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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治病杀人


智障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又看了看面色红润却躺在床上双眉紧锁着呻  吟的老尤,心里明白:这是遇到了一位极品葛朗台。于是伸出手掐着尤庄主的手腕,装模作样的号了一阵脉搏,智障忧心忡忡的说道:“庄主,你这病啊……  哎”

    

      任谁看了智障的表情都会觉得尤庄主估计是够呛了。在旁边紧张的尤夫人停了智障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在了丫鬟身上。尤庄主的那位“千斤”小姐,也立马掩面抽泣起来。

      “啊?”尤庄主听了这话,立即惊呆了。尤庄主原本原本没什么大事,只是丢了钱财,自己心里难过,所以才每日里唉声叹气,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只觉得心口阵阵发闷隐痛。不想听这和尚的意思,自己怕是真的命不久矣。想到这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庄主不必难过,贫僧有一个办法,可以减轻庄主的病情。”智障吓唬完这一家子,又给了他们一颗救命稻草。

      “敢问大师,是什么办法?”事关自己的生死,尤庄主立马抓住智障的手,急切的问道。

      “这个等会再说,请问庄主,是不是家里每次花钱庄主都会觉得心中痛楚?还请庄主告以实情。”智障问道。

      “额……  确实是这样。”尤庄主犹豫了一下,老实的回答。

      “那是不是花费的数目越多,疼痛的越厉害?”智障继续问道。

      尤庄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这就对了,”智障点头说道:“其实庄主的心早就有问题,受不得惊吓,但这不是主要病症。贫僧猜测,庄主每天都会接触很多银钱,而且会相处很长时间。”

      “银钱虽好,却是重金属,与水银一样,对人的身体有害,接触时间长了,侵入身体之中就会造成中毒,特别是铜,会破坏人的心脉,不但让人的心疼,而且死后还会发出一种恶臭,所谓铜臭就是这么来的。”智障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么说来,我这病是因为……钱?”尤庄主半信半疑的问道。

      “确实如此,不信的话,庄主再想想那被偷走的三千贯钱。”

        作为一个吝啬鬼,想起丢掉的钱财,那必然是痛绝欲裂啊。尤庄主直觉得心里又疼又闷,差点说不出话来。不由的将祈求的目光投向智障。

        智障点点头,心道:还没到葛朗台的程度,便道:“自己的性命和钱财,庄主还是选择一下吧。不过贫僧告诉庄主,性命是自己的,有了命才会花钱,没有命,这钱还不知道是谁的呢。”宋朝不是明清,妇女死了丈夫可以再嫁。尤庄主没有父母兄弟,只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如果他死了,妻子再嫁的话……  往后的事情,尤庄主都不敢想象了。

      “我要命,大师求你救救我吧。”尤庄主终于咬着牙说道。

      “哈哈,这就对了。庄主啊,所谓人生在世曲指算,顶多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所,睡觉就需三尺宽,总结起来四句话,说人好比盆中鲜花,生活就像一团乱麻,房子修得再好那是个临时住所,棺材盒才是你永久的家啊。”也不知怎么的,智障突然就想起了这么一段,不过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尤夫人被丫鬟抚着前胸,拍着后背又按人中的,终于醒了过来,还没来的急哭,就错听智障说:顶多能活三十六天,当时又昏过去了。

      尤庄主默然不语,不知道想着什么。智障笑道:“庄主,想开一点吧,钱是什么啊,它和生命比起来一文不值啊,看看你的夫人,看看你的女儿,他们因为你才这样要死要活,而你却因为钱在要死要活。你对得起他们吗?”随着智障的话,尤庄主看着梨花带雨的闺女和幽幽转醒的老伴,不禁老泪纵横。

      “想开吧,你看看贫僧,贫僧什么都没有,但是活的很快乐嘛。看看我这身体,再活个三五百年一点问题都没有啊。”智障越说越胡诌。

      “哈哈哈……大师,你又不是乌龟怎么能活三五百年啊”段誉这货被智障的话逗得大笑。萧峰却道:“大师说的不错,人生在世当以情义为重,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确实是无足轻重……”

      正说着,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老爷,大好事啊,贼人抓到了,钱找回来了……”智障费尽唇舌一顿忽悠,尤庄主反应却不是很大,听了小厮的一席话,顿时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冲过去揪着小厮的衣襟:“找回来了?在哪呢?”

