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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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日子，梁煜又隔三差五不着家，沈星月知道他和皇后之间的纠葛，不便插手，便睁只眼闭着眼，懒得搭理。
云冬反倒比她着急，在梁煜第六天没回来的日子，终于忍不住了。
她佯装着逗着梁煜的八哥鸟，支支吾吾的说：“王妃你看，这鸟都没之前活泼了，鸟食也不肯吃，是不是病了？”
沈星月拿着一本话本子走过去，瞧了一眼，“我看它胃口挺好的，圆润了一圈。”
“哪有，分明瘦了。”云冬为八哥鸣不平。这鸟还极有灵性，配合的叫了几声，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甚是欢快。
沈星月没心思逗鸟，斜躺在一旁的紫檀软塌上，百无聊赖的翻看手里的话本子。
“王妃，你说八哥鸟不吃不喝是不是想它的主人了，要不咱们去找找，王爷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云冬绕了半天的圈子终于绕到正题上，沈星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书上，“要去你去，他指不定在哪家秦楼楚馆风流快活，我若找他，还不得让他尾巴翘到天上去。”
云冬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走过来，蹲在软塌旁，祈求的看着沈星月，“王妃，您就当可怜可怜八哥鸟吧。”
云冬真是为沈星月操碎了心。
女人这辈子，荣辱都与丈夫系在一起。
通州时二人和和气气，你侬我侬，怎么回到临安，王爷的老毛病又犯了。
唉，王妃若是抓不住王爷的心，这辈子可如何是好？
“王妃”云冬摇着沈星月的胳膊，“咱们就当出去逛逛，顺便再寻一寻王爷，如何？”
“这几日明月阁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管他。”沈星月下榻，将云冬拉起，“他在外面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你把心思放在我和王爷身上，还不如多瞧瞧门口那傻子，”她朝金措扬了扬下巴，“我看金措和邢扬都不错，就是不晓得你中意哪个。”
云冬脸一红，转过身去，“王妃你胡说什么啊，什么喜欢哪个，我哪个都不喜欢。”
“当真？”沈星月弯了弯嘴角，她可不信，故意逗云冬，“行吧，你不喜欢就算了。我就是觉得金措和邢扬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他俩跟了我和王爷一场，我和王爷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上回王爷同我说，若是遇到合适的姑娘，就让他们相看一番，你若是无意，我就给他们安排其他姑娘。”
“别”云冬按住沈星月的手。
“怎么又别了，你不是哪个都不喜欢吗？”沈星月故意一脸严肃，“既然不喜欢，就别耽误别人了。”
云冬咬着唇不说话，抬眼看了一眼金措。
一个眼神，一切明了。
沈星月掩着唇笑了声，就知道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有问题。
“好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沈星月拍了拍云冬的手，“门口那傻子是你的，跑不了。”
云冬似嗔似怪的喊了一声王妃，哪还有心思忧虑王爷不着家的事。
沈星月：“其实上回我也问过金措，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你猜他怎么说的？”
云冬娇羞的抬眼，小声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话本就不利索，一紧张就更说不利索，当然他什么都没说，”云冬眸子里的期盼暗淡下去，沈星月这才接着说，“他同你一样，只是红着脸看了一眼你在的方向。”
“你们两个的眼神太明显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互相爱慕似的。”
“王妃，你别说了，”云冬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别人听到了可得要羞死人。”
“要我不说也可以，你也别再操心我和王爷的事情，”沈星月说，“你若提一句他，我就说你和金措的事。”
云冬本想再说什么，又怕沈星月笑话她，只得不甘心的点点头。
打发了云冬，沈星月又继续看话本子。
可怎么都看不进去，心里烦躁的很。
近日右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不想胡思乱想吓自己，索性换了衣服去明月阁转转。
沈星月当初创建明月阁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退路。
那时她以为梁煜是个不靠谱的败家子，本事没有，就晓得在烟花巷柳那种污糟地方撒银子。
谁知后来二人交心之后才知晓，梁煜不仅有钱，还非常有钱。
上回梁煜给沈星月透露了家底，第二日她便去查了查锁了的库房，那里头的灰积得不是一般厚，灰下面是成箱成箱的金银财宝和古画珍玩。
老皇帝是真宠他，甭管多值钱的东西，只有梁煜说一个“要”字，皇帝就没有不给的。更别说他名下的田产、铺子和庄子，一张张地契看得沈星月眼花缭乱。
