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怀疑
虽然没有在学校里见到其他人, 但就校长先生现在隐藏在昏暗灯光下的坚毅脸色来看，他以及学校里的其他人应该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事情似乎还在可以挽回的地步。
在白果说完这句话后整间屋子就安静了下来。
她不说话。
夜蛾正道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面前微晃的茶水面也不说话,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眼中闪烁着无机质光芒的玩偶。
在白果的视线下，一直以来在她心中沉稳可靠的校长先生脸色有些复杂难辨。
应该是咒术界现在的局势令他感到头疼的原因。
白果这样想着，也不出声打扰他的沉思。
就算外面还有一位陪她过来的武装侦探社人员正在吹冷风，她也没有丝毫的快速结束谈话的意思。
反正，要是冷的话，那个名叫五条悟的男人自己会去找房间避风的。
根本就不用担心他。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良久，久到白果都以为对面的人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这样说道。
夜蛾正道的音调很是低沉, 还带着一丝的烟嗓音, 配合着现在的环境，莫名的给白果一种事态十分严峻的感觉。
就好像接下来的咒术高专以及咒术高专的这群人会遭遇什么大难，他要抓紧时间来交代后事一样。
这一瞬间, 白果觉得自己是那张即将被对面人落笔的遗嘱纸。
“做好什么准备？”白果问。
不自觉的动了动跪坐着的腿, 身子也稍微的松懒了一下，她一向很讨厌这种严肃的氛围。
很讨厌认识的人突然开始悲春伤秋, 一脸无奈的跟她谈论生死这种事。
明明只是睡了三个月的时间, 醒来后好像世界前进了一百年，物是人非到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她没有参与的这三个月的时间中, 【空白之书】被毁了不说, 就连咒术界也横遭巨变。
这种情况，对于她这个想要从这个世界寻找突破口的外来人员来说，简直是糟糕透顶。
从她参与游戏至今，再没遇到过比现在还要糟糕混乱的情况。
果然, 下一秒夜蛾正道沉重的开口道：“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白果：“”
白果道：“校长先生, 你这样很讨打欸。”
纵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夜蛾正道, 此时也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他眼神锐利严肃的扫了一眼坐在对面表情还算是认真的少女，沉默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态，沉着声音说：“不要打断我的话。”
“接下来的话十分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听我讲完。”
“这将是我最郑重的拜托。”
白果不自觉讶然了一瞬。
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少女面上的认真表情摆上了十二分，甚至还端正了身子，来给对面的男人她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尊重。
见她这样，夜蛾正道的目光和缓了几分。
“你在学校门口见到那个人了吧。”他问。
“见到了，”白果点头，“一个秃头，胡子很长的老爷爷。”
“那是京都学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夜蛾正道不急不缓，也许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他现在的面色很是平静，“高层已经下达了对我的处置，就算是今天执行不了，也会有明天、后天，以及之后永无止境的以后。”
从他的话中明白了什么，白果抓住其中暗藏的意思，她说：“也就是说，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他们就不会对你出手，是这个意思吧。”
咒术界高层是在忌惮她。
少女一根筋的脑子突然能转弯了起来，这让夜蛾正道有些默然。
“这不是重点，我的生死也无关紧要，你更加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他否定一脸“我全都明白”的表情的白果，“我接下来要拜托你的事情，是关乎咒术界未来走向的重大请求。”
“悟被封印这件事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包括这所学校的学生们的未来都和他被封印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话讲的很慢也很简洁，似乎是怕讲的太快，导致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咒术界的白果理解起来费劲，夜蛾正道这些话都是在心中精简，过滤掉那些会把话题引歪的废话后才说出口的。
——悟。
是指五条悟吗？
夜蛾正道的学生应该是太宰治才对。
