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计划
商未央原本以为自己会有几天见不到刘蟒，但是没想到晚上刘蟒就再次出现，他站在门口没进来，脸上带着笑容，比白天的时候温和很多，“两位，要去参加我们的晚宴吗？”
阎归一掀了掀眼皮，隐秘地伸出手在商未央手背上点了两下，站起身走到门口，“我去。”
刘蟒便笑了笑，“那位小姐不打算去看看吗？”
“她不去。”
商未央明白阎归一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朝刘蟒摆了摆手。
阎归一离开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商未央看向对面的人，“小一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是总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放到了我身上的。”
毕竟怎么看都知道她才是最弱的那个。
李世民看出她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便不慌不忙地开口问：“想怎么做？”
“试一试吧，不过我比较胆小，所以要麻烦太宗陛下先躲起来，要是真的发生什么，还请您救我。”
“……若是他们有些特殊手段，你需尽量保全自己。你的朋友定会救你。”
商未央点点头，看着李世民站起来款款朝身后房间那扇门走去，才将视线收回来。
手环上的时间显示的是下午六点左右，窗中阳光洒下一地的金色。
而门外也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您好，蟒哥让我给你送吃的来。”
听声音是个女孩子，年纪并不大。商未央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将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小姑娘一头金色短发，眼睛是深邃的蓝色，和比伦天空般的瞳孔颜色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同。
“你好，我叫安妮雅。”她笑着。
商未央点点头，撤后一步，“要进来吗？”
安妮雅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紧张地问道：“可以吗？”
“可以，进来吧。”
安妮雅并不高，只到商未央的肩膀位置，瘦瘦的，短裙下一双细白的腿，脚踝上带着一根银色的链子。
她进来只是在商未央旁边畏畏缩缩地坐了一会儿，在商未央吃完晚饭之后端着空盘子离开。
并没有做什么。
原因有两种，要么是打算先取得信任再出手，要么就是刚刚已经达成了目的。
尽管并不愿意主动怀疑别人，可商未央还是谨慎地列出可能性，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身体的反应。
饭菜里没有毒，也没有特殊的功效。
太阳逐渐西沉，就像人生前二十几年见到的一样。宇宙永远公平地不理会生命死活，以至于每个生命在繁星面前都如此平等。
而人类，以自己的意志衍生罪恶。
商未央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事情发生变化，本来她是想在那张意外发现写了字的纸巾上对暗号的，可是这个房间里找不到笔。
事态变化发生地很快，在将近三十分钟后，房门忽然被用力地敲响。
安妮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急促地喊着，“姐姐，你快出来，他们要来抓你！”
商未央打开门之后安妮雅立刻抓住她的手，带着朝一个方向跑。商未央来不及反应，只是仓促地回头望了一眼，正有一群人朝这个方向跑来，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来势汹汹。
“发生什么了？”她立刻问。
安妮雅奔跑的速度很快，并且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带着商未央东奔西跑地钻巷子，竟然半点没有累的迹象。
“刘被暗杀了，他们怀疑是你，想要来抓你。”
“那你为什么救我？”
“你是好人。”
这个回答实在是荒谬，明明只见了一面的人竟然就可以这么轻易地下判断说自己是好人，商未央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跟着安妮雅跑出去。
小姑娘很熟悉这里，没一会儿就已经把后面追赶的人甩开。
这时候他们才终于停下大口喘气，但心脏依旧悬着。
背后就是冰冷的墙面，旁边是怪异的小姑娘，商未央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营造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状态。
她追问，“究竟怎么回事？另一个女生去哪儿了？刘蟒真的死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安妮雅大口呼吸着，好一会儿才悄声回答商未央的问题，“我……我是刘的情人。他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们怀疑是你们做的，但我觉得不是，所以我就来救你了。我来的时候，跟你一起的女生已经逃跑了。”
