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规矩
“我不信。”晞朗说。
想吼几声，憋闷。
“说了是外传。”张芳说。
“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晞朗说。
“我说了是外传！”张芳喊了一声。
“哦。”晞朗点点头。
“行了行了。”张芳说，“我走了，来看看你，一会儿还有事。”
“行。”
张芳离开，李东松了口气，“哎呦……”
“你。”晞朗指着他，“吵，安静一下。”
李东立刻息声，看着他有一瞬的畏缩，晞朗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估计不怎么好。
他扑到床上，呼吸有些憋闷，但他没动。
不爽，烦，莫名其妙的怒火。
前辈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就是不会。就这样想一下都不行，谁都不行。
晞朗不想说话，这种突如其来的愤怒，他觉得他动一下或者再多说一个字都得发火。
“你到底怎么了？”章胧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你过来。”燕隋冲他招招手。
“行。”章胧到他旁边坐好。
“我昨天吧，就你走了以后。”他说，“我不是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了嘛。”
“啊，有印象。”章胧说。
燕隋说的有些艰难，“来接我以前一个朋友。”
章胧挑眉，“你说名字，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燕隋说，“就他吧，以前上学的时候认识他半学期，然后就转走了，一直也没联系过，昨天我电话打回家里，他正好在，也不怎么就跑过来接我了。”
章胧看着他，一个很多年没见的朋友突然出现，燕隋一般不会有什么反应，甚至记不记得都是个问题，这种在意的样子，很奇怪。
“就昨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他……就我们……诶。”
“诶，可真费劲。”章胧说。
燕隋瞪他，“我对着他来了一发。”说完闭上眼仰倒躺着，惆怅地叹了口气。
“嗯……嗯！”章胧没忍住，“操。”
“不装了吧你。”燕隋闭着眼。
“你喝醉了啊？”章胧想了想。
“没醉的那么狠。”燕隋说。
“那人是女的？”章胧问。
“你觉得呢？”燕隋说，“男的。”
“……啊”没什么要说的了，章胧啧舌，“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燕隋坐起来，“吓得我一早就跟我女朋友分手了，我他妈是不是变成同性恋了啊。”
“这……说不好。”章胧看着他，“太突然了。”
“我不是来找你了吗？”燕隋翘着二郎腿抖了抖，“我也不知道找谁说啊。”
章胧：“你对他一个男的起了反应。”
“嗯啊。”燕隋嗯了一声。
“你想好好想想吧，你爸要是知道你男女不忌会打死你的。”章胧靠在沙发的另一头，又感叹一声，“我操。”
“可吓死你了吧。”燕隋看了他一眼。
“诶呦，吓得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章胧叹了口气。
“诶，你给我传几部片子吧，就你平时看的那种。”燕隋踢了踢他的脚。
“行。”章胧掏了掏，从沙发巾上的小夹层里拿出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
燕隋看着窝在对面的章胧，衣领解开两口扣子，仰着头半眯着眼，烟雾从他唇间泄出。
正经人，挺不正经。
“不让让我。”燕隋说。
“自己拿。”章胧已经把烟和打火机扔旁边桌子上了。
燕隋啧了一声没动。
“你帮我撸一把吧。”燕隋盯着他，突然来了一句。
“你……咳咳咳。”章胧惊的猛地一阵咳，手抖着把烟掐了，“你有病啊。”
“诶，你什么反应。”燕隋撩开衣摆，“我身材不错啊，你憋了这么久，难得有机会可以上手摸两把……你什么表情。”
章胧眯缝了一下眼，“滚犊子吧，我把你当儿子，你他妈要和我弄。”
“诶呦……我操。”燕隋瞪着他，“你今天这一会都破几次规矩了。”
章家人，克己复礼，以惕己身。
章胧静静看着燕隋，踹了他一脚。
“操。”燕隋蹦起来，火气直窜到天灵盖，低头和章胧的目光对视上，“……行了行了，我的错，不提。”
“我该怎么办啊？”燕隋又坐下。
“找个人跟你干，你干他或者他干你。”章胧语气带着火气。
“诶，你说话真不文明。”燕隋给他又点了根烟，“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章胧看着他，接过烟夹在指间，“你跟那人之前有故事吧。”
