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学姐好像和刚交往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变得多心多疑，而且对自己粘得越来越紧，动不动就因为自己没回消息生气。
“没办法嘛，要训练的啊。”
“那你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吗？彻君。”
及川彻开始有点讨厌她那看起来波澜不惊但语气平淡而冷漠的样子。
也是，是他的错。
“学姐，我们分手吧，你也察觉了吧。”
“……嗯，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彻君你心里早就有人了吧。”
“……”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星野学姐离开得比想象的还要洒脱，留下他一个人原地怅然若失。
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否是最好的选择，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何难过。或许是对星野学姐的愧疚，或许是对自己不坦诚的愤恨，也或许是对小泽由理不闻不问，一点表现都没有的不甘，连着丧了好几天。
要不是岩泉一一天比一天暴躁的态度，他或许还会消沉一段日子。
小泽由理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为什么会毫无反应啊！！！
7月20号是及川彻的生日。
没什么打算，虽然朋友很多，但他也不打算叫很多人一起玩，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和岩酱起过的。两个人点一大堆好吃的，在房间里打游戏打到通宵，看个排球比赛的录像之后两人再兴致勃勃地练一会球，每年如此。
只是今年多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来学校的时候小泽由理已经坐在座位上算题了，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转着笔，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朵高岭之花。
“哎……你同桌还真是个美女，还是很有气质的那一卦。”岩泉一瞟了一眼小泽，赞许地点点头。“当初是我没看仔细。”
“该上课了，你快走。”及川彻不耐烦地把他推走。“不准看我同桌。”
坐到座位上小泽像平常那样说了句“早上好”之后，再没说什么。
本想逗逗她，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记不记得之类的，但一直有人过来给他送礼物，都是些平时班上半熟不熟的人，来来往往的，拖了十多分钟。
小泽像个机器人一般面不改色地学习，仿佛置身世外，在自己和他之间筑起一块屏障。
真是的，再拖下去就要上课了。
“生日快乐，及川君。”
！！！
！！！！！！
好不容易乱七八糟的人都回到座位上，他终于等到小泽由理的生日祝福。呜哇，感动得要哭出来……虽然她眼睛完全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还是在专心做题。
“谢谢！谢谢你还记得！”
打铃的时候，她把一个小纸袋子塞到自己手上。
“这是生日礼物。”
！！！
生，生日礼物！
竟然是生日礼物！！！！
居然还有生日礼物！！！！！
小袋子上面还残留着她手上的温度，及川彻握着它，想象中那触感，就感觉像间接牵到了她的手。
忍住，忍住，不要颤抖。
“谢谢，我会珍惜的！”
好的，回去就供在神龛上。
……
岩泉一盯着及川彻那白色护膝，一脸嫌弃，这家伙开心得像个小孩，跟之前垂头丧气输了比赛的及川彻完全是两个人。
“你那同桌送你的？”
“对！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我！”
“……”岩泉一心想这家伙怎么会得意成这样，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可是由理酱送我的，你懂什么！”及川彻不屑地瞥向岩泉一，“毕竟你可是没有女朋友的人——啊好疼！！！”
没想到小泽由理会给他送生日礼物！！
这一定说明在她心里地位不同吧！！！
那点旖旎的心思还没在心里发酵多久，就碰上高一的ih预赛，青叶城西败给了白鸟泽。
及川彻感觉自己逊爆了。
因为技术好，他一上高一就被当成团队里的主二传手，顶替了学长成为首发，自以为打得还算不错，也有很好地兼顾到每个选手的状态，把握好了进攻的时机和方向。
事实证明做的还是不够。
