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9章 梅花鹿

陆玉凤终于逃出了鬼峰山，到了另一处群山之中。她感觉很累了，便坐在林间休息。再看看自己的鹿身，心中又是一阵惊恐，正要大哭，却已发不出人声，只能发出几声鹿的哀鸣。

        陆玉凤口渴了，便站起身来，走到一条小溪边喝了几口水，又茫然地在山中行走。

        她又想起，自己的白玉凤凰呢？这可不能丢掉。她再看身上时，发现护身符还缠在自己的前腿上。

        她还记得咒语，希望用咒语恢复人身。可是，她默念了多次，均无效果。

        奇怪的是，变身为鹿后，她感觉功力大增了，也许增加了两三倍。默念咒语后，体内真气更加强劲。

        她不敢离开深山。她怕出山后，人们会把她当成一只鹿打死。

        陆玉凤感觉肚子饿了，便本能地吃了一会儿草，又蜷缩在一片草地上，悲伤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她感觉到附近有一阵奇怪的风声，连忙睁开眼睛，吃惊地看见一只老虎正向她扑过来。

        那只老虎已离她只有百步之远。陆玉凤意识到，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在以前，如果她手里有兵器，她自信能杀死老虎。可是现在，她已失去人形，也无兵器，能斗得过老虎吗？

        转瞬之间，老虎已扑至近前。陆玉凤不敢靠近，便用蹄子踢起地上的小石子，将小石子踢向老虎。老虎连连被石子击中，发出咆哮声，却不后退。

        陆玉凤脚下已无小石子，一时略有慌乱。老虎突然猛扑过来，就在虎爪即将抓向她的一瞬间，鹿身纵身一跃，鹿角直顶虎头，竟把老虎顶得翻倒在地。

        陆玉凤再一看，一只虎眼已被鹿角刺中，鲜血直流，老虎痛得不停翻滚。

        陆玉凤再往上一跳，鹿身如飞，落在一棵大树枝上。她以前不可能跳跃如此之高，心里颇感奇怪。

        老虎咆哮几声后，突然不能动弹。陆玉凤在树上看见，两支箭先后射中了老虎的头和身子。

        这时，不远处一个猎人正持弓走过来。陆玉凤担心猎人朝她射箭，便在连片的树枝之间穿梭腾跃，转眼便逃出了猎人的视野。

        刚才，猎人本来有机会向这只梅花鹿射箭，却见梅花鹿竟能向老虎踢石子，又一头撞倒老虎，还一跃飞上高大的树顶。猎人十分诧异，心想，这梅花鹿如此神奇，其中定有原委，不可随便冒犯。于是，他敬畏地看着梅花鹿离去。

        眼看老虎快咽气了，猎人拿起牛角号子，吹出了呜呜之声。不久，一群山民从远处跑过来，他们是来帮猎人抬老虎的。

        山民们到来后，猎人告诉他们刚才所见之事，山民们也纷纷称奇。

        山民们帮着把老虎抬到山下的村子里。后来，猎人又赶着牛车，要把死虎送到成都府去卖。一位贵人早已与猎人约好，如果猎得老虎，可以立即拉来卖给他。这位贵人就是蜀虎镖局的孙震西。孙总镖头要用虎骨泡酒制膏，用虎皮制革，用虎肉待客。

        猎人用牛车拖着死虎，来到蜀虎镖局门口时，正遇上孙总镖头从外面赶回来。孙总镖头看见猎获的老虎，十分高兴，便给了猎人一些银子，将老虎收下。

        猎人临走时，又跟孙总镖头聊了几句，说了那只梅花鹿如何神奇。猎人提到，他看见鹿的前腿上，还缠着一枚玉佩。

        孙震西听了，面露惊异之色，道：“其中必有缘故。”

        孙震西用虎肉待客，前后摆了多次酒席。

        这天，陆玉虎等镖师押镖回来，孙震西又用虎肉，设宴为他们接风。席间，孙震西拿出一壶密封的陈年虎骨酒，与大家共酌。

        孙震西又提起猎人所言梅花鹿之事，道：“此鹿能与老虎相搏，且能一跃而上数人之高，又在成片树枝间穿梭如飞，决非平常之物。更有甚者，那鹿的前腿上还挂着一枚玉佩。”

        一位镖师放下杯箸，连声道：“奇怪，奇怪！”

        孙震西便问：“何事奇怪？”

        镖师道：“前两天，有位朋友告诉我，法罗教主刚刚修炼成一种魔法，能一掌将人变成禽兽。莫非那梅花鹿是武林中人，被法罗教主的魔法所害？”

        孙震西脸色一变，道：“法罗教越来越嚣张了，以后江湖上难有平安啊！”

        ※

        酒宴完后，陆玉虎顾不上休息，便去杂技班看望妹妹，问候近况。可是到了杂技班后，他没看到陆玉凤。浪子李走到他面前，拱手行礼道：“玉虎兄弟，何时回来的？”

