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伊人消息
江海城长宁区云车泊车位
下车后，风柏舟带着二人缓缓的离开了主干道，穿过一条小巷向前走着，也不知道经过了几个路口，终于在一栋老楼前停下。
“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柳慕兰一脸失望，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大餐，没想到是个破旧的苍蝇馆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卫生许可和经营许可。
这是一家米粉店，一楼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面摆着几张桌椅，零零散散的几位客人分别在各自餐桌吃着米粉，大楼外没有立招牌，但饭馆只提供汤粉和卤粉。
风柏舟没有理会失望的柳慕兰，直接在楼外摆放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正歇坐在屋内长凳上的坐着的一位老奶奶见到后，缓缓起身后笑盈盈迎了上来，开口说道：
“小伙子，吃汤粉还是卤粉啊。”
风柏舟微微一笑，直接替柳、陈二人也一同点了餐，回答道：“三碗卤粉，一碗不要葱，再随便来点小吃。”
看了看店里的顾客，风柏舟有点奇怪，问道：“老奶奶，我看店里没什么人，是还没到点吗。”
老奶奶虽然年纪挺大，但是挺健谈，见风柏舟问自己，乐呵呵回答道：
“现在的人不爱吃这玩意喽，不愿意出门，在家吃着中央厨房的配餐，干完这阵子，我和我家老头子也打算关门了。”
风柏舟一愣，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这么多年了。”
现在城市中每3公里就有一座中央厨房，里面菜品丰富价格实惠，通过手机挑选完20分钟内就能送到，既方便又美味，对城市中的生活的懒人简直不要太好。
像老奶奶这米粉店，也只有这种小巷子里还能找到了，顾客也寥寥无几，关门也是迟早的事情。
“是啊，开了一辈子了，真关门了还真是舍不得啊。”
老奶奶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拍了拍大腿说道：“哎呀，我去叫老头子去给你们煮粉，你们先坐着。”
“城市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但现在谁还有时间安安静静坐下来吃一口米粉呢。”
看着老奶奶离去的背景，陈辰也是不禁唏嘘不已，如果不是风柏舟带着他来，他可能也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机会。
“风哥，这你都能找到，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呀？”柳慕兰好奇问道。
风柏舟沉默不语，眼神看向对面的一张空位一阵出神，陷入回忆当中。
……
那一年，他还只有17岁。
第一次来到江海，没有迷失在江海的霓虹灯里，内向的他默默地走进文昌剧院。
剧场内人很少，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票位坐下。
这是一个漆黑的角落，足以将人全部隐藏。
舞台上的剧情缓缓地推进。
情到深处。
他听到了后方传来的抽泣声，回过头，是一个穿着素裙的女孩，双手环抱着腿，亮晶晶的泪珠在眼睛中闪烁，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那一刻，他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繁星。
鼓起勇气伸出去的手停顿在空中，他迟疑了。
最后，只是默默地坐在女孩的身边。
两个小时后，舞台演员谢幕。
女孩说，夜！我请你吃卤粉。
男孩问，为什么叫我夜！
女孩笑了，因为你很黑啊，就像夜晚，在也不在！
男孩也笑了，对自己说。
如果我是夜，我希望你是眠，这样就能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陌因，你在哪？”
……
“卤粉来喽！”
时间没有过去太久，三碗冒着热气的卤粉便端上了桌面。
风柏舟不经意间拭去眼角的泪珠，看着面前的卤粉，果然三碗卤粉还是都放了葱，他无奈一笑。
“这老奶奶还和以前一样”。
他端过一碗卤粉，缓缓的用筷子一颗一颗地将碗里的葱花挑出来，动作很慢。
“小伙子，你怎么不吃葱呢。”
还没有离开的老奶奶奇怪问道。显然她已经忘记风柏舟有特意叮嘱过一碗不放葱这件事了。
“我不爱吃葱，老奶奶您先忙吧。”
风柏舟礼貌地回应道，也没有再提叮嘱的事情。
没想到老奶奶这时突然开口说道：
“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来过我这小店吃粉。”
风柏舟挑葱的手一顿，停滞在空中，自己确实来过这里，但已经是8年前了，老奶奶怎么可能还会记得。
“小伙子，你别怪我多嘴。”
老奶奶见风柏舟不说话，依然乐呵呵地念叨着，神色复杂地叹道：
“我只是觉得你和一个我见过的小姑娘有点像，当时她呀，就坐在你对面这张位置，也是这么一颗一颗地把葱花挑出来。”
“啪！”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上，风柏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嘴唇上下哆嗦，忽然想到什么，取下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面露微笑的女孩，鹅蛋脸，柳叶眼，在一棵樱花树下双手捧着花瓣回头想要与人分享，正好被镜头捕捉到，形成了这张照片。
风柏舟将手机递给老奶奶，急切问道：“是她吗？”
老太太捧着手机仔细地看着照片，又反复放大，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道：
“对！就是她，只是当时她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和照片上不太一样，像是生病了一样。”
风柏舟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般说道：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奶奶看出来风柏舟情绪有点不对，知道应该是一对故人，叹道：“这个我记得，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
风柏舟心中一股苦涩弥漫开来，闭上眼睛内心不断呼喊。察觉到风柏舟的异样，陈辰递给风柏舟一双新的筷子，担心询问道：
“柏舟，你没事吧！”
风柏舟苦涩地接过筷子，强行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他又怎么会没事，7年了，终于有了一丝消息。风柏舟整理好情绪，看着老奶奶，问道：“你还记得她当时有说过什么吗？”
老奶奶点点头道：“那可太难忘了，那天已经很晚了，也是我这小店最后一次营业了，那孩子在这吃完了米粉，又坐了很久。”
老奶奶神色复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
“一直到我对她说我们要关店了，她看起来很失落，走之前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希望我能再营业两年，我想追上她但已经走远了。”
老奶奶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包，一层一层地掀开，露出一件整体呈翠绿色的发簪，幽碧通透，发簪的末端垂着两颗硕大而洁白的珍珠，在空中一来一回地摆动着。
“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希望还能有机会还给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可我老两口既然还做得动，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再开个两年吧，也想再等到这姑娘。”
老奶奶说完看着风柏舟，眼神复杂，随即做了一个决定。
“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了。”
说罢，老奶奶不由分说一把将发簪塞到风柏舟的手中，笑道：“招待完你们，这小店就真的关门了，回老家享福去喽。”
风柏舟看着手中的发簪，心中五味陈杂，犹豫半响，终究还是将其收下。正想说些什么，已经走开几步远的老奶奶又回过头对风柏舟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她是个好姑娘啊，她走的时候说，希望离开的时候一切仍然美好。”
“陌因！”
听到老奶奶最后的话，不经意间风柏舟已是泪流满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泣不成声，埋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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