      尤庄主没有把一半的家产送给智障,智障当然也不会要,只拿了五十两银子走人。对智障来说钱是万万不能没有的,但也只是够花就行,这五十两银子足够他们一行人好吃好喝的赶到延州了。

      延州便是后来的延安。范仲淹经略陕西时,曾兼任延州知州。便是这里镇守大宋的西北疆域时做了那首著名的《渔家傲·秋思》。千丈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中的孤城便是延州。延州西北三十里处的两山之间有一处依山而建的关隘,应该就是天龙电视剧里面的所谓的雁门关,而此时这座小小的关隘叫做两山关,与三十里外的西夏金明堡隔着草原相望。出了这座关隘就是宋与西夏的边境地带。仗着有用强大的骑兵,这里却是变成了西夏的跑马场,而宋军只能坚守在两山关不出。

      装备精良,善乘马、披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相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在蒙古铁骑出现之前,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恐怕就是西夏的这支铁鹞子了。很不幸的是,丐帮与中原武林中人遇到的就是这支骑兵。仅仅是一支百人左右的铁鹞子,便换取了中原武林中三百多好手的姓名,伤亡近半。

      死伤惨重,这就是智障和萧峰等人来到两山关时丐帮及中原武林人士的情形。宋绍圣三年,西夏大举攻宋,进犯鄜州、延州一线,两山关首当其冲。以五百铁鹞子为先锋的西夏军还没有来到两山关下,便在边境处遇到了集结在这里,准备潜入金明堡的中原武林人。

  

      选择存于人的一生之中,无处不在,有些选择无关紧要,而有些选择则是事关生死。在江湖中,高手们仗着高来高去的轻功和雄厚的内力,纵横无敌。但是在战场上,则是长枪大戟快马弯弓的骑士们的天下。面对着如滚滚洪流的西夏铁骑,宋朝的武林人没有选择后退,派出轻功比较高明的几个人前往两山关和延州报信,剩下的人们,则向着西夏的铁鹞子发起了冲锋。然而在军阵面前,所谓的武林高手们就像是扑火的飞蛾,生命中最璀璨的那一瞬间,就是血雾喷薄的那一刻。鲜艳的血液在阳光下晶莹闪亮,仿佛一串串血色的珍珠在汉人的天空下面翻滚飞舞。这一刻,挥洒的不是内力而是血泪;卖弄的不是招式而是血肉之躯。

      铁鹞子是西夏军的精锐,不倒半日,就被宋人拼掉了一个百人队,西夏军主将心疼的直咧嘴,很快排上步卒,踢下剩余的铁鹞子。虽然没有了重甲铁马,但是面对成千上万的军队,任你内力再强,又能打出几招亢龙有悔?丐帮帮主赵肆的龙形劲气很快就淹没在雪亮的长刀丛中,而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丝真气了。当那几条劲气消散之后,所有丐帮的、少林的或者其他的中原武林人都明白:那天上的太阳,会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他们默默转过身,把后背朝向西夏人,面对着两山关的方向,任由长箭落在自己的身上。

      “嗷……”的一声,洪亮的似龙吟一般的啸声响起,丐帮中人都知道,这是亢龙有悔发招时的声响,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丐帮的现任帮主赵肆,却发现冲在最前方的他,正在西夏步卒的长枪阵中苦苦支撑且战且退,此时已经退到两山关外的山谷中,正是因为他拼死的抵抗,众人才能在山谷中喘口气。如果不是赵肆帮主发出的降龙掌,就必定会是那个人。