        陆玉虎拱手还礼道：“今天刚回来。玉凤呢？”

        浪子李道：“她已多日没跟我们在一起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我们都很奇怪，而且到处找过她。前几天，我派人去找你，询问她的情况，可是，你又押镖未回。”

        陆玉虎紧张道：“怎么？她失踪了？”

        浪子李也紧张道：“怎么？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玉虎抓住浪子李的双臂，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人呢？”

        这时，一个杂技班的人走过来，对陆玉虎道：“前些天，狐英离开了杂技班，还送了玉凤一匹马。后来，玉凤就不辞而别了。我们猜测，玉凤会不会是跟狐英一起走了？”

        陆玉虎道：“请你们再帮我找一找，一定要找到她！”

        言罢，匆匆离去。他现在心情沉重，十分担心玉凤的安危。

        ※

        陆玉凤希望有人帮她解除魔法，恢复人身，可是，谁能帮助她呢？

        她想起，以前浪子李和哥哥都说过，巫山道人不仅武功高超，而且道法神奇。巫山道人也许能帮她解除魔法，现在只有去找他了。

        于是，陆玉凤向着东方，开始了奔往巫山的行程。

        陆玉凤在群山野岭中，过着鹿的生活。饿了，她就吃野草。渴了，她就喝溪水。晚上，她不敢在地面睡觉，便一跃飞上树顶，躺在树枝上休息。

        两天后，陆玉凤终于找到了巫山道观门外，然后脚步迟疑，欲行又止。

        这时，秦洪走了出来，看见一只梅花鹿，便上前仔细观看。

        陆玉凤用蹄子在地上划了几个字：陆玉凤求见巫山道人。

        秦洪惊讶道：“梅花鹿，你怎么会写字啊？你要见我师父？”

        陆玉凤连连点头。

        秦洪道：“我师父出远门了，暂时还回不来。你有何事？可以告诉我吗？”

        陆玉凤又用蹄子在地上划了几个字：请问他何时能回？

        秦洪摇头道：“这个说不准。我师父在外云游，或许过几天就能回，或许需要数月。”

        陆玉凤犹豫半晌，又用蹄子在地上划了几个字：我下次再来求见。

        然后，转身离去，又消失在树林中。

        梅花鹿一直向东奔跑。现在，她又要去找一个人，那就是一慈师太。她早已听说，一慈师太不仅武功一流，而且佛法深厚，也许能帮助她。

        这天雨后，一道彩虹出现在天空，七彩之光凝聚，绚丽迷人。彩虹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慈祥的女性形象，如梦如幻。陆玉凤觉得，她有点像是自己的母亲。陆玉凤全身一震，心中激动不已，连忙向彩虹所在的方向奔去。

        陆玉凤步履如飞。山中无路，她便在森林树枝间穿梭腾跃，只觉得耳边风声嗖嗖，心中只想与母亲见面。

        过了很久，陆玉凤已累得气喘吁吁。正当精疲力竭之时，她身不由己地跌落到一棵树下，然后昏迷过去。

        陆玉凤醒来时，天空中已不见了彩虹，也不见了母亲的身影。陆玉凤悲伤至极，发出了呦呦悲鸣声。

        同时，她看见一个老尼姑坐在她身边。老尼姑慈眉善目，面容和气，而且露出几丝疑惑神情。

        “你醒了？”老尼姑道，“你刚才劳累过度才昏迷过去，我给你喂了药，现在没事了。”

        陆玉凤连忙立起上身，向她作出拱手道谢的样子。

        老尼姑又道：“刚才有野兽要吃你，被我赶跑了。”

        陆玉凤不觉一阵心酸，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然后，陆玉凤又站起身，举蹄在地上划了“求见一慈师太”几个字。

        “原来你要找一慈师太？”老尼姑脸色更显诧异，“贫尼不是一慈师太。不过，贫尼可以告诉你，怎么去找她。”

        陆玉凤又作出拱手道谢的样子。

        老尼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尼刚才已看出，你身上有股人的灵气。你不是鹿，你是人啊！你是想请一慈师太，帮你恢复人身吧？”

        陆玉凤点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老尼姑又道：“鹿儿，你先到贫尼庵中歇息吧。”

        接着，老尼姑带着陆玉凤走了半晌。这时，陆玉凤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小寺庙。走近这座破旧的寺庙时，她看清寺庙门上挂着一块横匾，上书“隐庵”二字。

        老尼姑带着陆玉凤，进了尼姑庵，让她先歇息片刻。

        老尼姑又拿出一张纸，画了一张图，详细画出了前往溪江庵的路线，又给陆玉凤作了讲解。然后，老尼姑把图折叠起来，包在几片大树叶里，用绳子缠在鹿角上。

        陆玉凤又做出拱手道谢的样子，然后辞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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