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除夕家宴
乾元二十二年除夕时，漫雨同皇后、眉庄、敬和夫人一同操办起来，若论起宮务，漫雨自叹不如，的确不如眉庄。
但二人的情谊一直交好，如今泽儿与润儿已七岁，都已长成少年，两兄弟之间也是如手如足，泽儿尚文擅诗词，润儿尚武擅骑射。
文武全才难得，有一项出挑便也是凤毛麟角了。
敬和夫人虽一直对漫雨保持礼仪，但心理和行为的确是倒向了甄嬛一边，甄嬛虽没有胧月笼络敬和夫人，但出宫前一直交好，漫雨亦猜想应该是如原著般漫雨告诉了她，为何她不育的原因。
年前时候，甄家的两位小姐亦入了宫，甄嬛身在妃位，这也是一份重重的恩典了。
除夕那日，家宴便设在重华殿，宫中素喜热闹，更兼新添了两位皇子，所以愈加操办得花团锦簇，极尽铺排。
洛府的三位女眷皆有封号便一同入了宫，漫雨见菁霏的脸色颇好，想来婚后的生活美满，母亲虽为嫡母不是亲母，但想来也不会过于为难她。
玄凌今岁高兴，稍微有点头脸的便都来了，亦包括清河王、岐山王。
整个白日一整日的百戏自不必说，至黄昏时分，俳优调琴吹笙，乐伎闻歌起舞，笙簧琴瑟之声悠扬不绝。
漫雨见甄嬛、叶澜依、清河王三人又一前一后出去。
想来以甄嬛的聪慧，已经知道那日是叶澜依引了群猫，其实是助了她，不然她还无法解释小产。
甄嬛有几分薄醉便离了席，却正好遇到叶澜依。
叶澜依浅笑盈盈，“娘娘今日倒有兴致，不如移步去嫔妾的绿霓坐坐，只不知娘娘肯不肯赏脸？”
复又停一停，道：“只是娘娘动辄无数人跟着，兴师动众，只怕把嫔妾的团绒给吓得不敢吭声了——团绒最妙便是它的叫声呢！”
甄嬛点点头，转头吩咐小允子，“不许跟着来，本宫去叶良娣处坐坐。槿汐来扶我。”
三人同行大致一炷香的时间，面前一角太液池水在黄昏投注下温柔的颜色，泛着清淡的波光，岸边芦花纷扬似大朵的雪花。
甄嬛正感叹美景时，却慕然间喉头骤然一凉，一把银亮的薄锋小刃已无声无息贴在颈边。
澜依笑靥如花，“娘娘别小瞧这把匕首，可是波斯进贡的珍品。从前嫔妾驯兽时被一头不知好歹的豹子所伤，嫔妾身子康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潜入豹苑，偷偷割断了那头豹子的喉管。娘娘可也愿意试试？那豹子的血又热又腥，十分黏稠。娘娘是大美人，不知您的血是怎样的呢？可如你的心一般冷冰冰没有温度的？”
匕首贴在甄嬛的喉头有冰冷的凉意，甄嬛静下心神，微微含笑，“叶良娣何故与本宫结怨如此？那日在永巷何必使团绒引了那么多猫来要本宫和腹中孩儿的性命，只是本宫命大罢了！”
“娘娘已经猜到了么？娘娘耐心真好，既然一早猜到，还能隐忍嫔妾那么久，是嫔妾低估娘娘了。”
“不是你低估本宫，而是事情已然过去，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一片痴心——你已是皇上的宠妃，若因清河王而杀本宫，未免太不值得。”
澜依的神色微微一变：“你知道了？”
二人还未说完话，澜依倏地把手中匕首一抛，将甄嬛用力一推，推向清河王怀中。
甄嬛脚步一个趔趄，已被温暖的怀袖接住。
玄清怒气未减，双眉紧蹙，把甄嬛牢牢护在身后，掷地有声，“你若伤她，我必然不顾昔日之谊。”
叶澜依纤手微摆，卷着鬓边垂发，“王爷不要生气！不到这一刻，我始终不能死心。我早猜到，若我遣开淑妃身边一众宫人，王爷不能放心，势必会远远跟随。”
叶澜依看了二人几眼，便又离开。
宴席这边，皇后见甄嬛离席颇久不回，饮了一口酒，将剩余半杯缓缓倒于地上，回望玄凌的目光隐然有了一丝泪意，徐徐轻叹：“冬雪依旧，不知倚梅园中的梅花是否艳丽依旧！”
