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同居
家里除了多了一辆自行车，什么都没多，还少了两个人。
隋文岭巴不得和穆延峰出去同居，当天就打包了两人的行李，马不停蹄地走了。
隋镇麒对新自行车爱不释手，不客气地跟穆迟昕宣布，旧的自行车给他，新的归我。
穆迟昕懒得跟他争，他去穆延峰房里转了一圈，感慨这两个大人是真放心把他们两个扔在家，保姆阿姨也走了，以后早晚饭也得他俩自己解决了。
隋镇麒兴致勃勃，“过来小矮子，我教你骑自行车。”
“不，我要出去吃晚饭。”
隋镇麒把车推出车库，道：“咱俩一起去，骑自行车去。”
穆迟昕盯着隋镇麒兴奋的脸，心想，不就是骑个自行车，有那么有意思吗？他天天骑车上下学，都不累吗？
两人把书包扔在家，锁好门，推着新自行车出了门。
穆迟昕锁门的时候，隋镇麒就骑着新自行车出去溜了一圈儿，他在前面的路口一个大漂移，又骑了回来，兴奋地跳起来，把着自行车招呼穆迟昕，“过来，骑上去。”
穆迟昕抓住车把，坐到车座上。
隋镇麒告诉他，“你先用一只脚踩住脚踏，然后再把另一只踩到脚蹬上，一直往前骑就行了。”
穆迟昕很听他的话，一脚踩住脚踏，另一只脚同时也去踩脚踏，他不知道往前踩，两只脚同时踩住了脚踏，双脚一离地就要往一边倒。
隋镇麒连忙抓住车后座帮他稳住自行车，喊道：“你往前踩啊！你上车不踩它能走吗？”
“我一站上去就倒，怎么骑啊？”
“你别全站上去啊，你一边往前骑一边踩脚踏，你双脚离地不往前骑，能不倒吗？”
“那你不早说！”
穆迟昕用力一踩脚蹬，结果车把却一下打了弯，自行车竟然原地飞转了起来。
穆迟昕短促地叫了一声，“啊！”
隋镇麒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穆迟昕，自行车咔一声摔在了地上，车把撞了他的小腿，前轮离地，悬在半空直转圈。
隋镇麒勒着穆迟昕的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挪出车祸现场。
“就你这两下子，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不会骑自行车了。”隋镇麒把车扶起来。
“是你教得有问题，你以前千万不能当老师，误人子弟！”
隋镇麒嗤笑一声，“我真当老师也得被你这样的笨蛋气死！”
穆迟昕梗着脖子据理力争：“我要是从小学我现在也会骑，我从小就没骑过自行车，我第一次骑当然不会骑了。”
两人贴着小区马路边缘走。
隋镇麒把住车把，穆迟昕又坐到车座上，一脚踩住脚蹬，一脚踩地，双手抓牢车把。
“你别想着摔，你越怕摔就越摔，你车把把直了，先跑直线，再拐弯。”
穆迟昕嫌他啰嗦，一脚用力踩脚蹬，自行车慢慢滑出去，隋镇麒跟着小跑起来，“对对！跑直线，别拐别拐！”
“我没拐！”穆迟昕觉得自己走的是直线，可是自行车就是不走直线，画着波浪线在马路上走，走得颤颤巍巍，仿佛大醉的人，极力想要走出一条直线，然而无论怎么用力，都走不了直线。
“快点骑，你速度太慢了，这能不抖吗？稍微快点。”隋镇麒跟着跑。
穆迟昕用了力，自行车一下子窜了出去。
隋镇麒喊：“对！就这样，这不挺好的吗？”
穆迟昕跑太快了，心里有些害怕，他想停下，可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刹车，他伸出脚人工刹车，结果这时候，另一条路上开过来了一辆汽车。
“拐弯！”隋镇麒在后面大喊。
穆迟昕心里一慌，离着路口三米远就来了一个人工摔停，连人带车一起摔了。
隔壁岔路的小汽车这时路过，司机从窗口看了穆迟昕一眼，将车慢悠悠开走了。
隋镇麒跑上来，掐住腰看着穆迟昕，“我让你拐弯你平地摔什么？”
