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现在的冷萧言，却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那份不羁与洒脱。

        他懂她的单纯美好，懂她对这份感情有多全情投入。

        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轻易的答应她。

        因为他知道，这一答应，很有可能，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了。

        这一答应，她可能就再也没有从中抽身而出的机会了。

        他很喜欢李玥，觉得她很可爱，勇敢的可爱，也直率的可爱。他很欣赏她身上那种孩子般的纯真与美好。

        但是很可惜，他对她的感觉，仅限于此。他对她没有那种男女之情的感觉。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一直和她在一起而不变心。

        并且，他现在还未对穆小琴完全放下挂念。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答应了她，在以后对她造成的伤害会有多大，他不敢想。

        他已经伤过了一个穆小琴，不能再让李玥变成第二个穆小琴了。

        够了，他造的孽已经足够多了，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小玥。”他缓声念她的名字，不由得暗暗的想，她的名字也同她的人一样，皎洁明朗如月呵，“对不起。我很喜欢你，但是，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我大你许多岁，经历的事情自然也比你多出许多来。以前活得稀里糊涂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时的冲动伤害过女孩子的心。我后来遇到的那些种种，都是我自己所作所为的报应吧。”

        “小玥，我知道你如今年纪尚轻，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和胆识。你也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去冒险。可是我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了，”他苦笑了下，“我很实际，很……庸俗。我没有你那么多的精力和热情去对一份感情全情投入了。我看的更多的，是很远的以后，是我能不能和你一直走下去，走到激情都消退，却依然能彼此相伴。”

        李玥看着他，红红的眼眶也盖不住她眼底的执着坚定：“我能。萧言，我愿意，也有信心能陪你一直走下去。”

        冷萧言垂了眸不去看她动人的眼睛，逼着自己说出狠话：“可是我不能。”

        李玥愣住。

        “小玥，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做过太多差劲的事情，被太多人所不齿。并且在感情上，我也并不专一。我曾经同时爱过两个女人。但是最后结局却是，两个都被我伤害了。小玥，在对你这种朋友式的喜欢的基础之上，我不能确定自己能陪你走多远。对不起，我对你的感情还没有这么深。所以，我不能任由自己去伤害你。”

        说完，他慢慢地把手从她的掌中抽离了出来。

        李玥怔愣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几秒种后，她低头笑了，不是自嘲也不是冷笑，那笑容依旧很美很动人。

        “我明白，这世间的感情，有多少是一路顺利的那？又有多少是两人同时钟情的呢？萧言，”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虽然微微有些失落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被击败，她的眼睛依旧是亮的，仿佛盛满了星光，干净透彻的美，“没关系的。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答案的准备了。就像你说的，我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那。”她咯咯的笑了，“所以我不怕你的拒绝。但是萧言，你不要怕，我不会骚扰你的。但我还是会喜欢着你。或许，”

        她俏皮的歪了歪头，“或许等哪一天你就会也喜欢上我了。又或者，某一天我会爱上别人，而渐渐把你放下了。把这些都交给时间吧。”

        冷萧言动容的看着她，这个女孩子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坚强，也更加的聪慧。

        他甚至有些忍不住问自己，真的应该拒绝她吗……

        “好了。”李玥轻快的说，“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酒也醒了，”她笑了，“很庆幸，酒醒之后，我依旧不后悔自己对你说过的这些话。萧言，我今晚还要值班，就先回去睡一觉了。”

        “那天的庭审，我去看了，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再见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你。”说完，她站起身，在冷萧言未反应过来之前，倾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然后对他挥挥手，她打开会见室的门，走了出去。

        冷萧言愣在原处，一直目送着她娇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直到回到自己的牢房里，他都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那晚，冷萧言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甚至是细节。

        他爱穆小琴，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爱的。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他纯粹是利用她来报复穆志远对他的无礼的。

        却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居然真的对他动了真心。

        选择和她结婚的时候，他以为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和穆家的势力。

        当他真的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冷萧言无奈的想，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后知后觉的在生活着呢？

        年少的时候，他错过了冷慕桀的兄弟情谊，长大后，又错过了穆小琴的爱……

        如今呢？他对李玥的拒绝是不是错的？

        他是不是应该答应她，是不是这个女孩子在他生命之中的意义，也要被他后知后觉的错过了……

        可是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她一颗完整的心。一旦输了，她有可能面对的是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悲剧后果。

        他又怎么能这样去做……

        万一他无法给她更多，万一他会爱上别人，万一……太多的万一，像一座座巨大的山一般压得冷萧言喘不过气来。

        罢了，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输，那就让他输好了。

        如果他后知后觉的错过，能保证她不会在他这里被辜负，那么……也值了。

        沈城最近似乎闲下来了，已经很久没有去他那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家里做治疗了。

        穆小琴觉得奇怪，便半开玩笑的问他：“怎么？突然间这么顾家，是不是突然开窍，意识到我比你的病人更需要你的照顾了那？”

        沈城摇头，神情有些奇怪：“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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