玄凌默默颔首，起身行至皇后身边，行了两步蓦然向漫雨招手，柔声感叹道：“贵妃亦一直喜欢倚梅园的梅花，同去吧。”
胡昭仪眸中一闪，已然笑道：“倚梅园的梅花是皇上与先皇后同植的，想来世间再无梅花能出其上，臣妾也很想一睹风采。”
玄凌颔首道：“难得你有心。”于是宫人随行，浩浩荡荡一同踏雪往倚梅园去。
漫雨即刻便知是何事，原著皇后扶持陵容安排做惊鸿舞复宠，那么如今环顾了四周，便只有傅如吟不在。
傅如吟最是形似纯元，这般又穿上一件仿若纯元曾经的旧衣，翩然起舞，傅如吟的身上系着些许铃铛，随着风阵阵作响。
一时间玄凌的眼光便只有傅如吟。
站在身后的胡昭仪显然惊后怒极，冷哼一声，低低恨道：“狐媚！”
傅如吟一舞毕，便这样静静望着玄凌，安静的，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玄凌怔怔良久，遥遥向她招手，“过来——”
傅如吟盈盈拜倒：“皇上万福金安，臣妾误入这梅花林，一时间痴了，仿若有位仙女引导，这才起舞。”
“手这样冷。”玄凌握一握她的手腕，“穿得这样单薄，去取朕的貂裘来。如吟你怎会来倚梅园？”
傅如吟娇滴滴偎着玄凌道：“臣妾自迁宫后一直没见过皇上，今日的座次又排在实在后面，臣妾知皇上与先皇后情深，一为来此伏拜先皇后，而且臣妾真的很想念皇上。虽然大雪方停，臣妾私心揣度皇上素重旧情，或许会来倚梅园，臣妾能远远看一眼皇上就心满意足了。”
玄凌的睫毛微微覆下，沉吟片刻，口中更多了几许温柔怜意，“今日重华殿的歌舞甚好，修容你与朕同去观看吧。”
这是玄凌亲口给的晋位，又是在除夕。
这般可是盛宠，从二品的妃嫔里皆是有子嗣，如傅如吟这般的还是第一人。
胡蕴蓉自然第一个瞧不上：“表哥！她进宫几年都未有所出。。。”
漫雨环顾四周，甄嬛还未回来，脸色最难看的便是浣碧。
玄凌却好似没听到拉着傅如吟走远了。
玄凌拉着傅如吟回来，又让她坐在身侧。
今日玉娆也来了，却未跟着去倚梅园，玉娆用余光瞟了一眼傅如吟，心中烦躁，想着大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不久便有槿汐姑姑来接玉娆，说莞妃身子不适已经先回棠梨宫了。
皇后坐在上首看玄凌高兴，便主动开口：“皇上今日去陪傅修容吧，臣妾今日准备给姐姐进点香。”
玄凌亦没想到皇后能开此口，又叹息：“多亏你想着她。”
宴会结束后，素佩陪着漫雨回去，笑着道：“贵妃娘娘，奴婢今日是懂得什么叫捧杀了。”
漫雨只是淡淡地笑：“咱们都看得出来，偏偏她自己不知道，寻常稍微懂点事的妃嫔，无论皇后娘娘怎么说，定是不肯今日伴驾的，今日可是除夕啊。”
陵容在旁边亦附和道：“她是出了名的没脑子，竟也有皇后抬举到了修容之位。”
漫雨摇摇头：“这后宫怕是又要乱了，你刚才可瞧见浣碧的脸色了？”
陵容抬眼看了看漫雨：“自然看见了，傅修容入宫时盛宠可不比她，如今皇后倒不管她，不知她们安的都是何心思。”
“前阵子皇后出面为傅如吟请封贵嫔，后又为了打击莞妃，自己牵头为她换了宫室，如今又给她扶上从二品之位，当日你我可都是有孕才封的位份。”
陵容见四下无人：“浣碧虽说是个宫女出身，可怎么看都比傅修容有心计的多，你瞧叶良娣如此得宠，尚且封不得贵嫔，想是皇后觉得浣碧不好驾驭。”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是免了请安的，漫雨却没想到早早浣碧便来了玉照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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