“我怕刹不住闸，撞到车。”穆迟昕从地上起来，把卫衣袖子撸起来看了一眼，左手手肘已经磕破皮冒血了。
“穆迟昕，你真是笨死了！”隋镇麒把车拎起来，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车身，怕刚才被穆迟昕磕掉了漆。
穆迟昕抬起头，这好像是隋镇麒第一次叫他名字，以前不是小矮子就是喂。
穆迟昕挤了挤伤口的污血，喃喃道：“我得回去涂点药。”
“你怎么这么矜贵！”隋镇麒坐在车后座上，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受个伤破个皮就那么地了，你怎么还得涂个药，就这么大点的伤口不能破伤风，我被你咬一口，我还没打狂犬疫苗呢，你看我手上现在还有牙印呢，无耻！”
隋镇麒亮出自己的左手。
穆迟昕瞪了他一眼，心想你皮糙肉厚的，能跟我比么，旋即他想起上次隋镇麒在天台上划伤了手，后来好像也没听他说怎么样。
穆迟昕往他手上看了一眼，也没看到伤到的痕迹，果然皮糙肉厚都不留疤。
隋镇麒拍拍车座，“上来，你载我。”
“我自己都不会骑，还要载你？”
“让你上来你就上来。”
穆迟昕狐疑着上了车，隋镇麒坐在后座上，双手掐住他的腰，“你骑吧，走直线，我让你拐就拐。”
隋镇麒这个大个子坐在后面，穆迟昕每骑一下都要用很大的力，但是隋镇麒在他身后一坐，无形中生出了很多安全感，好像有人在他身后护送他一样。
两人一骑一坐，慢慢骑出了小区，两人没有往远走，在小区外面的一条街上找了家店，打包了三样菜和饭，又骑了回来。
回来时，隋镇麒嫌他太笨，换成他载着穆迟昕回来。
隋镇麒为了炫技，故意骑得飞快，穆迟昕为了不被他摔到，一只手拎着饭菜，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回来时有一条下坡的路，自行车从坡上飞速滑下来时，隋镇麒松开双手，手臂扬到半空，兴奋地叫起来。
风吹起隋镇麒的短袖衫，淡淡的皂香扑在穆迟昕脸上，隋镇麒兴奋地左拐右晃，被穆迟昕在背后锤了好几拳。
暮春的傍晚，黄昏的小路上，两个少年肆意飞扬地高喊，自行车轮滚过长街，带走他们之间最后的隔阂和厌恶。
从此，他们的人生里多了一个少年，惊艳了彼此整个青春年少的时光，却又留下不可缝合的伤痛，多年后，每逢想起，都痛彻心扉。
两人回了家，在餐桌上吃完饭，隋镇麒拎着书包要出去补课。
穆迟昕好奇地打听，“你补课一节课多少钱？不如把钱给我，我给你补。”
隋镇麒轻蔑地看他一眼，骑着新自行车走了。
晚上隋镇麒回来地早，一回来就在车库里翻找工具，穆迟昕在二楼听见了楼下的响动，以为家里遭了贼。
“你找什么呢？”
“扳手，我把后车座卸了，谁骑这种车还带后座的。”隋镇麒翻着工具包。
“你没看偶像剧里都是骑自行车带女生吗？”穆迟昕端着杯，靠在门框上，突然想到了陈诗诗。
他就坐在隋镇麒旁边，当然能看见隋镇麒每天跟陈诗诗献殷勤。
可惜那只花孔雀一边道貌岸然地嫌弃隋镇麒，一边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追捧和调戏。
只有隋镇麒这种没脑的人，才会喜欢那种虚有其表的女孩儿。
隋镇麒拎着扳手一愣，随即骂道：“你家偶像剧还停留在九十年代吧，现在骑车载姑娘都往这坐。”
隋镇麒拍了拍前面的横梁。
穆迟昕哼了一声，“你还以为人姑娘稀罕坐你的自行车呢？”
他说完就拿着杯走了。
隋镇麒朝他后脑勺挥了挥扳手，看着自行车想了一会儿，竟然又把扳手给收起来了。
他把车推进车库里，把院门锁好，随后又锁了房门，上楼的时候看见穆迟昕坐在桌子前学习。
他在自己卧室门口转了一圈，转身进了穆迟昕房间，“你一天除了学习不会干点别的了？”
穆迟昕抬眼看了他一会儿，隋镇麒没出声，总感觉穆迟昕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还在闪着一串串字母。
