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止杀
风轻吊儿郎当地笑着，还吹了一声口哨，“放心，明天你肯定能看到我。不过阎归一就不一定了。”
阎归一假笑着对风轻说：“要是见不到我，就一定见不到你。”
风轻表情夸张，“哇，你这是打算拉着这垫背啊，好狠的心呢！”他后退两步抱紧自己，满脸写着害怕。
商未央面无表情地从茶几下拎出两个杯子，“蜂蜜柠檬茶。”
两个人立刻双手合十拜她，“谢谢姐姐！”很有种拜佛的虔诚感。
随后他们说说笑，打开门之后往黑暗中去了。
商未央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去洗漱。睡觉之前她关闭了所有门窗，谨慎地将窗帘拉好，仿佛看不到就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
风轻和阎归一走出这栋特殊的宿舍楼，一人拎了一杯柠檬水。
外面月色凄凉，将刷着白漆的大楼照地惨白一片。这里并没有树木和虫鸣，一旦人也安静下来，就和走入坟场一个样。而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招来野兽般的疯子们。
“今天很安静啊。”风轻双手插兜，抬头看着天空中圆圆的月亮。
阎归一帮怀里安静的狗狗梳理着毛发，回答，“大概是有新的计划，或者是新的指令。”
“如果高塔真的给了新的指令，那现在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风轻依旧没有召唤自己拟灵，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应该只有基地出来的人才得到了指令吧，他们这一批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而且年龄也很奇怪。”
“基地吗？”阎归一刚要说什么，斜侧方突然出现一道刀光，她淡定地退后一步。
风轻从腰间取出一把银色的小刀挡住那道来历不明的攻击，随后光幕降临，偷袭者从转角处的阴影里走出来。
“还是个热爱奇装异服的小朋友啊，你到十八岁了吗？”银色的小刀在风轻的指尖打了个转，他轻佻地说着。
对面披着墨绿色斗篷的男生面无表情地回答，“艾莫森，十六岁，武器拟灵：暗影之刃。来杀你。”
不等风轻回答，艾莫森已经冲了上来，他手上握着一把黑色的断刃，速度快到在空气中留下残影。
珰。
金属相撞的声音传了很远，风轻手上那把银色小刀上泛着一层波纹，将艾莫森的攻击挡下来。
风轻看着和自己短兵相接的小朋友，丝毫不紧张地说道：“哦，基地培养出来的？”
说话的间隙，风轻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波动，立刻退开，一个滑铲避开后方袭来的武器。
是一只黑色的回旋镖，在风轻避开之后稳稳地落在艾莫森手上。
“c103基地，第四届，第一名。”艾莫森再次发动攻击。
这次，风轻终于召唤出自己真正的拟灵。
“以杀止杀。”
d级武器形态拟灵：叶。
是一把看起来很像柳树叶片的刀，刀身细长而且没有刀柄。
在不远处刚刚结束战斗的比伦款款走过来，即便刚刚经历过战斗，她雪白的长裙上依旧没有污垢。
“原来他的拟灵是武器啊。”比伦走到阎归一身边，神色淡然，看起来没有开战的打算。
但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阎归一还是离她远了两步才回应，“嗯，是刀。”
拟灵的形态分为很多种，人形、植物、动物、机械、武器、怪物……似乎全凭人类的想象力来决定，审判者中多是以机械为拟灵，因为是高塔最忠诚的信徒，其他人则五花八门。
但阎归一知道有种说法。
“武器形态拟灵的契约者果然都是疯子。”比伦不无感慨地说着。
因为在那蓝色的光幕里，战斗状况已经瞬息万变，风轻拿出自己武器之后就逐渐占据了上风，或许是因为僵持不下，艾莫森变得有些狂躁，不惜以两败俱伤的方式进行攻击。
比伦打了个哈欠，看向阎归一问，“谁会赢？”
几乎不用思考，阎归一就说出了答案，“风轻。”
“那小疯子太不要命了，这么比下来，风轻看起来太正常了，真是看不顺眼。”比伦嘀咕着。
很快就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风轻找到了贴近的机会，割开了艾莫森的喉咙。
光幕破碎，风轻的嘀咕声传出来，“真是的，我这么努力避开结果还是脏了。”
他只好带着满脸的血迹，委屈地问阎归一，“有纸巾或者手帕吗？”
阎归一摇了摇头，看向比伦。
风轻这才像是刚刚看到那边还有人一样，惊讶地说：“你也在啊，有纸巾吗，还是你想跟我先打一场？”
比伦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包湿巾丢过去，又打了个哈欠，“不了，昨晚没睡好，今天要早点睡。而且，作为我看上的最顶尖猎物，我要最后再享用你。”
风轻“啧啧”两声，“不要说得这么恶心，我会吐出来的。”
