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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冤屈


“我……我……”

        张涵突然被指到,  手里的相机直接没拿稳,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镜头朝下被砸的四分五裂,如同假面彻底被撕破。

        江厌视线从散落在地面上的玻璃渣子上掠过,  “还有二十五分钟,  我的耐心有限。”

        张涵外强中干,心态显然没有许之然好,面对江厌的强气场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提坚持住立场了。

        “我……三年前……”

        “张涵!”

        许之然忽然叫住她的名字,想要试图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然而,  她压错宝了。

        张涵是从小地方爬上来的人,  虽然胆子不大,但心眼不少。

        况且,江厌这条大腿很明显要比许之然好抱许多,就算抱不到大腿,她也能跳出来把许之然卖了然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也安上一个受害者的惨名头。

        所以,她不但没有被许之然叫停,  甚至还直接伸手指向她。

        “是她!是许之然逼迫我去晚意的点电脑里偷创意的!是她剽窃了晚意的创意并动用资本的力量在网上强行扭曲事实,还买水军去晚意社交平台账号下私信留言了很多难听的话!”

        “这一切都是许之然干的!周晚意并没有抄袭!”

        几乎是一锤定音,  江厌佯装惊讶地哦了声,  目光重新转向许之然,“许小姐,你怎么看?”

        许之然也是愣了一下,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心腹之犬竟然会把自己给卖了。

        甚至她还要反咬一口,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

        她自嘲地笑了笑,  “张涵,  养条狗都比你忠心护主啊。”

        “要不是你当初逼迫我,  我会干出来这种事情吗?我和晚意是那么好的朋友,你知道当我拿着刀去戳她心窝子的时候我有多难受吗?”

        张涵似乎是说到了伤心处,忽然就掉了好多眼泪,就是不知道其中可信度到底有几分。

        她甚至还腆着脸到跪倒在周晚意面前,一副诚心要改过的样子哭。

        “对不起晚意,真的对不起,我当初就应该反抗的。”

        “可是她有钱有势,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想的晚意……”

        周晚意没理她,全程被江厌抱在怀里看戏,面上表情也很淡漠,甚至连装都不想装一下。

        四年舍友当下来,她都没有看清过眼前这人的人皮底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张面具。

        但是现在,看不看透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当年到底是逼迫还是主动,周晚意其实都知道。

        但张涵和许之然她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干的缺德事谁也不会比谁少,至于到底是逼迫还是主动,其实已经根本就不重要了的。

        更何况,像张涵这种阵地倒戈的如此快的人,不仅让她感到虚伪,更甚至是恶心。

        她背过脸,重新埋进江厌温暖结实的胸膛里,闷闷道:“老公,我们走吧。”

        江厌高大的身躯明显是僵了一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应了声:“好。”

        后续的事情交给工作人员处理,江厌则抱着周晚意头也不回地上楼。

        民宿没装电梯,他们的房间在三楼,楼梯上悬着漂亮的海岛风情贝壳灯,暖暖的光线打下来,将罩在心底的阴霾吹散了大半边。

        江厌长得高,再加上常年健身的缘故,抱着周晚意爬三楼依旧还是四平八稳,连气都不带喘一声。

        楼道长且窄,这个时间点只剩下他们俩人,静的有些过分。

        江厌双手抱着周晚意不太好拿房卡,俩人站在门边磨蹭了好久。

        “卡在哪儿?”周晚意问。

        “左边裤兜里。”

        江厌双手托住她的腰,将整个人往上掂了一下又重新抱稳,“你帮我拿一下。”

        “哦。”

        周晚意小手慢吞吞地伸过去,动作极为小心,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房卡是硬边的,所以并不难找。

        周晚意的手往下一探就摸了出来,磁卡上还残留着男人的余温,放在手心,有点烫人。

        “滴——”

        磁卡触到门锁的声音在长廊里响起,满屋的黑暗从周晚意的身后倾斜而来。

        江厌抱着她往里走的同时还空出一只手出来按开房间的灯。

        比起江南居的情侣主题酒店,海岛风的民宿就稍微正经轻松很多了,白绿蓝三色搭配,治愈且清新,拉开玻璃窗往外走则是一个能远眺到海的阳台。

        冷风呼呼地吹来,将近十点的度假村依旧是星火点点。

        江厌把女人放到沙发上,转身就出去关窗户。

        回来的时候一瞥眼,就看到她双手扣着膝头,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是一种极度不安感的姿势,如同婴儿在母亲的子宫中,抱着膝盖弓起后背将自己包起来。

