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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4

        臧河清可真是个大忙人,又不回信息了。

        中午我在学校食堂吃的饭,没什么食欲,只吃了一点小米粥,但为了下午有力气上课,我叫了小蛋糕和面包的外卖,每节课间吃一个。

        下午放学本来跟罗玠星约好的,一起去看最近上映的新电影,但罗玠星看我走路都艰难,只好把我送回家,我们就在家打游戏。

        到了晚上,罗玠星舍命陪君子在我家陪我吃外卖,正逢在看哪家外卖好吃的时候,臧河清才打微信电话过来。

        我抱着腿在沙发上想着下午才走进我生命的知识考点,接通电话时还有点愣。

        他倒是很温柔,说:“妹妹,吃饭了没有?”

        “嗯……”我迎接着罗玠星的死亡凝视,一边打着哈哈,“你下班了呀?”

        “刚下。”他声音有点疲惫。

        臧河清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三甲医院,他所在的心外科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因此总有外地人慕名前来看病,每天病人多得数不胜数,专家号更是难排。

        “还有没有不舒服?”他又问。

        说实话,我这个人没什么羞耻心,在信任和有过肌肤接触的人面前,我很放得开。

        他这么问的时候,我就随口回答了。

        “走路有点难受,我今天体育课都上不了,感觉随时都要跟人磕头。”

        我对此是如此的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上网查,以好奇心爆棚的状态询问认识的有过经验的女性朋友。

        她们挺认真的:“要么是愣头青不会搞,要么是太大了,不匹配。”

        大不大我不知道,我权当他是愣头青了。

        但今天还有很明显的肿胀感也是真的,好像里面还有东西。

        可能俩都沾了点儿。

        反正大家不约而同的都觉得第一次疼是正常的。

        但是正常个屁。

        疼就不正常。

        凭什么男的舒服了,我却只有疼。

        这才是我一直不能释怀的点,只要我还在疼着,我就不可能放过另一个当事人。

        “去医院吧,我现在来接你。”臧河清说。

        挂了电话,我平静地对上罗玠星的死亡凝视,矜持而好心的提醒:“你现在给干妈打电话,可能还来得及加半勺米煮你的饭。”

        “尤赛你重色轻友。”罗玠星恨不得把我摁地上摩擦。

        但好朋友不愧是好朋友,虽然上一秒还想锁我喉,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化身老母亲,眼里浓浓的担忧,“他欺负你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你知道什么是欺负吧?”说完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知道。”我故作严肃,“不让我吃饭是欺负,让我吃香菜是谋杀。”

        “很好。”罗玠星满意地点头。

        我们一起坐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吃着关东煮,等臧河清。

        他来的时候戴着口罩,看到我身边有人,说了句你好。

        罗玠星挥挥手算打了个招呼,站起身走了。

        我不知道臧河清吃饭没,就把剩下的一点关东煮给他吃。

        他倒没嫌弃,接过就吃。

        5

        打车去医院之前,我提议先去吃点东西,因为臧河清看上去有点提不起精神的慵懒劲儿。

        我饿肚子的时候就这样。

        但他应该是累的。

        可不累么,前天晚上在酒吧和三五好友喝酒,后半夜被我拉到酒店疯了一晚上,第二天不到八点就要回医院上班,一直值班到刚才,中间可能两台手术打底,还要复诊icu,u病人的突发状况,中间休息都不知道有没有两小时深度睡眠。

        于是我说想吃日料,寿司饱腹感强,随便吃点顶顶肚子,早去医院早回来。

        他没什么异议,同意了。

        日料店就在附近一百五十米,打车挺没必要的,可能还会在说出地址的时候被司机骂一顿然后赶下车,于是我俩只能走过去。

        说实话我也很累,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上了一天课,此刻倦怠不已。

        路上我抱着他的手臂,借一点力走路。

        他有点乐了,说我有点娇气。

        我不服了。

        “你又不是女的,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挺疼的。”

        他不说话。

        我瞬间明白过来,眉一挑:“不是第一次在这上面翻车吧?”

        还是不说话。

        我又说:“那你可真是倒霉。”

        “倒霉什么?”他轻轻地说。

        “遇上我啊。”我不加掩饰,“我可难缠了。”

        “没事啊,”他没什么所谓道,“你缠吧。”

        可能是大人在我这里有光环,认为他们走过的路比我长,在生活这方面的经验就一定比我懂得多,本着是怀揣学习的态度,所以我如同傻子一样抱着怀疑的心态反问他。

        “真的没事儿?为什么?”

