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人

叶清欢跟孟书一共烧制了三个泥窑的木炭，看着占据了小房间三分之一空间的木炭，心里满满的安全感。孟书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打开，火盆烧起。出门上厕所，回来的时候顺便把装满水的铝锅端进来，架在火上烧，接着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等叶清欢睡醒了起床，直接就有热水洗脸，舒坦至极。她们的外卖系统账户现在有一千六百块钱，只点早餐的话可以用很久，今天的早餐是豆浆油条，外加两颗水煮蛋。

        吃过早餐，天又开始飘起雨，一开始是毛毛细雨，很快雨势便大起来。风一吹，叶清欢冷得缩起脖子，跑回房间，坐在火盆旁，感受着炭火传来的暖意，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孟书，明天就是你生日，呐，礼物提前给你了，我亲手织的毛巾，只有灰色和黑色还有蓝色的颜色才符合这个时代，我给你选了灰色。”

        孟书很惊讶：“这是给我织的？我还以为你是给你自己织的。”这还是叶清欢第一次亲手给他做生日礼物，说实话，孟书内心很感动，但想到自己的练习题，有些担心：“叶清欢，你送了围巾，不会就不送练习题了吧？”

        叶清欢气得抛弃人设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把围巾缠在孟书的脖子上，恶狠狠的用力拽了一下，恨不得勒死这不知感恩的狗东西：“给你织围巾你还敢嫌弃，勒死你勒死你。”

        “我很感动的。”孟书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委屈：“我没有嫌弃，我很喜欢你送的围巾，我就是问问大学物理练习题你还给不给我送，这你也要生气。”

        “你真是个傻子，我不想跟傻子说话。”叶清华气得转身背对孟书，拿起竹篮，开始给自己织围巾，她给自己选的是红色的毛线，红色显气色。

        孟书扯了扯许清欢的衣摆，放软了声音：“许清欢，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问就是了。”

        “唉，你真是个呆子。”许清欢转身一脸无奈的看着一脸懵的孟书，又叹了一口气：“孟书，你不是不能问，而是你问的时机和方法不对，在我给你送了我亲手打的围巾之后，你问了我这个问题，就有一种你嫌我我送的围巾，更喜欢练习题的感觉。孟书，你这样说话很容易得罪人的”

        “可是我什么样的性子，你不是最了解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书，就算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你这样说我还是会受伤，跟你关系再亲近，你也不能在用言语伤了他们之后用一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借口，这样很绿茶。”

        孟书更委屈了：“可是我这是跟你学的啊。”

        叶清欢炸毛：“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东西了？”

        “就是高中别人找你茬的时候你经常说这句话啊，有一次，二中的女校霸来校门口堵你说你勾引她男朋友，还说你骂她是母老虎，你就说‘我只是夸姐姐你做事雷厉风行，在男朋友面前十分有威严，把男朋友管得服服帖帖。可没说你是母老虎，你误会了，你看，孟姝就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什么时候勾引二中女校霸的男朋友？我连她男朋友是谁都不知道，我那么说她还不是她在贴吧发帖说我是狐狸精。长得漂亮是我的错吗？与人交谈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不是礼貌吗？我想当个温柔女神也没错吧，怎么就是喜欢勾引人的狐狸精了？我每天跟你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晚自习一起回家，我虚空勾引她男朋友吗？”

        孟书更懵了：“哦，可是你这句话把对方气得不行。”

        “对啊，这句话就是阴阳怪气恶心人的，你对我说这句话是想恶心我的吗？”

        孟书恍然大悟：“对哦，我刚刚确实不该用这句话，当时没想这么多，我跟你到期，对不起嘛。许清欢，你以后再欺负我我就用这句话恶心你。”

        许清欢：“……”看把这个呆子能的，“现在不能送练习题，今年风声紧，你没看原身的父母都没给我们写信吗？等他们什么时候给我们写信了，说明事态就缓和了。”

        “嗯。许清欢，明天我生日，你给我点个鸡公煲好不好？”

        “好，除了鸡公煲还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有啊，杨枝甘露奶茶。”

        “行，再给你点一杯杨枝甘露奶茶。”

        两人的设想很美好，但第二天，她们根本没精力过生日。

        下午，宋天宇看着烧得都迷糊的奶奶，跑到管理农场的冯队长屋里跪下来：“冯队长，求您把单车借我用一下，我带我奶奶去县卫生院看病。”

        “嗯？你们果然私藏了钱，难怪会被下放农场改造。”冯队长挥了挥手带着两个儿子把宋天宇按在地上搜身，搜到两张大团结，还嫌不够，直接甩了宋天宇两巴掌：“都改造了这么久还是一心向着资本主义国家，该打！”

        宋天宇捏紧拳头挣扎着起身，却被人死死按住，一双眸愤恨地瞪着冯队长：“这是我奶奶的救命钱，冯鑫，你不是人！”

