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倒不是八卦，她是想先确认一下现在到哪一步了。

        敖盈噗嗤一笑，“我就知道你要问，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千年前吧，我们在临安府住着的时候，有次我救过小白和他同伴，他前阵子找回来一定要报恩，我本来不同意，但眼下又不太平，想着能有个帮手也好，便暂且留下了。”

        听上去倒也没啥毛病，妖族两极分化，好的妖十分纯良，的确对恩情这种事很介怀，但天荣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真的没什么？”

        敖盈笑着抚抚她的心口，“放一百个心，小白是有道侣的人，绝不可能有什么。”

        ？？？？

        不是，那云璃在干啥？天荣立马扫了一眼龙形指环。合着碧元和青圭俩都没她慧眼如炬？敖盈肯定不会骗她，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她之前说到“单身龙”之后小白那个反应绝对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有道侣？”天荣不傻。

        敖盈一脸你有所不知呀，“我当时救他们的时候，就有个可爱的女妖陪在他身边。他们物种相同，又结伴修行。我救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未化形，彼此为了保护对方都被打得伤痕累累。这等情谊，若不结为道侣，谁信呀？”

        “……”好像也有道理，但到底有没有结为道侣可不能靠推测，“你问过他吗？”

        “双修可以事半功倍，而妖修是灵力越高化形越好看。小白出现的时候，我看着那张脸都没能把他和当时救过的小妖联系起来，那等容貌岂是区区一千年能做到的？所以我想应该是通过双修。”

        “等等，他是有近三千年的道行，不是从他化形开始算，是从他修炼开始算。”敖盈幽居北冥可能没见过几个妖，但这种基本常识天荣不会搞错。

        敖盈眨了眨眼睛，好像也被提醒到了，但转瞬又垂眸笑道，“没差啦，他们经常联系的，应该就是道侣关系。”

        “物种相同会不会是亲属？”事关敖盈的情劫，天荣不敢大意，“虽然妖族也不讲究这个，但亲属就不一定是道侣。”

        敖盈沉思片刻，“他们倒确实是以兄妹相称，但我以为是情哥哥情妹妹那个意思。”

        感觉破案了……

        就说嘛，小白身上那个清爽温柔的感觉，也不可能是背着道侣在外面对别的女人献殷勤的渣男。更不谈还让敖盈看到他们互相联系。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道侣，更像是亲人。

        而且敖盈被梦魔要挟、被风雅打落的时候，小白的反应她看在眼里。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是要来贴身照顾你。来贴身照顾，温柔宠爱，多半总是有心意。

        但天荣难以确定，她到底该不该说破。

        妖修成仙确实太有风险了，如果敖盈和小白在一起，免不得要为此事担忧。而且成仙后还需要继续修炼，妖的根基实在是太浅。他若是神，当属良配。可是妖，就真的难说。

        虽然她也不是那么食古不化的人，两情相悦倒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有些客观问题，实在是绕不开。不谈阻拦，但也没办法去撮合。尤其敖盈这边头上还悬着“两次情劫”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何时会落下。她只能慎而又慎。

        目前看来至少敖盈似乎并没有喜欢上小白，作为闺蜜，只但愿她真正的情劫对象，是个强大有力的男神，足可以保护她、让她有惊无险地渡过劫难。

        “怎么了？想什么呢？”敖盈推了推她。

        天荣赶紧回神，信口胡诌，“没有，被你一说，我也想起我哥了。”

        “你哪有哥哥？”敖盈不信，“前任天帝并没有儿子，全是女儿。”

        “我有好几个表哥，和我关系最好的是三表哥风雅，”本来是随口搪塞，怎么忽然介绍起族谱了，“我母亲是凤帝的姐姐，昆仑之主，你忘啦。”

        “哦对对！你母后是金凰！”敖盈想起来了，满脸艳羡，“我都没见过凤凰，据说很多凤凰都特别漂亮。”

        “对，以前天界有个说法，‘凤凰族可以不厉害，可以不能打，可以不聪明，但不能不漂亮’哈哈哈哈。”天荣想起来也有些好笑，“不知道是谁编的这么个印象，其实凤凰族好些勇士超级厉害，骁勇善战，无畏无惧。若不是父皇不允许，我都想征召凤凰族的勇士入天界大军。”

        “最漂亮的人在凤凰族吗？”