        他笑而不语,只是在进店门的时候摸摸我的脑袋。

        这时候我还不懂他在笑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觉得我这个年纪的女生都是三分钟热度,尤其我们的开头不像常规情侣,我对他没有初恋光环的加成在,加上他以为我高三学业繁忙,他工作劳碌,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我们不可能经常见面,久而久之我就会另择新欢,找能朝夕相处的人谈恋爱。

        但我现在不知道,他又一个字都不说。

        我最烦这种故作深沉的人了。

        于是接下来我也报复性的一个字都不说。

        一开始他可能以为我食不言,跟着没说话,到后面我几盘寿司下肚,就不吃了。

        他问我吃饱了吗。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才后知后觉的恍然,有点无奈。

        “妹妹,你气性有点大啊。”

        我没说话,但眼底直接反映出‘胡说’俩个字。

        我脾气好的很。

        好吧,我也胡说。

        “再吃点儿吧,吃这么少可不行。”

        他劝着我,拿来一个空碗,将他那剩下半碗的牛肉饭又分我一半。

        我没拒绝,但想起一件事。

        “我们这么吃是不是不太卫生。”我握着勺子问他。

        “确实。接吻也不卫生,以后别接了。”

        那还能行?我睁大眼睛。

        “不行,我还没接过……”我下意识地说,然后拐了个弯,“你知道我是初吻吧。”

        臧河清可能看出我不怀好意,不想搭理我。

        但我又怎么会如他意。

        “那你呢?”我直截了当的问。

        6

        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不过只要他说不是,那我就可以顺着杆子往前爬。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是什么?”

        “是初吻吗?”我觉得我眼睛可能是亮晶晶的,看得他有点想笑。

        “是我们的初吻。”他说。

        “哦。”

        有些人的年纪真不是白长的,像我这种天真小白花傻白甜,简直能被他玩出花儿来。

        吃完饭之后,我们站在马路牙子边打车。

        我头更晕了,抱着他低声说不舒服。

        “怎么回事?”他有点不理解。

        说实话,我要是他我也不理解,怎么破个处这么多事儿,男人真是害人精。我腹诽着,弯下腰,用额头去贴他的手。

        滚烫滚烫的。

        然后被他的手背抵着抬起头来,看到他紧皱的眉头:“怎么一直不说?”

        我性格有点极端,不高兴有人对我生气,对方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所以当下我也没说话,别开脸看马路来回的车,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后,臧河清报了附近医院的地址。

        “怎么不去你工作那家?”我还没消气,成心跟他过不去。

        “你想去啊?我是没什么所谓,你愿意等就行。”他咧开嘴笑了下,对司机说,“师傅,去六院妇科。”

        “哎别,就去三院。”

        我以后还得去六院找他玩,这时候去看妇科也太丢人了。

        不料臧河清非跟我对着玩,“就去六院。”

        “到底去哪儿?”司机被我俩搞糊涂了。

        “六院。”臧河清说完,侧头拍拍我的脸,“开玩笑的,不用等,我妈在。”

        更离谱了好吗!我内心叫嚣着。

        但表面无力,“你认真的?”

        车里光线昏黑,唯有窗外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光束一扫扫过。

        臧河清侧着头,附在我耳边低声说话,“别怕,妹妹,你挂号了也只能往妇科转,不排除是不是炎症引起的发烧。”

        “这你也懂啊?”我看着他的侧脸,没有胡茬,不知道是不是来见我之前在医院刮了。

        但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比我大十五岁的人。

        “医院夜班多少都过的挺迷幻的,不要以为夜里没什么人,一来就鸡飞狗跳,什么人都有。”他声音还是压的很低,听上去温柔,舒服,“就今年大年初一吧,有一个,病人在来之前就是下体出血,让医院人员在门口等着急诊,自己开车来,结果来的路上太急,出了车祸,病人手脚多处骨折,肋骨骨折,家属赶到后又补了一句,他姑娘前天在其他医院ct出胸部有积液,那没办法,只能降压再做一次ct,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血液都溢到胸腔了。”

        “我妈立刻把我从床上薅下来,我爸把我俩送去医院,我还纳闷着不是出车祸吗?她妇产科去干嘛,去了之后才知道,病人车祸之前就下体出血,是因为那什么做的,里面还遗留着东西拔不出来,血肉模糊。”

        “什么东西。”我惊呆了,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忘了刚才还在紧张这件事。

        “陪同来的说是情爱玩具,但我们看着那东西觉得就是狼牙棒之类的。”臧河清叹了口气,“都这样了,不做手术估计看不到早上的太阳,那就只能通知家属做手术,签完各种同意书,那天那台手术三个科室四组医生候着,凌晨四点钟心外科差不多陆续十来个人进去,做到下午一点出来,太阳都挂在头顶了,整个手术室都是血,换其他科室进去继续手术,我感觉还好,就去吃饭,我妈就难了,看到病人下体,可能是跟病人共情,出来的时候恶心的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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