        “还敢骂我！”冯鑫抬脚用力揣宋天宇：“你个臭老九的孙子还敢骂我，打死你个龟孙。”

        冯队长的老婆见丈夫踹红了眼睛立即把丈夫拦住：“够了老冯，别闹出人命。他可以病死，可以自杀，却不能被打死。”把人打死他们也会被公安抓起来。

        大队长这才把脚收回来，跟儿子一起把宋天宇扔出门。

        宋天宇淋着雨回茅草屋，宋爷爷立即上前搀扶住孙儿，心疼得泪水直流：“天宇，是不是冯鑫打的。”

        “爷爷，你帮奶奶穿棉袄，我换身干净的衣服等雨小一点就背奶奶去县里看病。奶奶吹风虽然会加重病情，但再不去医院就真的会死人。”

        宋爷爷泣不成声，他们拖累了孙儿啊，拉起老妻瘦成皮包骨的手，“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到了中午，雨停了。宋天宇用衣服当帽子把奶奶的头包住，然后背着她带着爷爷出门往县城走。

        孟书这个时候正好拿着扁担和水桶出来挑水，看见宋天宇祖孙三人的模样立即把水桶扔下来跑过去：“老人家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要去医院？”

        宋天宇抬头看了一眼孟书，眼里是麻木的绝望，没说话，背着奶奶，绕过孟书继续往前走，脚步踉踉跄跄。

        孟书火了：“你这人怎么不理人呢，我帮你背吧，你走路都摇摇晃晃，也不怕把你奶奶摔了。”说着直接跑到宋天宇面前蹲了下来：“来，我帮你背你奶奶，去村口看看有没有牛车。”

        这人真的是来帮他的？帮他这个臭老九，宋天宇内心不敢相信这孟书的善意。

        见这人还是不理他，孟书更气了，转身瞪了一眼宋天宇，没好气道：“发什么呆啊，时间就是生命，我来背你奶奶。”

        “没有牛车愿意搭载我们，都怕被我们连累，小伙子，你也别管我们了，会被我们连累的。”宋爷爷认出来这就是清欢丫头的丈夫，跟清欢一样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他不愿意连累这两个好孩子。

        “什么连累，人命关天。没有牛车搭载你们是不是，那你们等一下，我去把我家的板车推出来，老奶奶睡在板车上也比睡在背上舒服，千万要等着，不准跑。”这板车是他自己做的，许清欢抱怨背柴火太重，她就在废品站买了自行车的车轮子，做了一个木板车专门用来拉东西。

        “许清欢，我送宋天宇的奶奶去县里看病，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我晚上要是不回来你就去梅青青她们家那睡一晚，对了，你给我拿二十块钱骂我怕宋天宇没钱给他奶奶看病。”宋天宇衣服这么破，看起来就不像有钱的样子。

        “宋奶奶病了？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许清欢拿钥匙开锁，拿了两百块钱，然后再从衣柜里拿出闲置的被褥，走到孟书身边，“走吧，你是不是回来拿板车？”

        “嗯，宋爷爷说没有牛车愿意搭载她们。”

        许清欢猜到是这样。两人出门的时候，宋天宇已经背着奶奶走了两百米。两人赶紧追了上去。

        “宋天宇，把宋奶奶放到板车上吧，我带了棉被，一半垫着，一半盖着。”许清欢说着摸了摸宋奶奶的额头，秀眉微皱：“宋奶奶是发烧了吧，我家里正好有退烧药，之前在医院开的没吃完，先吃一颗退烧药吧，一直烧下去不行。”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纸药袋，里面正好是退烧药，这个是原主之前去医院医生给开的退烧药，“孟书，你回家端一碗热水过来，宋奶奶吞不进药了，碾碎在水里灌下去。”

        孟书真的是来帮他的，坚强如宋天宇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把奶奶放上板车之后直接对着孟书和许清欢九十度弯腰鞠躬：“谢谢，谢谢。”

        许清欢走到一边避开宋天宇那一拜：“不用客气了，宋叔叔也帮了我父亲很多忙，我们先把宋奶奶送去医院吧，宋爷爷，您先回家里休息，您年纪大了，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至于孟书，在宋天宇鞠躬到一半便回家取热水。只用了一分钟就端着一小碗热水走过来：“呐，热水和筷子。”

        “孟书你力气大，你用筷子把药戳碎。”孟书照做，一分钟就把药弄碎了，然后把碗递给宋天宇。

        宋天宇跟爷爷一起把药水给奶奶灌进去，“奶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爷爷，您先回屋，您别跟着病倒了，那我真的就是雪上加霜了。”之前他以为奶奶很有可能没救了，想着要跟爷爷陪在奶奶身边，现在吃了退烧药，又有板车送去医院，他又有了希望，就不愿意爷爷再走这么长的路。

        宋爷爷也知道他这身子跟不上几个年轻人的速度，不愿拖累老妻去医院的路，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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