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趁热打铁

按理秦风被封为八品司粮承，也该进宫谢恩，不过到底是八品，还没资格得见天颜，便也随着其他人留在院子里熟悉宅子。
  进宫的时候，皇帝恰好下了早朝，正在皇后宫中看小公主，徐公公便带着他们去了皇后宫中。
  行了礼，皇帝夸赞了她几句场面话，又考校了秦书，面上更是满意。
  “没想到季夫人幼子，小小年纪不卑不亢，四书五经也熟读，日后小六有秦书陪读，朕便放心了。”
  “陛下真龙天子，所选之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一句话，既是夸皇帝眼光独到，又夸了自家孩子聪明，倒是把帝后二人逗笑了。
  皇帝笑声爽朗，好一会才停下：“沈将军说与西夷交战时，是季夫人送了酒精和白药，救了不少士卒。”
  “的确，大勇心地善良，看不得宁国百姓为保家卫国鲜血流尽，只能把白药和酒精的配方给了臣妇，臣妇不过是把它们用在该用的地方。”
  “好一个用在该用的地方，除此之外，沈将军说望远镜也是季夫人所给？”
  “的确。”
  “季夫人如此心系宁国，朕定要好好嘉奖。”
  季晚晚故作惶恐拒绝：“陛下，臣妇只希望宁国能够繁荣昌盛，不惧任何宵小，无任何蛮夷敢于欺凌，至于那些东西的嘉奖，沈将军已经给了臣妇，臣妇心满意足了。”
  镇国公府把京城的宅子和铺面的地契给她，都是要在官府过明路的，有心人一查便知。
  皇帝在位这么多年，手中大权在握，这件事情很大可能已经知道了。
  不论皇帝方才的话是试探还是真心，她表明忠心是最好的选择。
  上位者，大多有疑心病，想要控制下面的人。
  季晚晚拿了好处，若是不说，难免引来怀疑，倒不如自己把这事摊在明面上。
  她帮助沈浩南，救了那么多士卒，再加上之前对六皇子和小公主的恩情，镇国公府送点宅子铺面作为感谢，不算突兀。
  果然，她说了这句话后，只听得皇帝轻笑起来：“季夫人还是如此容易满足，不过沈将军的东西是镇国公府给的，那些将士也是宁国的将士，朕自然也有赏赐。”
  这话，显然是说皇帝给的赏赐会更加丰厚。
  是对她的话满意了！
  古话说得好：趁热打铁。
  不趁着皇帝现在心情好对她满意再刷好感，她上辈子就白打拼那么多年了。
  “陛下，其实臣妇也有东西要献给陛下。”
  季晚晚从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了过去，是她在收到进京的圣旨后写的，为的就是现在。
  徐公公接过，而后递给皇帝。
  皇帝拆开后，看到里边写着的两张配方，瞥了一眼下首跪着的季晚晚，有些诧异。
  “季夫人，这酒精和白药配方说是价值千金都不为过，你为何愿意交出？”
  “其实白药配方中需要多种药材，但药效比金疮药更好，成本相对便宜，可以推广至军中。”
  “臣妇只是不愿看着我宁国儿郎失了性命，白药和酒精能挽救不少受伤士卒，多一个人活着，就多一份团聚，少一个家庭破碎、伤心。”
  “他们不只是士卒，更是儿子、相公、父亲与顶梁柱，但臣妇能力有限，人手也有限，配方在手中也不敢让其他人制作，唯恐泄露给敌人知道了......”
  皇帝沉默了，想起刚才还质疑她，心中微微愧疚。
  酒精和白药的神奇，他在知道后，很是重视。
  金疮药只存在于皇宫，外边很少有之，是因为一瓶少说得近百两，东西少价格贵，寻常人用不起。
  军中士卒受伤，用的大多是草木灰，不然就是止血功效不怎么好的药材，收效甚微。
  很多人不是死在两军对垒，而是受伤感染死的。
  还有许多人手脚受伤感染，发现的早的得砍了手臂，从正常人变得残缺，再也无法作为士卒保家卫国。
  甚至那些人回了家乡，还会被人嫌弃唾骂，找不到活计，只能靠着妻子，父母养活。
  时间一长，丧失斗志，心中麻木，会忍不住自戕。
  今日觐见季晚晚，也的确有白药配方的原因，却没想到他还未开口，季晚晚就先一步献上。
  让他不由得想起曾经，季夫人还让人送上化肥的方子。
  这一年多，工部培育的许多粮食增产，因此在奏折里多次夸赞，他也就记着了。
  现在又送上酒精和白药，不求赏赐，只为能多救一人，多让一位宁国士卒回家与亲人团聚。
  “小徐子，传朕旨意，城东那套空置了几年的院子，赐予季夫人。”
  “另，赐季夫人免死金牌一枚，秦书破格提为贡士......”
  季晚晚眨了眨眼，眼中满是兴奋。
  好在她此刻是趴着，脸对着地面，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她是想刷好感动，但话也没说错，白药功效太好太好了，要是被敌国知道，万一人家把她抓了用刑，可能还没开始她就因为怕痛招了。
  那时候要是被皇帝知道，少不得落个抄家的下场。
  试问两军交战，本来都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但其中一方突然有白药，自家只损失了一千，多来几场，谁不想？
  本来古代女子小小年纪身子还未完全发育好，就得嫁人生子，难产夭折率高。
  孩子生下来后，有个发烧都可能一命呼呜，可以说成活率低。
  这么低的情况下，作物产量又低，食不果腹，长此以往家里哪来的男丁上战场？
  所以白药，在其中的作用很关键。
  她是保不住的，也或许皇帝会看在她的种种功劳上，不为难她。
  但几十年之后她没了，家里孩子若是没能站到她的高度，或是没能和新的帝王有深交，白药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季晚晚决定防患于未然。
  白药本来制作就麻烦，需要的材料也不少，是个烧钱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个，镇国公府给她的地契她收的心安理得，金钱和人命换来的，怎么不值得？
  既然守不住的东西，早晚要交出去，倒不如再博取一番好感，换来更大的利益。
  她是个商人，向来如此。
  “臣妇，谢陛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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