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命这样的旅途

“啊，面，面具…重要的祭器面具被…”
  不知所措地捧着大块的面具碎片，但里面的零件还是洒落了一地。
  雪儿平静的表情，一点一点开始崩溃。
  据说，人是没有幼年的记忆的，因为大脑会在三岁后…完全重构。
  从记事时开始，雪儿便生活在地下教堂之中。
  她得负责偌大的教堂卫生，还有保养这个面具的工作。
  这是…导师交给她最重要的东西。
  导师说…对鱿泰人而言，这面具是重要的祭器，让她一定要好好保养。
  多年来，她一直兢兢业业地保养着这个结构精巧的面具。
  哪怕有时会被暗藏的刀片伤到，自己还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后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姐妹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她心悸的同时，也会捧着这个面具，却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因为自己是被人需要着的，被需要的人，不会消失在海浪之中。
  导师还说过…总有一天，自己要使用这个面具…迎来『最伟大的牺牲』…
  颤抖的手，不断将面具砌在一起，但毁掉的结构，却怎么都拼不回去…
  啊，重要的面具…怎么碎得不成样子了…
  抽泣的少女，瞳孔缓缓散发出不祥的红芒。
  头发也变得像活物一样，不住蠕动，并反复地卷在一起…形成了蝎尾的模样…
  “啪！啪！”
  “啪叽！”
  面具的碎片，被凌珑打落，还补上了几脚，将其踩得粉碎。
  回过神来时，少女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天旋地转地按到了餐桌上。
  “凌珑大人…我呜呜呜~”
  话没说完，嘴巴便被塞进了一根鸡腿。
  “给我吃！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的，导师大人…啊不对，凌珑大人…”
  看着她神志不清，含着鸡腿的样子，凌珑的表情有点恨铁不成钢。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艾莉安慰道：
  “稍稍给她一点时间吧…一个从小在谎言里，从来没接触过外界的女孩，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谎言后，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也是正常的…
  “你看嘛，很多邪教徒获救后，都选择了轻生呢…”
  轻轻捋着雪儿的头发，将那蝎子尾形的煞气生生拆散，凌珑不满地摇了摇头：
  “不…她现在不是人，而是诡异。执念…是构成她生命的一大部分，想让她脱胎换骨彻底清醒过来…很难的。”
  那个祭器吸收了太多无辜者的怨念，眼前的少女已经被严重污染，比起拯救，其实更应该直接超度的，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我是见惯了的…百年后还能看到这一幕，真是活见鬼了…”
  敏锐的艾莉，停下刀叉：“你刚才是说…百年后…？”
  “不，没什么，口误了而已…”凌珑挠着头打了个哈哈。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中止了他的尴尬。
  一位身穿厨师服，长着野猪头的巨大诡异走了过来。
  他单手…额，单蹄捧着一盘香喷喷的烤乳猪。
  “各位客人，乳猪来喽…”
  他叫罗密欧，东班牙人，原来是岛上的大厨。
  曾经是米麒麟星级大厨，因为被丰厚的报酬吸引，来到了这个岛成为主厨。
  干了几年后，大概是知道的太多了，在跟岛上的朋友提出想离开这里的当晚，便身中数枪被扔进猪圈喂猪了。
  不过死后都成为诡异了，还要在这个岛上继续干活，这确实是他想不到的…
  这下好了，他再也不用考虑跳槽的问题了。
  还是想办法怎么伺候好新主人吧…
  轻轻将乳猪摆到桌子上，罗密欧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白瓷碟子。
  大猪蹄子灵活地把碟子侧了过来，像挥舞菜刀一样刷刷几下，烤乳猪便被整齐地剁成了十几份。
  猪蹄一松，刚才当菜刀使的碟子，自由落体砸在地面，摔得粉碎。
  “东班牙传统烤乳猪，请慢用。”
  “辛苦了，罗师傅。”
  “我叫罗密欧，不叫罗斯福。”
  “萝卜糕，辛苦了。”
  野猪大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优雅地鞠了个躬…“刺啦！”…便转身离开。
  最大号的厨师服，直接被撑爆了线…
  踢了踢地上的白瓷碎片，凌珑忍不住问艾莉：
  “那个…这是岛上没有菜刀还是…。”
  “不不不，这是东班牙的传统啦，只有在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会奉上这种烤乳猪哦！
  “摔碟子是为了炫耀他们的乳猪烤得嫩，连最脆的碟子都能切开啦…”
  “嗯…”
  合着，碟子是无辜的吧？
  算了，吃乳猪吃乳猪。
  用筷子小心夹起一块，看着外焦里嫩，汁水横流。
  “啊…”
  虽然一块肉几口就没了，但味道确实不错。
  …再来一块。
  嗯？
  辣么大的一个猪头，去哪了？
  扭头看向小孩那桌，果然…屠苏正捧着猪头在狂啃。
  “好吃吗？”
  油光满脸的屠苏，坚定地点了点头。

  “还要吗？”
  屠苏头点得出现了残影。
  算了，待会大厨来的时候叮嘱一下好了。
  凌珑轻轻摸了摸小僵尸的脑袋。
  这次的能靠通风口偷袭能成功，多亏了屠苏。
  这个战术，并不是每个梦兽都能做到的。
  脱离主人，以凭依状态单独行动，那是相当冒险的。
  一旦能量用尽…便回不来了。
  嗦了嗦椰青，凌珑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饮料么…
  事后，屠苏说多亏了之前喝的那瓶『阔落』，她才有了足够单独行动的能量。
  这就很奇怪了。
  凌珑知道，蕴含『识』的部位，可以作为货币，在特定的地点换取食物之类的物资的。
  比如这个『妖精之岛』的豪华食堂，便可以交换食物……当然，每天产量是有限的。
  但相较其他贫瘠的副本，其产量可谓达到了『丰饶』级。
  对于拥有这里控制权的自己来说，这些食物自然是免费的。
  但考虑到以后搞不好要接待很多前来避难的夏国不眠者…自己也许该更加了解这些财产的价值。
  现在问题在于……噩梦世界的食物，对人类和诡异而言，是通用的吗？
  按宠物的战斗食物卖的话，搞不好会更贵呢？
  要是能和人讨论一下的话…
  “那个，艾莉…你说，其实我们在梦中吃东西的意义，是什么？”
  “这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叉起一块乳猪肉，艾莉得意地说，“从我骇到的灯塔国的秘密资料来看…噩梦食物的本质是…『睡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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