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困兽

另一方面，控制塔的中层内，很多穿着制服，绑着眼带的灵能者们，正在盘腿打坐。
  神奇的是，这些灵能者的身体是悬浮在半空中的，给人一种已经失去了世俗欲望的感觉。
  没错，这些人就是『监察者』。
  『监察者』们大部分是女性，也有少部分是男性，不过数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无一例外的是，其外表都极为优秀。
  据说灵视高到一定程度后，会在身体周遭吸引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能量。
  这种被暂命为灵能的能量，会逐渐开始改变身体，使之变得更健康长寿，外表也更为漂亮。
  说白了，她们很多人甚至都能靠脸吃饭，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报效国家，忍受着接受改造手术之苦。
  后脑接口那半透明的线缆，像深海中的发光动物一样，不住闪烁。
  其联通着的处理器，正源源不断地向控制系统输送着看到的图像。
  正是借助着她们的灵视，全球直播才有了实现的技术基础，神秘的噩梦世界，得以被揭开冰山一角。
  其实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在几年前还是各国政府的顶级机密。
  但随着诡异在现实中不断出现，『污染』正在呈几何级别在扩大化。
  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国家都开始意识到了……无论是权势滔天还是屁民一个，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成年亦或老幼，无论性取向正常还是lgbtqiapkd…武装直升机什么的。
  …噩梦都会一视同仁地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
  这已经不只是哪个地区，哪个国家的事情，而是全人类的问题。
  而且…在噩梦世界中，人类所控制的根据地，总体而言面积是非常小的。
  大部分人陷入噩梦世界的时候，『出生点』往往都是危机四伏的『野外』。
  当然，那只是个别称，实际上是形容一大片混沌且无序的梦境碎片所组成广袤地区。
  诡异横行，且迷雾重重，对自己的遭遇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行走在这些混乱的梦境中，下场可想而知。
  为了保护各国根据地那所谓的『机密』，反而导致本国人在噩梦世界不断折损，确实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因此，在不久前，人类们终于算是勉强通过了共识。
  一项由夏国提出，名为『全球噩梦启示录』的特别法案，在联大紧急特别会议上以两百多票赞成，两票否决的结果顺利通过了。
  这里就不点名灯塔国和鱿泰国了，是谁投下的反对票自己猜吧。
  的亏联大紧急特别会议是无法使用一票否决权的，否则这事还真的悬乎。
  总而言之……该法案规定，各国政府必须于20XX年X月X日后，公开非根据地的噩梦探索映像。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这个法案的对时下最直观的影响，便是无论是国内外，任何时间，都有大批人看着各国开拓者的开荒直播或者录播切片。
  因为时差问题，部分灯塔国的观众甚至比较偏爱看地球另一端的直播。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比真人秀还带感”。
  而最吸引人的部分，莫过于从各位菜鸟第一次进入梦境，驯服伴生梦兽的过程了。
  一个优秀的伴生梦兽，往往意味着天胡开局，很难不让人为这位开拓者点下关注，并在其成长的过程中为其打赏。
  除了少部分抽成，直播间获得的大部分打赏，也会直接转到这名开拓者的银行账户下面。
  这是一种十分直接的激励，鼓励开拓者们为人类开疆拓土。
  另一方面，这也是他们的额外抚恤金来源…毕竟人数太多，全部由税金交付的话，财政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说回契约梦兽这个话题吧，大部分梦兽攻击性并不强，但是却千奇百怪，接触的过程往往比较像开盲盒，让人欲罢不能。
  看开拓者和伴生梦兽那斗智斗勇的过程，也吸引了大批的乐子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会整活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比如说此时的夏国直播间，某位出生点是无人游乐场的女同学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她的那惊鸿一现的伴生梦兽，名为『镜子猫』，大概率是幻觉系的梦兽。
  其提出的契约条件，便是找到它在哪里。
  当游乐场灯光亮起，它瞬间变成了游乐园里某个物体的镜像，导致那位女同学现在已经急得团团转。
  得亏这只『镜子猫』在分类上，应该是一只『怪梦』类的梦兽，攻击性不强，契约失败也没什么所谓。
  但伴生梦兽是『噩梦』类的同学，压力就比较大了。
  监控室中，很多大佬正注视着一位带着眼镜，表情冷峻的男同学。
  来自象棋世家的他，被誉为家族中年轻一代最强的天才。
  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的话，他本应忙于准备青少年象棋锦标赛才对的。
  但此时此刻，他命中注定的伙伴，却宛如一尊将军雕像般，屹立于对面河的荒野之上。
  而且…阻止他们解决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河。

  …还有地面上那一道道幽蓝辉映的纵横沟壑。
  是的，他的伴生梦兽，正是象棋上的『帅』。
  而他自己，手持木质剑盾，扮演着的却是一个过河小卒。
  双方附近都布置着残兵，其摆出的架势，是他从小到大，甚至在梦中都在头痛的一个高难度残局。
  每隔一段时间，一位蒙面的更夫，便会敲响手中的铜锣。
  他所起到的作用，大概是代替比赛所用的计时钟。
  拖延时间的后果，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相当不妙。
  连监控室里的各位都忧虑地看着这位象棋少年，只能默默地祝他好运。
  “居然是能指挥复数噩梦兽的伴生梦兽！真是个好苗子啊。”
  开拓者学院的董校长，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寄于了厚望的。
  “能指挥众多衍生物的象棋，确实十分强大……但问题也是一样的，对于伴生梦兽而言，它太强大了。”
  负责安全事务的少校高磊看着这场对峙，却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让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小子打赢一位沙场老将，这契约条件也未免太难了…契约成功的话，固然是潜力无限，但万一输掉了的话...”
