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不是。”
祁澄允抬手轻刮秦宁柠的鼻尖，他缓缓替其解释，“珈蓝国小王子的确是国主和王后之子。此事千真万确，毋庸置疑。”
“那……”秦宁柠有些不解的眨眨眼。
微俯身缓缓凑近秦宁柠，祁澄允在看到她稍稍后仰的身体，抬手扶住她的后背，摇头浅笑。
“他的身后是王叔。”
秦宁柠眼睛瞬间睁大，她眼睫颤动个不停，似乎极为惊讶，“所以……他们对珈蓝国小王子那样虎视眈眈，是因为你的王叔。他们不就是想要皇位吗，为什么不直接获得你王叔的支持，而非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
“天山奚兰族号称神族之遗留后裔，所谓‘上通天下连地’也只是听说。千百年来，除却第一任圣女和第一百一十一任圣子外，便无人再得以窥见上天之意，亦无人能不受这世道天意限制。却于二十五年前，独独出了一个王叔。皇帝因王叔的能力惧怕于他，但又因天山奚兰族的血脉无法对其动手。”
“等等……”
秦宁柠出声打断了祁澄允的话语，她眉头紧皱好似有些绕不清楚这个关系。
抬眼看向祁澄允，秦宁柠有些迷蒙的缓问，“他是你的王叔，这与珈蓝国小王子和那位圣女王后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又不愿动脑子了。”
祁澄允闭眼而笑，他牵住秦宁柠的手将其带到桌前，按坐在凳子上。
“王叔被那位珈蓝国小王子称其为大哥。却于我们来说，虽为王叔，实则为长兄。”
“原来是这样。那么天下人可知？”
秦宁柠长叹一口气。
祁澄允看着秦宁柠无意识摩挲着自己指尖的手指，眸光微深，“不知。当然，皇帝更是不想被人知晓。”
“好吧。做皇帝真的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秦宁柠耸肩撇嘴。
她拍了拍祁澄允收紧了些许的手掌，朝着一旁窗前绢布屏风上搭着的衣衫扬了扬下巴，“夫君去换衣裳吧。我去看看薛棋来了没？他居然又点我的睡穴，我可得好好说说他。”
“好。任夫人教教他。”
祁澄允俯身在秦宁柠额上落了一吻，而后在她催促的眼神中走向了一旁的屏风后。
秦宁柠看着屏风，待看清搭在上面的衣衫被如玉修长手指拿了进去，暗自叹了一口气后起身向外间走去。
帐幔掀起又落下，只见绢布屏风后的人影好似身形微晃，但却于最后一刻扶住了窗棂。
压抑的闷哼声从屏风后溢出来，紧随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几息后，沾满血的帕子落在地上。
只见帕子上满满的都是血迹，早已干涸的，还有新鲜的。竟毫无一处干净纯白之处。
突然间，窗户外传来一声树枝折断声，而后窗扉被人轻敲，发出微不足道的声响。
祁澄允眼睫低垂间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顺而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清浅微冷的目光在看到窗外台上的一只白玉瓶时，眼睛微眯。
而当目光注意到瓶底压着一张纸条时，祁澄允眼中冷意褪去，他将窗扉再度推开些许，伸手拿过白玉瓶和纸条。
“天山奚兰族的药。无碍，可用。烜留。”
看着有些不太熟练的笔锋拐角，祁澄允闭眼轻笑。
他将纸条叠起，塞到一旁矮柜上放着的锦囊内，而后从白玉瓶中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吞入口中。
待药咽下后，祁澄允将白玉瓶也塞入锦囊中，缓了片刻后，他躬身拿起掉挂在一旁矮柜上的衣衫，抬手将身上衣衫一一换过，穿上身。
而外间的秦宁柠早已快步下了廊下台阶，走到了院中。
正当她要出院门时，薛棋此时正从远方庭院中的廊桥上疾步而来。
“夫人。”
薛棋几个跨步走来，对着秦宁柠抱拳一礼。
秦宁柠抬手扶起薛棋，出声交代着自己刚刚决定好的想法，“薛棋，我想劳你去找找之前那位兰蕙荇兰大夫。夫君再这般老是咳血不是个事。况且，我想知道，若是不能用寻常医术解了那毒，或是可以联系天山奚兰族，找找他们的解法。”
秦宁柠的这一番话惹的薛棋微讶，他抬眼看向秦宁柠，像是有些没有预测到这走向发展。
“公子都告诉夫人了？”
秦宁柠注意到薛棋这副错愕的模样，眉眼弯弯，假装听不懂的笑问道，“怎么了？”
“没。夫人高见。我立马去。”
可怜的薛棋刚刚迈进宅子院子，又因为秦宁柠的一句话复又重新折返，出了宅子。
秦宁柠看着薛棋离去的背影，有些好笑又茫然的探了探头，她眼睛微眨，似乎是有些不明白薛棋刚刚一系列的表情变化。
“夫人。”
身后传来一道清浅温柔之声。
秦宁柠转头看去，只见祁澄允站在屋门口抬眼看来。
他着一身浅色衣衫，发丝散于肩背，如画眉目在阳光下犹如暖玉，清雅绝尘，矜贵优雅。
“夫君。”
秦宁柠快步走到祁澄允身旁，她抬手挽住他的胳膊，与他齐步走下廊下台阶，走向院中西侧的花架。
“手怎么这么凉？今日更是比前几日都要冰的多，况且，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我无事。夫人放心。夫人刚刚不是让薛棋去请兰大夫过来了吗，等兰大夫到了后，我们与他商量看能不能压制这毒。可好？”
祁澄允握住了秦宁柠的手，手指轻轻揉捏着她的指尖，微转头抬眸看向秦宁柠，眸光微深似乎在问询。
“好。听你的。不过，若是此路不通，我们得换个法子，不能坐以待毙。这下，你总能告诉我，你体内的毒是……谁下的？为了什么？”
秦宁柠看着祁澄允，眼神飘忽微动间，问出了之前一直萦绕在心中的大惑不解和从始至终都被祁澄允有意绕开的话题。
果然，祁澄允脚步微顿。
他眼睫低垂，鸦羽般的长睫挡住了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深邃温柔眼眸，也遮去那双眸中的所有情绪。
秦宁柠见状，手指微紧，心口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让她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夫君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如果有些事于夫君而言是不好的记忆，我宁愿夫君能永远将它忘记，不再想起。”
正当秦宁柠想要放弃得知真相时，只见祁澄允抬眼看来。
那双多情而又纯澈的桃花眼中此时没有了独属于秦宁柠的那抹温柔宠溺，亦没有如海般的深邃缱绻，只有深不见底的清冷漠然和无情疏离。
只一息时间，就已消散。
清浅平静的声音在清风中犹如玉石轻击，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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