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

李磊回国了，陈峰没事就去老赵那儿下棋。老赵是福建人，据说九几年就来到奥兰了，以前也曾风光过，是个有故事的人，现在开超市混生活。老赵的象棋下得很臭，让他一个车，都能轻松的赢他，有时陈峰忍不住笑他臭棋娄子，他也不恼。

国内除夕那天，李磊打电话过来拜年，顺便问了些公司情况。电话里传来阵阵“辟里啪啦……”的鞭炮声勾起了思乡之情，挂了电话，陈峰心里有点落寞，闲来没事又去老赵那里下棋。老赵乐呵呵留他吃晚饭。

那天老赵早早关门打了烊，拉着陈峰一前一后进了里间屋子。只见他神神秘秘的拉上窗帘，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眉眼上扬得意的冲陈峰晃了晃。

陈峰不明就里问：“这是什么？”

“茅台……”老赵张了张嘴，做了唇语动作，并未发声。

陈峰先是惊讶，然后眉开眼笑低声问：“从哪儿来的？”

“去年回去探亲，装在水杯里带过来的，一直没舍得喝呢！”

“嘿，这可是好东西啊……”

老赵满斟了两杯，陈峰接过酒杯深吸一口气，微微的嘬了一小口，无限陶醉的叹了一声：“美！”

两个异乡失意的人互祝新年，一直喝到半夜时分。或许是很久没有碰酒这玩意了，陈峰辞别的时候脸色酡红，说话舌头打绕，已有醉意。想着他住的地方距这也就一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老赵嘱咐他不要在街上逗留，早点回家休息。

陈峰住的地方是奥兰城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这一带经常有治安警巡逻。他踉跄着往家走，再过一条街口就可以走到小区门口了。此刻，他早已双眼朦胧，看什么都是白花花一片，真没想到酱香型的茅台酒后劲这么大。酒精在他的胃子里汹涌翻动，灼烧着他的胃部。他走不动了，摇摆着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趴在路边的隔离栏上想休息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的“哇哇……”的吐了起来，一阵浓烈的酒气迅速在街上散了开来。

他的动作引起了两个巡逻警察的注意，一个警察走到他的身边关切问他：“阿眯（你好），你怎么了？”突然，他捂起来了鼻子，一边大声的喝问：“你喝酒了？”，一边向同事招手。

另外一个巡警也迅速跑了过来，看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两名警察不由分说的将他铐上，推上了巡逻车……

        第二天，当陈峰抬起沉重的眼皮，惊奇的发现他被关在警局拘留室里，他拍着栅栏门问看守的警察：“我为什么被在这里，你们弄错了吧？”

          ……

        审讯结束后警察告诉他可能会被驱逐出境，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办？得赶紧找人啊！李磊现在国内，远水解不了近渴。陈峰想来想去，只有找比奥多试试了。他将比奥多的电话告诉了警察。警察记了下来，拿着纸条就出去打电话了，一直到下午都没回来。陈峰灰头土脸，就在认为没戏的时候，一个警官陪着比奥多走了起来……比奥多帮他交了3000第纳尔罚款，将他保了出来。

走出警局，比奥多笑着拍了拍陈峰的肩膀说：“我的朋友，幸亏你找到了我，不然你真的有可能会被送回中国。”看着陈峰余惊未了的神色，又忙安慰他：“走，我送你回去……”

不久，李磊回来了，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一天，李磊兴冲冲回到办公室对陈峰说：“有一个客户要定一批建材，数量比较大，你赶紧做一份报价单，草拟一份供货合同书，对方约下午我们过去。”

陈峰听了也替他高兴，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工程项目，可靠吗？”

“没问题，一个熟人介绍过来的，具体下午你就知道了。”张总曾经提携过他，李磊很有信心。

下午到了工地办公室，老板不在，委托了一位林姓副总接待了他们，热情的带他们参观了一处带着围墙的施工现场，各种工程机械已经进场，一群工人有模有样在做土方作业。林总介绍了这是政府委建工程项目，目前启动的只是第一期工程，后续工程已在规划中了。参观结束，林总让人又提供了施工合同、开工许可等一系列资质，一切显示对方    实力非常雄厚。

碰巧的是林总竟然跟李磊还是老乡，洽谈气氛已经十分融洽了。林总没有现场拍板，提出要到李磊的公司看看，再决定是否合作。

过了两天，林总带着助理上门做了一番考察后既没有谈合同，也没有说不合作。搞得李磊心里七萦八素，不是滋味。为了显示诚意，李磊专门又去了一趟林总办公室，想做最后努力。助理说林总去阿尔及尔谈项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李磊赶紧打电话给林总，林总说要两周才能回来，具体可以先跟他的助理谈。

好不容易约定了时间，李磊特地安排了辆车将助理接到公司。洽谈过程还好，初步达到意向，但是对付款方式一直没有谈拢。因为供货量比较大，李磊这边建议按3：3：3：1比例付货，对方不同意，说如果不是熟人，供货项目根本不可能给李磊这种规模的公司做的，坚持要求按0：3：3：4比例付款。双方咬了一天，也没谈出个结果。晚上，李磊请对方吃饭，塞了5000块钱的红包……助理这才松了口，说回去尽力争取。

        又等了几天，林总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公司同意按1：3：3：3比例付款，同时强调这是他们最大让步了。垫资供货是建材市场上的一大陋习，对于这个结果，李磊心里基本认可了。

又等一段时间，估摸着林总也该回来了，李磊赶紧约他吃晚饭。在饭店，林总提出给他百分之五的回扣，其中二个点签订供货合同时给，剩余的等尾款结清后再给。李磊想都没想，爽快的同意了。

折腾了20多天，李磊精疲力竭，好在结局不错，合同终于签了。林总那边也十分痛快，第一笔货款顺利打进入银行帐户。李磊兴奋异常，当晚邀请公司工作人员聚了一次餐，接下来就是等国内发货、海运……一切似乎异常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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