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扯平
“所以，昨晚中刀的那个人才是那晚救了你的人？”
“嗯。”
“那……那个大美女也是搭讪你的人？”
瞧着激动到一张小脸泛红的冯信信，卫苧都怕她这幅小身板受不住，遂点头。
“这都什么人啊，她们不会是故意的吧，阿苧，你……”
值了一夜的班，不知为何身心俱疲，卫苧生怕她在说出点什么，然后没完没，先一步保证道：“不会再有联系的。”
“我会帮你看着她们的，如果她们赶骚扰你，我就……就……”
冯信信就了半天，小脸越来越红，卫苧好笑道：“你就离她们远一点。”
“凭什么呀，”冯信信不服气的嘟囔一句，见卫苧看着她，不情愿道：“知道了。”
其实不说冯信信也懂得，又不是小孩子了。
最后还是卫苧不放心的嘱咐，啰嗦：“好了，我回家睡觉，你好好上班，不要在意她们，也不要和她们接触。”
等卫苧走后，冯信信看了半天电梯间的方向，最后回去科室。
这一天相安无事，陶栗君第一天上班遇袭的消息在公司高层有小范围的传播，她毕竟刚来公司，出了这种事，更是不是给人留一丝看笑话的余地，所以早上史向一醒来没多久便走了。
临走前陶栗君请了护工，史向一没让人伺候的习惯，只到点让人送饭，自己则沉迷打游戏无法自拔。
第二天卫苧照常上班，因为是史向一的主刀医生，人虽然在急诊，早上查房的时候也应该去看看才对，但她犹豫了。
没等想好，一个电话打进来，之前准备后天手术的一个病人突然病危，必须立即抢救手术，史向一的事也就被抛在了脑后。
忙起来没有时间概念，等卫苧把手上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离下班也不远了，想了想，最后她一个人去了急诊。
高级病房的楼层人少环境好，卫苧站在房间外，透过窗玻璃可以看见床上的人半靠着床头，带着耳机，眼睛不离屏幕，十成十的网瘾少年，
女人在室内没戴鸭舌帽，短发炸毛，宽松的病号服衬出她瘦削的身形，卫苧见过她的腹肌，知道这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
“扣扣”
门外的人站了一分钟，史向一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指腹操作着人物继续收割，沉迷其中。
“扣扣”
再敲两声，床上的人不见动静，卫苧推门而入，史向一这才受惊一样抬头，看过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活。
不计较这人的无礼行为，卫苧在她小腹处扫过一眼，“看来恢复的很不错。”
“谢谢你。”沉默良久，史向一放下手机，干巴巴挤出一句。
“你之前帮了我，扯平了。”
“嗯。”
有过那么一夜说不清的过往，两人之间就很尴尬，没话可说，可能也是看不过去两人这样无聊，卫苧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
本以为是科室那边有情况，卫苧没耽误拿起手机接通，然后就听到贺令谷的声音：“阿苧，你在哪？我在你们科室没看见你。”
“急诊这边有一个病人，马上回去。”并不想多说，卫苧着急挂断，没听到贺令谷后来有说，“我去接你。”
“您忙，我这边不太方便，就不送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史向一又低下头去，新开了一局。
没什么好说的，卫苧默不作声的退出去，关门时目光在打游戏的人身上停留片刻，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游戏中的人物大杀四方，史向一眸底有一丝挣扎，脑海里还是中年男人特有的浑厚嗓音，扰的人心烦意乱。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再有三次，她就危险了。”
她如何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身在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所有人都身不由己。
游戏中的人物锚进草丛里，史向一敛着眉下床，朝阳的玻璃窗下面是急诊大楼门口，六楼，刚好可以将各色络绎不绝的行人收紧眼底。
天还没暗下来，急诊正门外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一身笔挺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男人手中拎着一只精致的饭盒，在等人的样子。
这时候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女人扎着高马尾，下楼梯时小尾巴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摇晃。
距离太远，史向一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她的视线只能看见卫苧的背影，而男人脸上的笑容就十分刺眼。
暗恋就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撞了南墙不回头，这么多年，史向一不是没有想过卫苧会有喜欢的人，而且她也不会缺人喜欢。
男人从头到脚一股精英范，脸长的不是特别帅，年纪应该比她们大几岁，算不上油腻，就是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是上流家庭从小用钱砸出来的那种成熟稳重。