同样是高一的学生，牛岛就从未失手过，每一击都干净利落，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相比之下自己付出的努力和时间都显得不堪一击。
更丢人的是小泽由理还在现场，从头到尾看完了自己的比赛。
高高筑起的自尊正在土崩瓦解，满地稀碎。
“回去了。”
“哦。”及川彻耷拉着眼睛。
“别这么丧里丧气的！不就一场比赛吗！下次赢回来就是了啊！”岩泉一狠狠拍了拍他。
“很疼啊岩酱！你力气越来越大了！不然你和我一样学个跳发球吧！”
一出体育场，迎面撞上往回走的小泽由理，及川彻尴尬得想钻洞里面。
“……小泽？”
“……及川君？”
“你还没回去吗？”
“啊……我来取落下的东西。”
岩泉一在他身后拍了一掌走人了。换平时他一定会感谢岩酱的识时务，可今天第一次这么紧张。
心心念念的二人世界不早不晚，偏偏是今天这么狼狈的时候。
“……呃，辛苦了，今天打得很棒。”
听小泽由理讲话的感觉，像是苦咖啡里缓缓散开的砂糖，缓慢细致地深入他，心一点一点的变甜。
及川彻知道，是学校鼓励师生们来看比赛的，算是自愿的活动，但出于对他的支持以及对学校排球事业的信心，许多同学都会来看的。
以前小泽也是会来看的，包括大大小小的联赛，预赛，练习赛。自从他交女朋友之后，就没再来看过。
有什么冲动叫嚣着想要冲破胸口理性的禁锢。
“真的？”
“嗯。”她使劲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和冲动，及川彻走上前两步，把她拥入怀中。
她长得不高，看起来挺瘦，但抱起来柔柔软软的，舒服得很。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是某种没有闻到过的洗发水的味道。
他不敢使劲，生怕弄坏她，但又好想就这样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更紧一点，尽情地感受她在自己胸口薄薄的呼吸。
只有转瞬即逝的几秒钟，太不真实，可他一直记到现在，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离小泽由理那么近。
及川彻无数次希望时间过得慢点，让球在他指尖多停留一会。
现在也这么想。
……放开她，然后老老实实把手背在身后。
夕阳西下，四下无人，粉色的余晖在她和顺的眉眼间忽明忽暗，她也看着自己。
“我喜欢你”这句话呼之欲出。
眼前的人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好想就这么终结一直以来自己独自承受的单恋痛苦。
可是看着她一切轻浮和迫切的想法都隐没了下去。
就像他不喜欢把味道很重的菜和米饭放在一起，一定要把米饭单独留出来，不被汤汁的味道干扰到。
那这么说的话小泽由理就是米饭。
不对！！！她怎么可能和最普通的米饭一样啊！！
“谢谢你今天能来。最近……分手之后我一直……心情挺差的，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啊，本来不想这么说的，本来是要来个深情告白的！！话到嘴边就成这样了……不过意思应该有表达清楚吧？
她眼里闪过一丝错乱，染上淡淡红晕的脸上微微别开。
她在想什么呢。
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这话应该挺直接的了吧。
见及川彻没反应，她浅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夕阳中。
春天到了，升上高二，他有幸还和小泽由理分到了一个班，班主任也是之前的。
然而换了座位，及川彻没有再和小泽由理做同桌。
意料中的事情。班主任是个心思细腻的好老师，精心考虑了学生的成绩，性格等等适配性因素。
及川彻甚至觉得班主任是看出来自己暗恋小泽由理才把他们调开的。
再加上小泽由理又是那种你不主动跟她讲话她也不会主动靠近你的女生。他再也没什么若无其事地和小泽由理说话，讲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两人关系仅限于走廊上遇到会点点头。
心还是会在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不争气地狂跳。
他开始怀疑小泽由理是不是个性冷淡的人。好歹是同桌一场，一分开就像陌生人似的，甚至在他面前还不如普通同学话多。
本以为送过礼物之后，两人关系会更进一步的。
某个下着雨的春天，他和小泽由理在鞋柜久违地独处了。
她站在屋檐下，伸手试探雨的大小。
深咖色的长发随意扎起来，落下的几缕头发垂在她白皙的颈间，让人忍不住想撩起，替她别在耳后。
这春雨来得意外的急，劈里啪啦地敲打台阶上散落的樱花瓣，把它们打击得狼狈不堪，好让人知道它不能被小瞧了去。
她显然没带伞。
“小泽？”
她回头看自己的时候，眼里短暂地错乱，他没错过。
