵帝宠信，单说他这次大破宛城黄巾的功劳，就算真杀个郡司马，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他。

　　“一……二……”

　　张寻面无表情的高举着右手对着赵慈等人说道。

　　此时，所有的人都知道，当张寻的手放下之时，便是乱箭齐发之时。

　　张寻每喊一声，赵慈等人的心里便猛的跳动一下。

　　当张寻第三声正准备出口时，赵慈等人飞快的放下了手里的兵器。

　　他们实在是不敢赌了，张寻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的话，肯定会实行，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呢。

　　赵慈他们是真的有些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有先委屈求全，等秦太守来了再说。

　　所以，最终他们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张寻的面子丢不了，那他们只能丢自己的面子了。

　　此时的现场已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张寻见此，便大声说道：

　　“劫掠百姓者死，擅杀百姓者死！”

　　“如今尔等已犯二死之罪，本官饶尔等不得。刀斧手！先将擅杀百姓的这些人斩了！”

　　“是”

　　张寻的亲卫们齐声应道。

　　“张寻！你不能杀我的人，你无权这么做……”

　　赵慈心下大急，欲阻止张寻道。

　　“别急！过会就轮到你了。”

　　张寻语气阴冷的对赵慈说道。

　　这时，只听现场百姓一阵惊恐的叫声：

　　“啊……”

　　瞬间，几十颗大好头颅便被斩下了。

　　然后，张寻将目光盯上了赵慈等人，那毫无表情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此时的赵慈被张寻盯的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便有些服软的说道：

　　“不！你不能杀我！……求求你！张大人给我一个机会……”

　　当死亡离得如此之近时，赵慈才真正的发觉他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给你一个机会？那谁给那些死去的百姓们机会？啊？回答我？”

　　张寻咆哮着对赵慈怒吼道。

　　“张大人，可卑职并没有动手杀人啊？”

　　赵慈开始为自己狡辩道。

　　“那抢掠百姓的命令是谁下的？回答我？”

　　张寻再次大声质问道。

　　“这……”

　　赵慈一时被吓得口不能言。

　　“像你这样的人会怎么改变呢？不会改变，只有……死！”

　　张寻阴森森的对赵慈说着，随后，高举的双手正欲放下，正在这时，秦颉赶到了，大声疾呼道：

　　“探花手下留情！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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