        天荣抬头看她一眼，敖盈正想着什么出神。

        这个问题有点难，因为她心里最漂亮的人……咳咳。天荣想了想，回道，“龙凤两族都善出美人，龙族气宇轩昂些，凤族精致华丽些。最美不好说，各有千秋，但算上地位以及其他综合来说，当时公认的美人，确实大多在凤凰族。”

        “有哪些？”敖盈忽然回头，神色认真。

        只当她是好奇，毕竟她不能出北冥，确实总爱听她说外面的故事，“首先当然是凤帝了，我从小就觉得我这舅舅完美无缺。”

        “凤帝，”敖盈眨了眨眼睛，“是个大叔？”

        “……是个和他儿子们站一起宛如兄弟的美男子，”天荣回忆了一下，竟几乎找不出舅舅和几位表哥同框的画面，细想不禁哆嗦了一下，感慨道，“但已经把他儿子们都逼得反目成仇了。”

        至少风雅已经和他成了不死不休的宿仇。

        “那你怎么还觉得他完美无缺？”敖盈不理解，“把儿子逼得反目成仇也太坏了。”

        “道不同，而且也不是他的错，根本原因还是我父皇。”天荣叹口气，“舅舅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情了些，而且有些太愚忠了。你也知道父皇忌惮你们这些神兽，凤凰族和龙族的命运也差不多。被盯上的那个，是我三表哥风雅。”

        “他是稀世雷凤，出生的时候真的是全村的希望，绝大部分凤凰都认为三表哥可以带领他们登上荣耀巅峰，”又叹口气，“天界又怎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父皇一向信奉制衡之道，自然要毁了三表哥。”

        “就像毁掉银龙和你那样。”

        敖盈平静无波地听着这一切，反而还安慰天荣，“身在上位，神兽们实力太强确实难以掌控，而且兽性难驯，万一有些生了异心真的会搅得天下大乱，天帝这么做也是防患于未然。”

        天荣本来还挺严肃地伤感，被她这安慰逗笑，“你就是怕我多想，我知道。”

        “没有啦，我说的是实话。所以你舅舅没管你三表哥？”敖盈似乎是真的理解这一切，毫无怨恨，“那你三表哥后来怎么样？”

        “不但没管，还因为三表哥不服这件事驱逐了他，”天荣感慨，“你不知道我那三表哥是多高傲的人，当初在瑶池第一次见他，连我都觉得他过于华丽高贵实在令人不敢直视。他既心中不服，能这么算了吗？为了复仇自然要练出一身好本事，我都无法确定，就算在全盛时期，和他打能不能赢。”

        “也许你说的不无道理，他们太强，防患于未然，”天荣叹息，“但我永远无法接受这种行为，这是诡道，不是正道；是霸道，不是王道。”

        敖盈把天荣抱紧，高高兴兴，“我的天荣，是世界上最善良的神了。”

        天荣无奈，“神本来就该善良。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并没能帮上表哥太多。倒反而，后来表哥帮了我许多。”

        包括现在。她们此刻说了这么久的话，竟然风平浪静，要说那帮人罢手休息大概是自作多情，最可能的原因理应是风雅就在附近，甚至此处已笼罩在风雅的结界内。

        窗外天好像已经微微发白了，天荣拍拍敖盈的肩，“你困了吗？要不要睡会儿？”

        “天荣，”敖盈一点儿也不困，眼珠子可精神了，“你说都这么久了，敌人咋还没组织起下一波进攻？”

        果然她也想到了。

        “梦魔是杀不尽的，”敖盈认真道，“他们来自于人类的梦境，与人类共生，本来也只是人类的潜意识，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有人把这些意识集中起来，而且只提取坏的那部分，制造成魔。除非我们能找到这个人，否则梦魔还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所以它们也绝不可能因为死了一批，就停止进攻。”

        天荣想了想，决定与她说，“是最后那个穿斗篷的人，他没走，在附近，值班。”

        敖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撑起身子，神神秘秘，“你知道吗？我跟他打过了。”

        天荣：？？？？

        “我从花妖的幻境出来，想着这三猫两狗地打可不是办法，必须得找到敌人的大本营给捣毁了才算事，”敖盈瞄了眼窗外，“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去的时候，花妖那一帮的大本营已经被烧毁了，我在旁边的山顶发现了这个人，起初以为是那些怪物们各自为政黑吃黑，结果一动手……”

        “那神力铺天盖地打得我都吓一跳，”敖盈继续瞄着窗外，“竟然是个真神，还有别的神活着，当时我就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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