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古堡重逢
布拉索夫堡最偏僻的一个门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法阵，紧接着，克伦威尔出现在法阵中央。
四周是死亡一样的寂静，黑黢黢的古堡狰狞地映入克伦威尔的眼帘。他甚至觉得，布拉索夫堡比查尔斯在信里描述的更加荒凉和阴森。
之所以选择使用容易暴露的传送阵，只是为了避免克伦威尔在进入布拉索夫堡的势力范围之前，就死于暗夜森林或者其他贵族之手。
另一边，站在楼梯转角的落地窗前的查尔斯还在发愁，连早饭都没有心情享用。突然，一种微妙的感觉从查尔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隐约感觉到：有客人来了。
从那扇落地窗看不到那个偏僻的小门，于是查尔斯的瞳孔逐渐发出红光。他眼前的场景迅速变换，布拉索夫堡的墙壁变得透明，除了一些有屏蔽咒的场所，布拉索夫堡各个角落的场景尽收眼底。
查尔斯四周环视着，在小门的位置看到了克伦威尔避开守卫、潜入古堡的画面。
查尔斯：“……？！”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执行任务吗？只有他一个人？
他用略带诧异的目光愣了一下之后，立刻转身，在尽量避开所有吸血鬼的情况下，朝西侧走廊奔去。
与此同时，兰吉特·利安德尔从正门进入了布拉索夫堡。
“好戏即将拉开帷幕。”他轻声自言自语道。
克伦威尔已经不动声色地暗杀了两拨守卫，顺利进入了西走廊二层。但他始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而且在渐渐靠近他。
是谁呢？
布拉索夫堡的西走廊二层曾经是查尔斯的母亲库玛丽的住处，已经很久都没有其他吸血鬼住过了。只有走廊两头有可以透进光亮的窗户，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昏暗。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地毯和墙壁两侧的烛台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有些地方甚至结了大片的蜘蛛网。
克伦威尔的手握着骑士圣剑的剑柄，顺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尽管他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但由于西走廊太过安静的原因，他的脚步声还是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被注视的感觉还在持续，但他无法判断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只能提高警惕继续向前走。
查尔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西走廊三层，他的瞳孔始终散发着红光，注视着克伦威尔的动向。忽然，一阵红色的烟雾出现，他消失在了三层走廊。
就在克伦威尔即将走过走廊的拐角时，他右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抓住克伦威尔，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把他拖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那双手的力气很大，克伦威尔几乎是被轻轻松松地就拖进去了。他本能地拿出藏在衣袖里的银质匕首，向着身后的吸血鬼狠狠刺去——
那吸血鬼由于吃痛，骤然松手。但随后克伦威尔再次被紧紧钳制住。
“是我。”查尔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说完他便放开了克伦威尔。
克伦威尔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来，看到了穿着黑色长外衣的查尔斯。银质匕首插在他的胸口，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带褶皱的衣襟。但查尔斯却脸色如常，如果忽略嘴角的血液，几乎看不出他受了伤。
克伦威尔很愧疚，刚张开嘴想道歉，查尔斯就立刻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次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克伦威尔的口鼻。
查尔斯并没有戴手套，克伦威尔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打在查尔斯冰凉的手上，简直令查尔斯心烦意乱。
克伦威尔点了点头，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很宽敞，各式各样的精美家具一应俱全。和查尔斯家具很少的卧室相比，这里显得非常拥挤。房间拉着厚厚的深色窗帘，即使光线很暗，甚至蒙着厚厚的灰尘，但仍可以勉强看出这间屋子的地毯、床幔和桌布都比布拉索夫堡的其他房间鲜艳，可以判断大概是位不寻常的女贵族的卧室。
没过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拐角处走来了几个巡逻的吸血鬼守卫。
“西走廊都早已荒废了，显然不会有不速之客来这里。为什么还需要我们还要这么认真地巡逻？”这是一个年轻吸血鬼傲慢的声音。
“那就更需要我们巡逻了，没有值得尊敬的先生或小姐住在这里。一旦有人入侵，门口的那些废物根本挡不住什么。”另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吸血鬼答道。