他往穆迟昕的练习册上看了一眼，果然是英语。
字母走完了，穆迟昕双眼才恢复明亮澄澈，“干嘛？”
“说你，除了学习就不会干别的了。”
“明天考试。”
隋镇麒在他练习册点点了点，“明天不考英语。”
“我愿意，你管呢？”
隋镇麒抬手在他头上扇了一巴掌，闪身就跑，然而穆迟昕压根没去追赶他。
过了两分钟，隋镇麒又不甘寂寞地回来了，他戴上耳机，精力充沛地开始骑自行车。
穆迟昕对他的存在毫无知觉，这让隋镇麒稍微有些郁闷。
这家里本来就剩两个人了，以前张阿姨每天自己在家，没人说话，他每次跟张阿姨说话，张阿姨都能喋喋不休地回复他。
怎么穆迟昕比石头还硬？
直到隋镇麒开始打起拳，砰砰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时，穆迟昕才把眼睛从本子上移开，他望向隋镇麒，一本正经地问：“明天早晨吃什么？”
隋镇麒抱住拳靶，大汗淋漓地喘着气，“做什么吃什么。”
“我可不会做。”
“去学校吃。”
“ok，”穆迟昕说完，又把头低下了。
隋镇麒抬手擦了把汗，“明天骑车吗？”
穆迟昕又不理他了。
隋镇麒郁闷地解下拳击手套，去浴室洗了澡，回屋就睡了。他觉浅，而且很少关门，半夜里听见有水声，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他睡梦中甚至想了一下，那家伙天天这么晚睡，哪天会不会猝死了？
他睡了过去，感觉没过多长时间，就被一阵极有规律的敲击声弄醒了。
隋镇麒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穆迟昕衣着整齐，正拿着一根木棒敲着他的桌子。
那木棍是之前他学架子鼓的时候留下的，后来架子鼓搬库房去了，木棒倒是留房间了。
隋镇麒抬头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你干什么？有病吧！”
“起床了。”
隋镇麒把脸埋进枕头里，“我平时六点半起。”
“那是平时，你今天不是要跟我去学校吃早餐吗？”
“吃早餐我六点半走也能吃上，”隋镇麒喃喃道：“我找人帮我带。”
穆迟昕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敲桌子，隋镇麒觉得自己住进了木鱼里，被穆迟昕拿着小棒敲着，当，当，当……
“啊！”隋镇麒低吼一声，他爬起来，拎起枕头就往穆迟昕身上砸，穆迟昕往外跑，却被隋镇麒半路拦截，枕头咣咣砸在他背上。
“隋镇麒！你丫不识好人心，我要不管你我早走了，你等着今天考试迟到得零蛋吧！”
“穆迟昕，你是隋文岭派来折磨我的吧！啊！”
穆迟昕翻身一周把隋镇麒甩床上去，抄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就你会砸就你会砸是吧！”
隋镇麒挨了两下，趁他扬手时，一把抓住穆迟昕前襟，一下子把人拉下来，同时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小矮子，再惹我看我不打死你，现在家里除了咱俩可没外人了！”
“没人正好，你个傻大个子，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屁吧！”
穆迟昕不甘心地抓住隋镇麒肩膀——对方没穿睡衣，无处可抓。
两人贴在一起，用力撕扭。
突然，两人同时僵住，身体紧贴在一起的某个部位，传来了令彼此都很熟悉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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