      乔峰!就是现在的萧峰,就像一条苍龙在半空中退出五条粗大的龙形气劲,在西夏的军阵中肆虐。又是一个起落,半空中的萧峰伸手一抓,身陷重围的赵肆便被拖离了重围,中原武林人还没来得及叫好。就见山谷处斜刺里一条土龙狠狠的撞击在西夏军的侧翼,顿时西夏步卒像是被扫帚扫起的枯叶,哀嚎着向两边飞落。一个凶猛的大和尚,正挥舞着水磨禅杖,在西夏军中四处冲杀。

      这一小撮宋人给西夏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更是让西夏损失了一百多铁鹞子。愤怒的西夏大将咩保吴良命令属下势必将这一小撮宋人全部杀死,并用他们的头颅来铸成京观,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所以西夏人排着阵势,往山谷中奔杀。而此时,三个生力军则占据山口,阻住了西夏军的道路。

      躲在山后的段誉,就像是一名狙击手,双手食指就像是两把手枪,一起一落之间,便可以带走两三个西夏军的生命;内力雄厚的萧峰则像是一台人形大炮,用巨石护住自身以免被西夏人的弓箭所伤,每每得空则双掌一推,面前五丈左右便是一空;而手持水磨禅杖的智障,则纯粹的是一部绞肉机,禅杖如车轮一般的狂舞,所到之处兵器、血肉四溅,就在不足十米的谷口来回冲杀,而西夏军的利箭对智障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偶有刀枪击中,西夏军就感觉像是刺中铁石一般,用力过猛的话,还会伤了自己的手臂。

      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况是三位世间的绝顶高手,如果是在平原上,智障这点人在军队面前当然翻不起什么浪花,但在个小小的空间里,一行人的作用达到了最大。西夏军被阻挡在谷口,不得寸进,却还在不断的损耗着自己的有生力量。一千人?还是两千人?智障早已记不住了,只知道尸体在谷口堆成了一座矮墙,萧峰已经从山石后面出来,缓慢而坚定的发掌,时而躲在尸体矮墙的下面恢复内力。段誉也不再探头探脑的,狙击手变成了步枪手,原本还不是很纯属的六脉神剑,此时已经用的得心应手,熟练之极。

      智障累了,毕竟是血肉之躯,再强悍的肉体也不是机器人,从将近晌午一直到现在,奋战了一个多时辰的智障禅杖挥舞的速度慢了下来,也不去四处冲杀,只是死死的守在矮墙旁边,让西夏军不能前进一步。幸好山谷中残存的武林人都缓过气来,没有受伤的、或者伤势比较轻微的都来墙边助战。没有人因尸体形成的矮墙而感到不适,在中原人的印象中,这些异族根本就不是人,常有平民称西夏人为恶鬼、野兽。武功高手的体力不适一般人能相比的,恢复能力也比一般人强得多,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加入到战斗中来,小小的山谷变得固若金汤。

      这个小小的山谷,就像是西夏主将眼中的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西夏大将咩保吴良是追击这群武林人的主将。不足五百之数的宋人,将咩保吴良带领的近万大军拖在这里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怒火渐渐散去的咩保吴良不想在这里耽搁,当机下令撤军:不能因为这一小撮人影响了本国的大计。

      看着潮水般退去的西夏人,宋人没有欢呼,没有雀跃,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凛然,还有失去同伴战友的痛苦。智障终于感觉到了疲惫,但此时却不能坐下来休息,且不说不知道西夏人会不会去而复返,这山谷是大宋的疆土,这么多的尸体留在这里,很可能造成瘟疫,到时祸害的一定会是大宋的子民摆手谢绝了众人的感激,叫过玄生等少林和尚,让他招呼大家伙捡拾枯枝柴禾,将这尸体形成的矮墙焚烧。

