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出门的方式有两种，随心所欲的说走就走和想了很久的提前预谋。
上一次是说走就走，这次是提前预谋。
宋娴看着窗外厚厚的云猜想，可能每一条航线都有无数个重合的轨迹，是往返的行动轨迹。
云层堆积又消散，浅薄的云层是被飞机冲击后的结果。
有黎沅在，自然坐的头等舱。
宋娴舒服的坐在沙发椅上，脖子上带着白杨木吊坠。
可能环境太过舒服，她几乎感受不到机身颠簸，困意袭来，宋娴强忍困意，偏头看黎沅，哈欠连篇，说话也含糊不清，带着娇意。
“我想睡会了。”
黎沅微顿，抽出相扣的手，将她的头靠在肩膀上，低头轻声说道：“睡吧。”
宋娴哄住打架的眼皮，合眼沉沉睡去。
黎沅叫来机乘人员，来的是一位空姐。
见宋娴睡了，空姐压低声音，“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一条毛毯，谢谢。”
黎沅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毛毯，细心的给宋娴盖上。
空姐确定没有其他事情便放轻脚步离开了。
不一会儿宋娴揉眼睡醒了，糯糯地问他到了没。
黎沅看看表，用气音道：“快了。”
宋娴发觉自己枕在黎沅的肩膀上睡一觉，募地坐起身，连忙询问，“你的肩膀还好吗？麻不麻？要不要我给你捶捶？”
黎沅弯着胳膊，扭动肩膀，的确有些酸麻。
刚才还没感觉，于是笑着说：“好啊。”
宋娴偏着坐直身子，让他往下坐。
黎沅屁股配合着往前坐，肩膀放低靠在椅背上。
眯着眼享受来自女朋友的关怀。
宋娴捶的不痛不痒，捏的很轻，感受不到力道。
黎沅怕把她累着，没几分钟让她停手。
宋娴看着外面，想起上一次坐飞机默背逍遥游，当成一个趣事说给黎沅听。
黎沅牵着她的手，笑笑，“高中语文64篇最怕的就是逍遥游，死学硬记都背不下来。”
宋娴问他上的是哪个大学。
黎沅抬眼，“苏州大学。”
宋娴反应有些激动，“我当时第一志愿就是苏州大学，然后没报上，去了郑州大学。”
她还颇有些沮丧，“要是我当时分数再高一点，说不定能早些遇见你。”
黎沅不这么认为，拍拍手背，“冥冥之中都有定数，那时候说不准你会不会喜欢我。”
宋娴叹口气，空中响起空姐广播的声音，到家了。
下飞机后，两人带着行李出了机场，宋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微微愣神，离开的画面仿佛就是昨天。
这里依旧是车水马龙，喇叭声广告词不绝于耳。
她握紧黎沅的手，抬头看他，“我们走吧。”
黎沅喉咙滚动，“好。”
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宋娴给他介绍各个建筑，黎沅耐心听着，时不时点头。
司机在前排听着，不禁插句嘴，“这是带着人回娘家了。”
宋娴微微一笑，黎沅说：“是，第一次来劳烦老婆多多介绍。”
宋娴没有反驳，耳根微红。
司机明白人，咧嘴笑了。
出租车穿越大街小巷，从高松巍峨的建筑群到遍步野地的小村。
两个小时后，司机熄火，转过头对两人说：“帅哥美女，到地方了，一共两百一十四。”
黎沅付过款，司机开门下车，绕过车身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在地上。
黎沅和宋娴站在旁边目送司机走远。
黎沅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宋娴。
司机停车的地方是街口，转角一直向前走，挨着田地倒数第三家就是宋娴家。
宋娴指着路，幸好路上没有多少人。
这是她讨厌回家的一个原因，邻居太热情，看见谁带一个人回来，指定要拉着手问长问短，又不好表现得太冷漠，只能僵着脸，心底期待早点脱身。
没有几分钟就走到门口，门是常见的蓝色铁门。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家里应该没人。
她习惯性拍拍门，没想到有人回应。
拧开门，宋娴和宋词面面相觑。
宋辞愣几秒，左跨一步，腾出空隙让他们进来。
大门和客厅之间有个小院，院子是水泥地，角落里放置一辆拖拉机，
进到客厅，电视里正播放着娱乐综艺。
宋娴让黎沅坐下，然后把行李推到自己房间，黎沅环顾客厅，客厅很大，也很整齐。
看着应该是装修过，很现代风。
宋娴放好东西，走到客厅，坐在黎沅身边，问对面的宋辞：“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么在家啊？”
宋辞穿着一中的校服，风光无限地说：“今天周六，放假！”
宋娴鼓掌，转头对黎沅说：“他和我一个高中，我当时不用住校，他比我惨，高三生两周回家一次。”
黎沅笑着调侃：“辛苦的高三生，和‘我毕业后学校又装修’一个性质。”
宋娴笑着说：“对他们是，‘我上高三就要两星期回家一趟。’”
宋辞不理他俩，起身去洗水果。
黎沅拿起一块苹果啃着，吃完问苹果核扔哪，宋辞指着外边，“厨房的垃圾桶里。”
宋娴抽出一张卫生纸，让他放在纸上，随后吐出一个橘子核，拽起四角拿着起身扔到厨房垃圾桶。
宋辞问黎沅：“你们准备待几天？”
黎沅挠挠额头，不确定地说，“两三天吧，然后出去转转。”
宋辞点头，双手交叉垫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专心致志的看电视。
宋娴扔完水果核进来，对黎沅说：“走吧，我带你认认我家。”
黎沅起身跟在宋娴身后。
“我们家洗浴室和厕所是分开的，这是洗浴室——等会我去拿两套新的洗漱用品。”
“这是厨房——厨房比较热，一般都是我妈做饭。”