“什么故事不故事的。”燕隋给自己点了一根，眼神有点飘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都快忘了。”
章胧：“你喜欢他？”
燕隋：“怎么可能？”
两人没说话，在房间里吞晕吐雾。
we"vebeengoingthroughallthis
(我们经历这所有的一切)
oonaroundtheworld
(或许全世界有很多人都困在这个茧里)
andwe"realldyingjusttobreakthrough
(我们拼尽全力突破这个桎梏)
……
铃声突然响起，燕隋瞟了一眼，小狗崽，“呦，完的挺疯啊。”
章胧没理他，“喂。”
晞朗：“前辈。”
章胧：“嗯。”
晞朗：“我经纪人来了，今天没法过去了。”
章胧：“行。”
晞朗：“那……就这样了。”
章胧：“好。”
电话挂断。
“太冷淡了吧。”燕隋说，“刚还冲人家笑呢。”
章胧没理他，把手机甩到一边，燕隋说：“你喜欢这款？小孩儿啊，没想到。”
“他28了。”章胧说。
“看不出来啊。”燕隋说。
章胧嗯了一声。
规矩，一提到就有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
没劲，烦躁，毁灭一切的恼火。
妈的，操，就是这么粗俗，就他妈的这么说话，管他妈的着吗？
“行了，我走了，我就来跟你说说，憋着我难受。”
“行。”章胧没站起来，“走的时候关好门。”
燕隋看起来想说什么，顿了顿没开口。
他走了。
章胧拿起手机站在窗边，看着远处乌漆嘛黑一片的黑暗，他手指在手机上轻点了几下，“……妈。”
“有空了？”她说。
“嗯。”他妈不会冲他发脾气，他们一家人都不会，他们只会看着你，让你反省，让你检讨，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深深忏悔。
可是……他妈的！
他妈的我妈的你妈的……
想法戛然而止，愤怒升到半空被吞噬般消弭无踪。
骤然间平静。
“你哥要结婚了。”他妈说，“对象是之前说的那个，你爸的朋友，老孙家的姑娘。”
“……哦。”
“你要是听我的现在也不晚，结婚生子你也可以。”他妈的声音很平和。
“哦。”他挂了电话。
我这么没礼貌你来骂我啊。
有点幼稚。
电话没响，黑着屏幕静静躺在手中。
“我想有一个喧嚣的葬礼～”他哼了一句，不知道内心想表达什么，随便唱唱。
章胧把手机放到一边，准备去洗澡，走到半路又回身拿起手机，给燕隋发过去几部片子。
燕隋回得很快，“好兄弟。”
他没回，拿着衣服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章胧已经没有那么多愤懑的情绪，晚上没吃东西，只找到一小把薄荷糖。
剥开一颗用舌头卷了卷，淡淡的甜度抚慰了有些难受的胃。
习惯了，情绪稳定了，他还是沉稳的30岁老男人。
唉，有点想笑。
章胧躺到床上，翻看着明天的剧本，直到准时准点的困意袭来。
早上小孙带了两个奶黄包，还挺好吃。
“我先下去了，把车开出来，章哥你快点。”小孙喊了一声。
“两分钟。”章胧道。
收拾整齐出门，章胧看看表，正好两分钟。
“前辈。”身后有声音。
是晞朗，只有他会这么叫他，一般客套的‘前辈’之后，称谓一般会变成‘章哥’，显得亲近熟稔。
虽然他不这么认为，但一直这么叫他的最近只有晞朗。
“早上好。”章胧回头笑笑，晞朗一身休闲运动装，青春活力看着跟大学生似的，“不冷吗？天凉了。”
章胧深色高领内搭陪咖色风衣外套，装饰性的围巾随意的绕着脖子缠绕。
晞朗走近能闻见有浅淡的香味，章胧衣领间的香水味道，很熟悉，想不起什么牌子的一款外国男士香水，之前碰过，忘了什么时候见过。
“没拿厚衣服。”晞朗走过去，“没想到天变得这样快，刷刷刷，呼啦呼啦，就变了。”
“诶。”章胧想笑，语气词用的太生动了，他取掉围巾搭在晞朗漏风的低领衬衫上，随意的绕了一圈，“走吧。”
晞朗没动，章胧又拉了他一下才走。
“早上天凉，一会儿你受不了。”章胧站上电梯，视线落在晞朗身上。
晞朗看过去又觉得不是在看他，好像是看向他的后方，眼神是散的。
不紧紧的盯着人，为什么？礼貌吗？
晞朗打开门遇见前辈很开心，好心情＋1。
想起昨天的烦闷，好心情－1。
昨天前辈电话很敷衍，好心情－1。
围巾，＋1
再＋1。
……
心情起起伏伏再起起，此刻站在电梯里，有点儿玄妙，说不上开心不开心。
他拢了一把围巾，章胧身上的味道更加明显。
晞朗低头不易察觉地嗅了嗅，“谢谢前辈。”
章胧笑笑，先走了一步，迈出电梯。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
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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