脑子里闪过无数老土狗血的偶像剧开展，但自己真的经历了还是会觉得荒唐。
但总不能让她淋了雨吧。
顾不上想那么多，也是想赶紧结束自己内心挣扎纠结的苦痛，及川彻掏出伞塞到她手上。
“拿去用。”
本想十分帅气地转身就走，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雨中任她心中自己的好感度噌噌上涨，奈何雨太大，刚迈出第一步及川彻就不行了。
像颗被霜精准打击的茄子，雨一滴一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打了个踉跄，他咬着牙，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一直跑到公交车站，及川彻才发现小泽由理追着他跑了一路。
她一看就是平时极度缺乏锻炼那种类型，在他面前站都站不稳，瘦小的肩膀剧烈抖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发散下来几缕，落在白皙锁骨间起起伏伏，一深一浅——看得他心痒痒。
“一，一起吧……雨，还……挺，挺大的。”
女孩细声细气的嗓音生涩，胆怯，但坚定。
“……可，可我，我要在这里坐公交。你明天再还我吧。”
棒极了及川彻！说明天再还，明天就又会有说话的机会了！！
“可是你下公交之后，也有一段路要走的啊。”
“……也不能让你淋雨啊！没事，我身体好，一小段路不要紧的。”
“……或者，你送我回去？”
短暂的沉默。
“我送你回去，也是可以的，这样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淋雨了。”
及川彻失笑，小泽由理在这种问题上还这么一本正经，真是可爱。
顿时感觉心情愉悦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总共没多远的路，一路上小泽由理直接间接地道了三回歉。
“及川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
“……及川君，你家和我家完全是反方向，真的没关系吗？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及川君，我……真是对不起，明明你坐公交车就可以回去的……”
也不是听烦了，只是以他这样轻浮的个性，平时不会有人对他这么谨小慎微——何况还是他暗恋的女生，多少有点不自在。
“小泽由理！”
“有！！”
“我是想送你才送你的，不用这么在意，举手之劳而已。”
“……哦。那就谢，谢谢你，及川君。”
“嗯，不客气。”
及川彻伞还蛮大的，加上她瘦瘦小小的，完全容得下。
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把伞偏向她那一边。
身高让及川彻肆无忌惮的偷瞄成了轻松的作弊。
淡淡的体香像是似有似无的骚动，近在咫尺，满脑子都是想拥她入怀，独占她的冲动。
“……及川君。”
“……嗯？”不知不觉已经盯着她樱色的嘴唇看得入神。
“我脸上有东西吗？”
“呃……没，没有啊。”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目光飘向他身体另一侧。
“你淋雨了哦，及川君。”
“没事，我淋点雨没什么的。”
她摇了摇头，把伞往他这边推了推。“伞蛮大的，你正常打着就好，我们两个都不会淋雨的。”
……及川彻自以为是的绅士风度被小泽由理这个钢铁直女防御在外。他都怀疑小泽是在用这样的礼貌和体贴来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天地间静得只剩雨声。
若是像往常一样，及川彻必定会乘胜追击。
但他现在再也不敢打草惊蛇了。
和她这样的女生相处应该不能那么快才对。
“小泽。”
“嗯？”
“我们还是朋友吧？”
“……哎？”
“不是……总觉得你平时一副，不太想搭理我的样子。”
“……啊。”
他在等她的回复，他不想再这么困着自己了。
“当然，当然是朋友。”
“是吗！！太好了……”
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还在为那两次不正经的告白耿耿于怀，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这至少说明现在他们的关系没那么差，有的是可以相处的时间。
那天之后，及川彻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从现在开始努力，应该不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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