又进客厅，第一个卧室是宋娴的，打开卧室门，床单是粉色格子样式，窗帘是撞色，床对面是一个木质衣柜。
行李还放在角落，黎沅扫一眼，低声问她：“晚上我住哪？”
宋娴招手示意他耳朵凑过来，小声说：“我们家楼上有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是宋辞的，晚上你睡客房，我等会儿去跟宋辞说说，让他睡我这间。”
黎沅抬眉，心里默念小舅子辛苦。
“……”
大致了解过，夫妻俩笑眯眯的坐到宋辞身边。
宋辞看电视的眼斜睨着宋娴，心中警铃大作。
听说宋娴的诉求后，简直没眼看。
宋辞抬头盯着黎沅，黎沅笑的一脸无辜。
宋娴捞着宋辞胳膊来回晃，“行不行，我亲爱的弟弟！”
宋娴腻着声音，宋辞掉一身鸡皮疙瘩。
推开她，清清嗓子，“也不是不行。”
这事有门，宋娴和黎沅对视一眼。
“你说。”
宋辞弯了弯嘴角，“这周作业你俩帮我写。”
宋娴一口咬定，”没问题。”
宋辞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黎沅叹气，想起曾经有一个高三生坐在他旁边写作业，黎沅正喝水被呛一下，伸手比了比，骡有两扎高。
宋辞怕她反悔，快速把书包递给宋娴，黎沅眼疾手快接过，好沉。
宋辞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她，“作业清单，好好写啊！”
然后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还哼着小曲。
宋娴打开那张纸，被作业量惊到了，震惊地张大嘴巴，“你们作业这么多。”
就一天的假期，还要写一篇作文。
转头看着黎沅，像极了梁英玩牌输后转头看许颉柠的样子。
黎沅可不是许颉柠。
黎沅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迈步走到宋辞面前，弯腰低声说话，宋娴听不清说什么。
只听到宋辞说，“成交！”
黎沅起身把作业清单塞到书包的侧兜里，转过身看宋娴，笑着给她一个眼神。
宋娴一头雾水，目光略带疑问。
黎沅低声，谦虚地对宋娴说：“动用一些资本主义的手段。”
宋娴没过问什么手段，心里默默腹诽资本家，这时门口作响。
是宋父宋母回来了，宋辞起身出门迎接。
“回来了阿辞。”宋母打个招呼。
宋娴听到父母的声音，忽然近乡情怯，嘴角自然而然弯成特定弧度，温情又想念。
宋母走近，看见宋辞身后的宋娴和黎沅。
惊讶的说道：“阿娴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父以为听错了，笑着说：“你是想她了吧。”
转眼就看到亭亭玉立的女儿。
“呦！还真是阿娴。”然后就看见身旁的黎沅。
招呼着进屋，宋母笑着问：“这是？”
宋娴介绍：“这是黎沅，我男朋友。”
宋母笑意加深，拍着宋娴手背。
黎沅起身，温和儒雅地介绍：“叔叔阿姨好，我是黎沅，宋娴的男朋友。”
黎沅身上有一种亲和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其他人接纳他。
宋父宋母对黎沅初印象都很满意，尤其是宋母，拉着问东问西。
黎沅有耐心的一一作答，气度翩翩，谈吐风趣。
晚饭时宋母做了一桌子菜，这才想起问宋娴怎么突然回来了。
宋娴顺着宋辞编的谎言：“出差结束，休息几天，刚好带着黎沅来见你们。”
说起这个宋母就开始抱怨宋娴公司，“你们公司真是，一下子让你跑去北极出差，那天寒地冻的，手机也没信号，不知道你那几个月过得咋样。”
宋娴听到北极，一下噎住了，“咳咳——”
一家人全看过来，宋辞闷笑。
“慢点吃。”宋母关心道。
宋娴摆手，示意没事，缓过来后瞪着宋辞。
宋辞低头吃饭，当看不见。
宋母心疼女儿，“下次这样的差咱不出了，不差那些钱。”
宋娴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说：“嗯，下次不会了。”
饭后宋辞去刷碗，宋母让宋娴把楼上房间收拾一下，宋娴拉着黎沅上楼，高声回应。
客房很简单，只有一个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桌子。
宋娴换了一套床褥，又找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给他。
收拾完之后，想起宋母刚才的话。
宋娴扬言要找宋辞算账，黎沅失笑，拉住她分析宋辞这么说的用意。
其实没有用意，北极是宋辞随口说的。
黎沅和宋娴都知道，黎沅那么说是为劝住她。
宋娴鼓足腮帮子，也不是真的生气，就觉得离谱，离谱的过分。
黎沅哄一会儿，气慢慢就消了。
北方不比南方，十月份的晚上，寒风入体。
洗漱完后，宋父宋母很早就进房间睡觉了，不忘叮嘱他们“早点睡。”
宋娴穿着长袖睡衣，敷着面膜盘腿坐在沙发上，伸手说晚安。
时针指向十点十五，宋娴取掉面膜，出去洗过脸进来。
对黎沅说：“我好了，上楼吧。”
黎沅：“嗯，走吧。”
留下宋辞还在看电视。
走到客房门口，黎沅推开门，侧目邀请“不打算进来坐坐？”
宋娴早就望眼欲穿，眉目含情，迈着碎步走进欲望的陷阱。
关上房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宋娴熟练的钻进被窝，眯着笑拍拍另一侧的空位。
黎沅躺下，宋娴灵巧的窝在怀里，搂着黎沅的腰，一条腿攀在他身上。
黎沅伸手关掉灯，黑夜浓重的只剩下声音。
他们早就习惯了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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