  …恐怕就又得他们军人负责擦屁股了。
  说话间，画面中的少年向前一踏，猛冲数丈，到达了棋盘的下一个交叉点，自信地喊道。
  “将军！”
  『帅』旗下，少年用手中木剑，得意地抵住了眼前木质的将领的咽喉。
  为了破解这个残局，小时候他可是没少下功夫翻阅古棋谱，以及请教老人。
  其破解之法，可谓烂熟于心。
  眼下，对方同时被『马』，『车』，『炮』所追杀，而自己这个过河卒子，更是堵死了其最后的退路，可谓绝杀。
  身为『帅』的木头将军，已经无路可逃了。
  “怎么样，你已经输了，根据噩梦契约，成为我的伙伴！”
  然而，对面的木头将军，原来看着严肃的脸，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人类牙齿：
  “嘻嘻嘻，不怎么样。”
  不对劲，相当的不对劲。
  都这种情况了，它怎么还笑得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什么声音？！
  惊觉不对的少年，猛地回头看去。
  他远远看到了，和自己隔着一枚棋子的『炮』，已经缓缓抬起了炮管。
  “不，你已经被将军了，你不能这样...”愤怒地瞪着那木头将军，少年感到芒刺在背，汗毛倒立，急得语无伦次。
  可他的身体却被束缚在木质棋子之内，动弹不得。
  漆黑的炮口，红光一闪。
  “轰隆！”
  监控画面上猛地晃动了几下，随即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画面也迅速暗了下去。
  “少校，49号反馈的脑电波开始异常。”
  “监察者表示已经失去了49号的坐标，无法继续追踪了。”
  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纷纷看向了坐镇的高磊。
  “唉，不出所料。”少校摆了摆手，“按既定流程三处理吧。”
  。。。
  『开拓者中心』的正中央，某个被串成冰糖葫芦的『睡眠舱』，突然猛烈地晃动了起来。
  不过现场的军人和工作人员都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很明显已经轻车熟路了。
  戴着安全帽，吸着烟提神的起重机司机，正硬撑着眼皮，等待着指令的到来。
  在这里工作待遇很好，比待在工地好多了。
  但是要熬夜这一点，确实很难习惯。
  终于，对讲机的红色提示灯开始闪烁，并很快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老宋，老宋~搞定49号，马上取下49号。”
  嗨呸！
  往窗外吐了一口浓痰。又把烟屁股塞进一个八宝粥罐子里，老宋清了清嗓子，拿起对讲机回复道：
  “收到，马上处理49号，马上处理49号。”
  熟练地控制着操纵杆，钢缆末端的大铁钩准确地勾住了一个大铁环。
  而铁环下方，自然是吊着用白漆刷着有49的睡眠舱。
  在将其从某串『糖葫芦』上取下来的过程中，钢筋水泥浇筑的坚固球体，仍在不断的晃动着。
  透墙而出的古怪吼声，还有怪物拍打墙壁的声音，直刺耳膜。
  “砰砰砰，嗷嗷！！！嗷吼吼吼！！！”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随着里面的迷之生的不断碰撞，整个球体开始变形，混凝土块也不断剥落，露出了里面的钢筋网。
  这些细小的网眼里，一根根儿臂粗的树根，像触手一样缓缓从钢筋孔洞里钻出来。
  钢筋的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撑越大。
  突然，某根木质触手向内部一缩，露出了黑乎乎的球体内部。
  “啊嗷嗷嗷！！！”
  一只猩红的眼睛，透过那个洞，狠狠地瞪了起重机司机一眼。
  “草拟吗，吓死我了。”咧嘴一笑，老宋按下钩子的开关，并迅速倒车向后退去。
  在钩子松开大铁环那刹那，勉强还算是球形的睡眠舱，垂直往地下上一个圆形深坑摔去。
  爆破组的年轻负责人，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巨大遥控器的液晶屏幕上，早已显示着49。
  当看到那个球体准确地掉落深坑后，放在红色按钮上的手指…
  …狠狠地摁了下去。
  “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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