        江厌心有些软,也有些乱,但也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将人带到自己怀里面。

        他很有耐心,也不多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周晚意。

        人在特别难受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把脑袋放空,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安慰,更不需要自以为是的说教,他们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伴在身边的,可以与自己共情的伙伴。

        哪怕他什么也不干,只需要默默地陪着她,她的心里都会好受很多。

        最起码,这让她知道,她不是孤身一人。

        夜晚风大,玻璃门外的风铃被吹得叮当脆响,民宿建在闹市之中,日常的烟火气氤氲升腾,模糊了点点串灯。

        周晚意就盯着那缕白烟一点点升起,腾上屋顶,再最后被风彻底吹散。

        一直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出声。

        “被冤枉抄袭的那天下了好大的暴雨。”

        “我当时以为天都要塌了。”

        她的语气带了颤抖的伤情意味,像个初次和人袒露心扉的小孩,伤心之中又带了一点小心翼翼。

        但好在江厌很耐心,扣住她肩头的手指慢慢收紧,将人安稳地搂在怀里。

        他没有任何言语,不催促,也不好奇。

        他只是在向她表达。

        ——有我在。

        周晚意眼眶有些红,声线也抖,“我当时在微博上澄清真相的时候,都没到一个小时帖子就被莫名其妙地删掉了。”

        “后来我又继续发,他们又继续删,一直删到我精神崩溃为止。”

        “然后就是各种辱骂和不堪入目的留言开始在我的评论区出现,他们都叫我去死,说我这种抄袭狗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抑郁最深的那两个月,明明脚都已经踏出阳台了,可还是被我妈拽了回来。”

        “当时是什么感觉呢?”周晚意仰头,视线被头顶晃着的吊灯带得有些恍惚。

        “就好像是溺水很久一心求死的人忽然被打捞上岸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一样,肺内被液体挤压得四处游荡,却又拼命地腾出位置给氧气让路。”

        “胸口疼得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真是很可笑啊,明明是一心求死的人,身体却拼命地表达着求生的欲望。”

        她说完之后,很久很久没有再讲话。

        江厌也跟着默了好久,最后深叹了口气,矮下身子温柔地与她平视。

        “你的身体永远是最爱你的。”

        “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它。”

        “而且,”他定了定眸子,郑重道:“你还有我。”

        他靠得更近了些,将她滑落的发丝拂到了而后,“我会永远爱你,也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像是经年不愈的伤口突然被塞入了团止血的棉花,明明是三九寒天里,周晚意的心却仿佛是长在盛夏,跳得炙热且赤诚。

        她指尖发软,微微捂着胸口,生怕心跳太大声。

        她说:“好。”-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临大学生摄影大赛抄袭事件这个沉寂了三年的帖子重新被人顶了上来,第一条便是许之然和张涵俩人亲手写的道歉信。

        言辞诚恳,将自己曾经做过的缺德事情全部供述,字里行间皆是悔意。

        再结合当年的主办方□□发出来的作品对比以及相关录像视频,吃瓜群众才明白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在周晚意微博底下留言和私信辱骂的人时隔三年,一一被追发律师函。

        和许之然张涵两人合作过得品牌方纷纷与之解约,今年举办的国际摄影大赛取消获奖资格,一时之间成了圈内人人喊打过街老鼠。

        有几位摄影圈和艺术圈内大咖也借此机会出来打抄袭,为周晚意伸张正义。

        而周晚意本人,则是什么都不知道窝在江厌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一直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时才慢悠悠地醒来。

        身边的被子有些凉,她心里一惊,生怕昨晚柔情款款的江厌凭空消失了。

        风铃叮当脆响,心里浓烈的不安全感也慢慢升起。

        她光脚下床去拿沙发上的手机,因为有些急一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疼得五根脚趾头全部向内蜷缩。

        安静的室内忽然传来“滴”地一声电子音,紧接着身后的房门被推开。

        男人浑身被阳光晒得松软,仿佛将温度带到了室内。

        他扬扬手里打包回来的粥,笑:“怎么醒这么早?”

        失而复得的强烈欢喜感席卷了周晚意,她不顾脚上的疼痛大步朝他跑去,“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声音委屈巴巴的,跟要哭了一样。

        江厌听得心疼,将她抱起来,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地回答:“怎么可能呢?”

        “昨晚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吗?”

        他故意停下来,缓慢而郑重地重复:“我会永远爱你。”

        “永远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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