沈星月终于晓得梁煜为什么有底气游手好闲。他的家底，就算这辈子什么都不干，混吃等死，他也有花不完的钱。
尽管知道梁煜是个有钱人，沈星月还是想做好明月阁。
王妃的日子太清闲，她不找点事情做，整日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就只能和那些姬妾一样，一颗心记挂着男人，满脑子都是的争宠。
她不想这样活下去。
沈星月乘着马车来到明月阁，刚掀开帘子，就看见梁清屿冷清孤傲的背影。
他正站在大门口，正指挥几个伙计将牌匾挂上去。
他往那儿一站，只是一个背影，就引得路上的姑娘频频往他的方向张望。
沈星月扶着云冬的手从车上跳下来，问：“世子怎么在这儿？”
梁清屿转身，一见到沈星月就露出和煦的笑，一双弯月似的眸子闪着光，“府里待不住，就过来看看。”
他额上还缠着纱布，看来那日从楼梯摔下来伤得不轻。
沈星月这几日一心想着梁煜，倒忘了备一份薄礼送去世子府问候一番。说到底，梁清屿的伤，可跟她脱不了干系。
“世子的伤可好些了？”沈星月有几分愧疚。
“不碍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梁清屿道。
不离欲言又止。
他家世子哪里只是一点皮外伤。二指宽的口子，血肉模糊，看着就触目惊心。大夫上了好些药才止住血，嘱托世子切勿劳累，好生修养，他倒好，成天往明月阁跑，把大夫的话当作耳旁风。
“即便是皮外伤也不能大意，别忙活了，赶紧进屋去，”沈星月拽着梁清屿的袖子，将他拉到屋里，按在椅子上，“你就在这里好生坐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梁清屿仰头看她，见她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满脸紧张，反手握了一下她的手，“你担心我？”
沈星月没多想，随口答：“我当然担心你，要不是那天你护着我，从楼上摔下来的就是我了。”
梁清屿失笑，看她的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宠爱和微不可查的遗憾。
他想说，我护着你啊，生生世世都护着你。
可这样的话他不能宣之于口。
早在被迫唤她一声王妃的那一刻，那些没有结果的情愫就变成了曾经。
梁清屿不奢求与她长相厮守，只求她此生平安喜乐。
“你在这儿看着，我来安排人做。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你告诉我？”沈星月说。
创建明月阁本就是她的想法，可所有的担子渐渐落到梁清屿身上，她心里过意不去。
梁清屿知道犟不过他，索性点头同意，坐在椅子上看她忙前忙后。
一连几天，两人都待在明月阁。
沈星月忙得脚不沾地。梁清屿坐着喝茶，看似清闲，实则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那抹倩影。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多好，太阳不再落下，月亮不再升起，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可惜没有如果
第三天，煜王府的小厮匆匆来报，煜王遇刺，重伤昏迷。
那时沈星月和梁清屿正商议哪一副字画挂在明月阁正厅。
突然闻此噩耗，沈星月脑袋嗡的一声。
梁煜怎么会遇刺？该不会是小厮搞错了。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任凭云冬、小厮和梁清屿如何唤她，她也听不清，促狭的站在原地。
待反应过来，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沈星月手忙脚乱往外面跑，一时连马车也忘了乘。
她跌跌撞撞在大街上跑着。
梁清屿见她六神无主的模样，这几日的温存和幻想烟消云散。
沈星月在意的只有梁煜。
他于她而言，终究是朋友，是生意上的伙伴罢了。
梁清屿紧紧攥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看着沈星月拨开人群毫无章法的往前跑，还是忍不下心放任她不管，追上去扣住她的肩，喊道：“你冷静一点，煜王府里珍贵药材和医术高明的大夫多的是，他不会有事。”
她满脸急色，盈满眼眶的泪水“哗啦”一下落下来，目光没有焦距，嘴里喃喃道：“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分明不到十月，梁清屿却仿佛置身寒冬，浑身发冷。
他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温柔道：“别哭，我带你过去。”
车夫将马车赶来，梁清屿半抱着将沈星月带上了车。
她脑子一片空白，抱着双腿，下巴抵在膝上，又不敢哭出声，咬着下唇，细碎的哭声含在嘴里全成了呜咽。
梁清屿坐过来，将沈星月往怀里带了带，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沈星月擦了擦眼泪，却将嘴唇咬得更紧。
梁煜生死未卜，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她要冷静下来，陪他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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