“那个小家伙没到十八吧？听说这次学院里有很多小朋友，应该是基地的最新研究成功了。”话是这么说着，比伦脸上却露出了某种十分嫌恶的表情，“明明是大人的事情，却非要将这些小朋友卷进来。”
“你竟然这么善良？”风轻觉得不可思议。
“谁会像你一样啊。”比伦摆了摆手，“走了。”
风轻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比伦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又将视线放到那个血泊里身影上。
阎归一似乎看到了什么，走过去蹲下捡起一个东西，又走过来递给风轻。
是一个日记本，但是里面大部分的字迹都被模糊掉了，只勉强分辨出是一些名字。
“这小疯子不会杀一个人就记一个名字吧？”风轻翻到最后一页，忽然停住。
【妈妈，你怎么不来接我啊。】
连笔画都没写对，写这句话的时候年纪应该还不大。
风轻面无表情地向前翻了几页。
【还有一个我就能活下去了】
这个时候，明显写字已经很熟练了，但是字迹很潦草，仿佛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催促着。
风轻将笔记本摊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很快火舌就吞噬了这个日记本。
他这才将火焰丢到尸体上，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方法，最后原地只剩下灰烬。
阎归一只是安静地看着风轻做这一切，虽然不明白风轻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的事，不过她并不会多过问。
“好了，看来今晚不用熬夜了。”做完这一切，风轻才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基地有动作。”阎归一说。
风轻：“嗯，不过和我们没关系了，这群疯子这样搅局，倒是正合我意。”
阎归一眨了眨眼，忽然停在原地，“你要进审判军。”
……
商未央敏锐地发现，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似乎不太对劲，从前他们说话三句里有两句是在拌嘴，但是现在，他们甚至说不上三句话。
她很是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夹在两个人中间不知所措。
“额，最近好像很和平。”商未央强行抛出一个话题。
阎归一摇了摇头，“危机是在水面以下的。”
风轻神色坦然，甚至带了一点骄傲，“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的实力，所以不打算来惹我。而你们又是和我有关系的人，所以他们自然而然避开你们。”
“不是我。”阎归一立刻否认。
“你的实力至今是谜，都快列入学院三大未知事件了。他们不敢试探你，还不是因为我。”风轻立刻反唇相讥。
阎归一：“招摇过市，四处开屏。”
风轻：“那也是因为我有那个实力。作为保护伞，我真是十分辛苦，所以今天你洗碗！”
阎归一：“驳回。”
风轻：“凭什么驳回，你是打算试探我的权威吗？”
阎归一：“愚蠢的人才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商商，下次不做他的饭！”
商未央喝着柠檬水也中枪，她咽下嘴里的液体，举手强调，“我不管，反正我不洗。”
看着阎归一和风轻陷入了下一波争辩中，商未央忽然产生了欣慰的感觉。
果然他们还是这样比较正常啊！
她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开口道：“你们继续，我去超市买点柠檬。”
阎归一立刻放弃和风轻没营养的话题，“我陪你去！”
商未央迟疑地说：“就在不远，我自己去应该没问题吧？”
“不行，我陪你去！”阎归一十分坚决，“或者风轻陪你去。”
有那么一刻，商未央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在别人都忙着大逃杀的时候，她竟然要两个人保护她。
难得的感到了愧疚。
“那好吧，小一和我去超市，风轻负责洗碗。”
但是最后这个提议还是被反驳了，她只是想出门买个柠檬，竟然就要出动两个人保护自己。
“其实，我也有拟灵的。”商未央小声抗诉，“而且最近的训练我都很认真。”
阎归一：“恩恩，商商是最棒的！”
风轻：“哦，我顺便买点零食。”
商未央：“……”
似乎根本没在听她说了什么。
学院里的超市很大，但是商未央很快就锁定了水果区，买了几个新鲜柠檬之后又看到冰镇西瓜，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
她回头的时候看到风轻和阎归一刚刚走过转角，正要喊他们，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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