这是布拉索夫堡的王牌巡逻队，他们每天负责查遍布拉索夫堡的各个角落。
显然克伦威尔并不走运，刚巧碰上他们巡逻西走廊；但他又非常走运，因为查尔斯及时出现。
“不对。”他们刚要走远，第三个吸血鬼说话了，“这里有人类的气息……有人类侵入这里！”
话音刚落，几位吸血鬼纷纷拔剑，顺着克伦威尔留下的气息寻找。
最后几位吸血鬼都停在了女贵族的卧室门前，因为克伦威尔的气息恰好消失在这里。
查尔斯的瞳孔仍然发着红光，他已经看到了就和他隔着一道门的几位吸血鬼。他一把将克伦威尔推到床的后面，厚厚的帷幔刚好挡住了他。
下一刻，查尔斯拔出匕首，随手装进了口袋。随后，查尔斯先他们一步打开了门。
几位吸血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礼：“早上好，帕特里克陛下。我们刚刚在这里发现了人类的气息，请问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另一位吸血鬼看到他胸前流下的更多的血，问道：“陛下，您还好吗？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该死的人类刚才逃进了我母亲的这间卧室，我跟着他来到了这里。”查尔斯故意露出不悦的神情，指了指自己被血液浸透的衣襟：“然后我们打了一架，很不幸，他用传送阵逃了。”
“我们明白了，谢谢您，帕特里克陛下。”吸血鬼们说道，又担忧地看了看他的伤口：“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谢谢你们的好意。”查尔斯答道，“这点伤不算什么。”然后又笑了一下。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陛下。”巡逻队的吸血鬼们又行了个礼，然后离开了。
查尔斯确认他们真的走远了之后，才又关上了门。
“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演技，查尔斯。”克伦威尔从床后走出来，声音中含着笑意说道。
查尔斯却没有那么开心：“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命吧，克伦威尔，要是你撞见刚才的巡逻队，我现在已经在给你收尸了。”他顿了顿，又问：“是谁让你到这个地方的？克里斯蒂安那个骄傲自大的蠢货吗？”
以前在人类学院，年轻的学生们总是以能见到骑士团团长——克里斯蒂安为荣，查尔斯却不这么觉得。他认为克里斯蒂安就是一个仗着家族自以为是的家伙，对他自私自利更是印象深刻。
克伦威尔严肃起来，点了点头，深蓝色的眼睛凝视着查尔斯的红眼睛。
查尔斯下意识地避开了克伦威尔灼灼的目光，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随后走向房间角落的梳妆台，并示意克伦威尔跟着他。
查尔斯伸手要推开梳妆台，虽然明知他完全可以自己推开，克伦威尔还是立刻帮他一起推开了。厚厚的灰尘飞扬，查尔斯避开灰尘，秀气的眉毛轻轻地皱了起来。
灰尘落地之后，查尔斯走到原先梳妆台的旁边，伸手按了按露出的墙上花纹略有区别的地方。
一块地面缓缓分成了两半，一个暗道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露出了里面的石制台阶。
“这是一个暗道。”查尔斯看了看克伦威尔，伸手指了一下暗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我可以全力保证你的性命，但我不能帮你完成你的任务，这无异于背叛吸血鬼帝国。”
“我是有原则的，尊重和实现与人类和平共处决不能以我迁就和帮助人类窃取我国机密为代价，我是想和平共处而不是让吸血鬼成为人类的仆人。”
查尔斯还想再说什么，以表示自己不是忘恩负义。但克伦威尔很快就看懂了他的意思：“我明白，谢谢你。还有，很抱歉刺伤你，我当时并不知道抓住我的人是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查尔斯却忽然笑了，把克伦威尔的银质匕首掏出来，在克伦威尔眼前晃了晃。
“你并没有刺中要害，克伦威尔。”查尔斯笑着说，“你这样只是给敌人留机会。”他轻轻地用匕首的尖端抵上克伦威尔的心脏处：“如果一定要用匕首的话，只有刺中心脏，才可能对相对强大的吸血鬼造成一定的实质性伤害。”
说完，他就退后几步，把匕首扔给了克伦威尔。克伦威尔稳稳地接住了匕首，放在手里熟练地转了几圈。
他同样把匕首在查尔斯眼前晃了晃：“谢谢，查尔斯，我记住了。”
克伦威尔知道自己不能长时间逗留，就和查尔斯道了别，转身走下了通向暗道的台阶。
台阶上方的地面缓缓闭合，他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希望他能顺利。”查尔斯一边把梳妆台推回原处一边暗自祈祷道。
查尔斯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银质匕首造成的伤并不容易愈合，所以查尔斯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以保证伤口不会再往外渗血。
他按部就班地进入大厅，在台阶顶端的宝座上坐下，借着蜡烛的昏暗光芒俯视大厅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古堡的暗道阴暗且潮湿，湿漉漉的石壁两侧稀疏地挂着几支烛台，昏黄的光并不足以照亮暗道的黑暗。
当他快走到暗道的尽头时，隐约看到看到那里的黑暗处好像站了一个人，但光线太暗，看不分明。
“好久不见，卡其温顿先生。”兰吉特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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