白果半垂下眼睑，自从她醒来到现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她因为夜蛾正道的言论而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这种不安的感觉。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搞错了什么。
太宰治，五条悟。
明明记忆中的画面很流畅，没有任何怪异或者是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你还在听我说吗？”也许是少女脸色冷的太严重，夜蛾正道发现了点不对劲，停下讲述，这样问着对面的少女。
“在听。”从思绪中回神，白果面不改色的解释，“我只是有些震惊事情的发展，没想到——他的被封印会引发之后这么多的事情。”
“也没有想到封印他的会是校长先生以前的学生。”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顺口就说出太宰治这个名字，但在改口的那一刹那，白果心中有了其他的主意。
太宰治，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白果决定暂时还是称呼他为太宰治，那个家伙被自己的同窗，也就是校长先生曾经的学生关进狱门疆里，这对校长先生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学生自相残杀什么的，应该没有比这种事更让身为老师的他头疼的存在了吧。
说着，白果问道：“需要我以后在见到他时狠狠的揍他一顿，把他打醒吗？”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瞬，随后说：“那就拜托你了。”
“去把悟救出来吧，”夜蛾正道如此说，“你绝对有着这个实力。”
原来如此。
学校的其他学生不是在逃亡，就是重伤，熊猫甚至都被高层关了起来。
所以，他把一部分希望寄托在逃亡的学生们身上的同时，也将一部分希望寄在了实力强大又不受咒术界管辖的她身上。
为此，校长先生不惜坦然接受即到的死亡。
严肃到不苟言笑的脸皮下，是一张敢于直面死亡的热血面孔。
真该说，不愧是热血的老一辈啊。
情感逐渐回温的白果得到如此感叹。
少女看着他不说话。
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纵使之前就有了营救的计划，但现在，在夜蛾正道面前她没有丝毫透露的打算。
因为在营救之前，有一件事情她急需要得到证明。
白果伸手揣兜，指尖摩挲着那个被她捏报废了的系统芯片，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夜蛾正道，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她敢保证，只要夜蛾正道有一点说谎的迹象，她立即就能够发现。
到时候她会直接起身离开。
“悟，是指五条悟吗？”白果问。
虽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同时下意识就发现了白果不正常之处的夜蛾正道没有问多余的问题，他点头确认：“是。”
“白色的头发…”回忆起记忆里太宰治的长相，白果紧绷着唇角，心情说不上有多好，“蓝色的眼睛，一米九多的身高……有带着眼罩的习惯，嗜甜，性格超狗。”
“这些，是他的特征吧？”
下意识觉得白果是有什么不对劲，但现在夜蛾正道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诡异。
明明她精准的说出了五条悟的长相，但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少女并不认识五条悟这个人一样。
“这些的确是他的特征。”夜蛾正道说。
果然，是记忆的原因。
“我知道了。”白果起身，“我会去救出五条悟的。”
走出校长室的时候已经过午饭时分了，一出门白果就看到了背对着她，佝偻着身子双手搭在围栏上的青年。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青年站起身，侧过身子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和面门持平，面色爽朗的招呼道：“哟，终于出来了。”
“嗯。”白果点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学校的食堂，太宰治咽下最后一口鳗鱼饭，问道。
白果回答：“先去找咒术界高层的麻烦。”
想要解决一件棘手的处刑事件，最好的办法就是发生另一件让整个咒术界都腾不出手去执刑的大事。
而把他们都痛揍一顿这个计划，白果正好有这个实力，也很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这样说着，白果恐吓着面前的青年，“你要是也去的话，说不定会死的。”
“哦呀，是想要甩开我吗？”
“是有别的事情想要委托你。”想到自己后脖颈处光滑的皮肤，白果说，“想要通过你委托武装侦探社的社医去治疗一个人，那个人名叫狗卷棘，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重度昏迷中。”
虽然没有见到狗卷棘，但听夜蛾正道的描述，她也能够想象的出来那个人现在是一种什么样子。
“委托金的话要多少都没有问题。”见对方沉默，白果如此补充道。“或者说是想要我为你们做什么事情，也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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