“为什么救我？”
“我觉得你不会做这种事。”
商未央后脑勺贴在墙面上，冰冷的感觉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她开始猜测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反间计？苦肉计？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但如果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或者是将她带走，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结合安妮雅的神态来看，刘蟒被刺的确是意外，但是如果真像安妮雅说的那样，却总像是逻辑不通顺。
“但救了我，你也很危险。”商未央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想要引导安妮雅不小心说出实话。
安妮雅却只是突然凑过来，抱住商未央的手臂小声啜泣着，“我不想呆在这儿了，你能不能带我去都市？我其实是被强迫的，你能不能救救我？”
“但是没有觉醒的人不能去都市。”
“我有的，我原本有的。但是他们有一个让我没办法召唤拟灵的脚链，我这才一直跑不了。”小姑娘带着哭腔诉说着自己的经历，商未央瞬间带入了那种委屈的情绪，可同时也想到阎归一他们的叮嘱。
她斟酌片刻，最后抬手揉着安妮雅的头来安抚她的情绪，嘴上说着，“你没尝试过打开脚链吗？”
“我试过，可是只有用精神力外化才能打开它，听说是用蚁族的脊骨做的。”安妮雅将头低下去，又很快抬起来。
借着月光和遥远的灯火，商未央看到她里忐忑的期待。
她抬起头，轻声说：“我可以帮你打开。但是我也不知道去都市的路，所以我要先去找我的朋友，你要一起吗？”
“你真的可以帮我打开吗？”
“嗯，当然可以。”
虽然还是要考虑到自己的安全，但是她刚刚已经看到躲在屋顶上的太宗陛下了。
商未央想，如果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机缘巧合地召唤出那个老祖宗，自己恐怕早就崩溃了。他们的存在，曾经是她挑灯夜读的心理支撑，现在是她存在以及曾经存在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她偏过头，于是安妮雅看到她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隐藏在阴影中，却温和而悲悯。
“我来帮你打开吧。”商未央说。
从腰间拔出一把银色的匕首，尝试着将所谓的精神力引导到匕首上，正所谓熟能生巧，她现在使用这个技能滞后时间已经明显缩短，最开始将近二十多秒，现在只需要五六秒。
银色的匕首上逐渐泛起蓝色的光，商未央蹲下身来，本想帅气地手起刀落，但这显然不在她的能力范畴内，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妥善的方式——一只手拽着脚链，然后轻轻地划。
虽然不帅，但是成功了。
随着“叮”的清脆响声，那根看起来更像是银质的链子终于断开。
商未央站起来，为安妮雅拢了拢头发，“开了，你自由了。”
“啊，谢谢你。”漂亮的小姑娘温驯地笑着，走上前抱住商未央。
在商未央身后，那只纤细的手抬起来，握住细长的针剂筒，随后落下，将里面的药剂注射到商未央身体里。
银色的匕首掉在地上，在主人被带离后，又被另一个人捡起来。
阎归一是顺着李世民留下的记号找过来的，看到地上匕首的一瞬间就确定这是商未央留下的。
而屋顶上看到了整个过程的李世民在此时翩然而至，“商未央昏迷了，那个人手上的拟灵很奇怪，似乎已经觉醒了技能。”
“契约者昏迷，你为什么没有消失？”阎归一刚刚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打斗，虽然看起来并没有支撑不住，但也已经将三三收回去。只是此时，她依旧表现强硬和冷漠，“你在主动攫取她的精神力？”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药味，似乎只要李世民说错一个字，她就会立刻冲上来杀了他。
然而皇帝陛下似乎告知不到这些，只是淡然地表示，“是的。”
“你们和她建立了不平等的契约？风轻说的没错，这种会噬主的拟灵，果然应该先除掉。”
阎归一越说杀气越重，对面的拟灵却依旧云淡风轻，“并不是不平等的契约，只是她全然地信任我们，因此让渡了一部分主导权。你放心，我们不会害她。而且你和自己的拟灵也是这样，应该知道吧。”
他慢条斯理，犹如四两拨千斤。
人类虽然减少了敌意，却多了一份警惕，“你怎么知道？”
李世民只是唇畔含笑。
他其实不知道。稀里糊涂地沉睡下去，又莫名其妙地醒过来。什么拟灵、契约、高塔……全然是他没听说过的东西。
某位始皇帝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讲了许多，他才大致明白一些。
总而言之，他们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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