      人体的脂血在火焰中发出强烈的恶臭,却又让火光更加熊烈。然而,烈火焚烧尸体的啵咧声,却不能掩盖震天的厮杀声。火光的照耀下,众人立时变得脸色难看起来:难道是西夏人去而复返了?众人皆有武功在身,或高或低的都会一点轻功身法,一起爬上山脊极目远望,在火光的照耀下,离山谷二十里左右,刚刚退去的西夏人正在和头戴范阳笠的军队正混战在一起。

      “那是大宋的西军!是折家军!”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耳目遍及天下,那喊出声音的便是一名丐帮的七袋弟子。此时,西夏军虽然骑兵很多,但却陷在宋军的步卒中,马匹的冲击力发挥不出来,只能成为宋军长枪兵的靶子。而且宋军人数看起来高于西夏人,总体上占据上风。但西夏人毕竟凶狠野蛮,兼又身强体壮,虽然处于下风,但却远远没有落败。

      “哈哈哈……  诸位!此时我大宋军队正与西夏人鏖战,匹夫尚有报国之心,何况你我练武之人?不知众位同道是否还有力气再战西夏?”

    智障回头一看,却是那位新任的丐帮帮主赵肆。和萧峰这样相貌堂堂,凛凛一躯的燕赵大汉不同,虽然赵肆的身材也十分健硕,但眉目之间却更像是久在田间劳作的老农,看起来憨厚老实。不过这句话一出口,那平凡的相貌似乎飞扬起来,变得英气逼人,对肩背上的刀伤浑然不觉,却是一条好汉子。

      “说得好,我萧峰虽然是契丹人,但也受大宋水米的养育之恩,如今战况胶着,正是我等报国之时,萧某有一囊好酒,愿去再战西夏的好汉上来与我共饮这英雄血!”萧峰从腰间解下酒馕,朝着再战微微一笑,昂头灌了一口,然后将酒馕递给智障:“大师可愿与我共饮此酒?”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莫非你觉得天下间只有你丐帮是英雄好汉吗?且看我去取那西夏主将的头来!”智障灌了一口,抄起水磨禅杖,就这样从十多米高的山崖上跳下来,大步奔向战场。

      “好,好诗、好酒、好词句。”说话的是函谷八友中的老三书呆子句读,这位仁兄平日里最爱诗词文章,每每遇到好诗佳句,便会将自身融入诗句当中,或哭或笑,或痴或癫,让人哭笑不得。话说函谷八友都是这种类型的行为艺术家。今天智障的这一句说出来,这位句读立马犯病了,反复的诵读了几遍,脸色渐渐发红,猛地睁大眼睛舔了舔嘴唇,怒发冲冠道:“蛮夷野人,看我吃你肉,喝你的血!”接过萧峰的酒馕狠狠灌了一口,道了一句:“痛快!待我杀尽敌酋,再与诸位同饮!”说着话紧紧跟在智障的身后,也冲向战阵之中。

      函谷八友原位师兄弟,自然知道这位书呆的脾气,不能看着老三一个人拼命,在老大康广陵的带领下,结过酒馕灌了一口,便紧追句读,向着沙场而去。有了这几人带头,众武林人士纷纷饮酒高歌,冲下山崖。

      酒馕的酒自然不够这几百人喝的,萧峰扔掉那空空的酒馕,笑道:“此酒虽烈,却不经喝,某去夺了西夏人的庆功酒,才好开怀畅饮!”剩下的众人轰然大笑,各自取出兵器,随着萧峰的脚步冲向战场之中。

      智障手中的禅杖上下翻飞,一直朝着西夏帅旗的方向冲杀。见这和尚凶猛异常,西夏人自然也是怕死的,在山谷口就见过这和尚的厉害,柿子当然是挑软的捏,谁也不想被这和尚像切菜一样劈成两瓣,尸体堆成矮墙,智障这一路却比在山谷中轻松地多了。禅杖所到之处,真的是人马具碎,血流成河,很快便杀到了有重重保护的西夏主将咩保吴良的亲卫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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