好像真的印证她和陶栗君说的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即便没有男人出现，史向一从来也都知道，她和卫苧活在两个世界。
游戏还在继续，又回到床上的人面无表情，一不小心拿了五杀，耳机里的声音乱七八糟，她只是又开了一局。
另一边，卫苧一点也不高兴，因着靠近三十而立的年纪，这两年她时常被父母暗戳戳催婚，烦不胜烦，又没有办法。
卫家没有老人了，又只她一个女儿，自然是巴不得早些有下一代能够承欢膝下。
她和贺令谷大学认识，因为朋友关系，贺令谷早年隐晦的暗示过喜欢她，卫苧当时也顾忌朋友关系，同样隐晦的拒绝了。
也因为有过这段往事，这些年两人的私交并不深，几乎少有往来，直到她博士毕业后回国，因着同在国内，才又有了交集。
当然了，这其中主要是双方父母希望两人能够多接触，最好是能够亲上加亲。
卫苧自己并不是非结婚不可，她的人生规划里也没有过理想的结婚对象这一条标准。而她自己是标准的富家女，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长相、学历、成就在同龄人中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对于爱情，年少时都没有过暗恋对象的她，长大后也始终只是别人的暗恋对象。
也可能是没谈过恋爱，卫苧始终冷静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身边人的爱情，然后得出实验结果一般的结论，两个人从喜欢到在一起，经历热恋后开始争吵，最后分开，所有的欢喜都会被消磨掉，最后徒留的只是面目狰狞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没有过心动，卫苧对婚姻的态度并不十分在意，所以明知道贺令谷经常来医院是在追求她，碍于家里的因素，她也没有明确拒绝。
只是就像她和冯信信说的，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而且贺令谷这两个月来医院的次数太频繁了，她有被打扰到。
从急诊出来看到等在楼下的贺令谷时，卫苧心里的不耐达到顶点，她突然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有了一丝迷茫。
“学长。”
和卫苧不同，贺令谷心情很好，他看着卫苧向自己走过来，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好像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了。
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第一次在牛津见到卫苧的时候贺令谷就喜欢上了这个如阳光般耀眼的姑娘，然后理所当然的两人成了朋友，只是他并不满足于此，那时年轻冲动，以至于后来许多年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他从来不想只做她的朋友，半只脚已经踏进中年人的行列，男未婚女未嫁，他觉得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阿苧，我让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糖醋小排。”
三十多岁的人邀功一样，成熟气质一下变成大男孩，满脸的笑容，双手捧着饭盒，看着卫苧的目光深情似水。
“谢谢。”
可惜卫苧并没有和他对视，她犹豫了一下，接过饭盒，语气客气疏离。
贺令谷对卫苧的态度没觉得有什么，接触多了，他知道卫苧就是这样的人，外表清冷高傲，相处时却可以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但如果你觉得她好相处，想更近一步，这时候就会发现她表现出的温和其实是疏离冷漠，是对人漠不关心的敷衍。
就像当年他很小心的表达出了一丝喜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好处也特别明显，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卫苧身边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他可以说是最有可能的那个。
卫苧此刻想的和他截然相反，她认为不能在拖下去了，不然以后只会闹得双方都不好看，况且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涉及到双方的家庭还有生意往来，总之很麻烦，她也感觉很烦。
不是拖沓的性格，卫苧想到便问：“学长，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我请你吃饭。”
实在没想到会收到邀请，贺令谷脸上有一丝错愕惊喜，他张了张嘴刚想答应，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声音颇有些懊恼。
“你不知道沈阿姨和叔叔这周回来吗？”
“什么时候？”卫苧敛起眉，并不高兴。
“我妈今早和我说沈阿姨她们这周要回国看你，周末叫我们一起吃饭。”贺令谷解释道：“你工作太忙了，她们大概是怕打扰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卫苧：……惊吓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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