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尤麦回到凉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零钱在便利店买了点东西饱腹。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她借了老板的电话，给尤勇报了个平安，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她还是决定留下。
尤麦慢悠悠走回家，在看到阴影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她明显一愣。
冷烬站在楼下，脸色铁青且紧绷，脚下落了不少烟头，他正取出一支咬在嘴里，抬眼间也看到她了，目光和她的在空气中碰撞。
尤麦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那双锐利的黑眸盯着她，喉咙里的字眼顿时就被堵住了。片刻后，他大步朝她奔来，把她紧紧抱住，尤麦被他抱了个猝不及防，手里吃了一半的雪糕掉在地上。
“糖我吃完了。”
“嗯。”
她被冷烬身上的寒意和烟味包围，邃搂上他的脖子，贴得他紧了些。“这个季节买一根冰淇淋很不容易的，你要赔给我。”
“赔，我也赔给你。”
“嗯。”尤麦话音带笑，“那我赚大了。”
他把头埋在她颈窝处，仔细感受属于她的体温和味道。
“你不会站在这一天吧？”尤麦有些担心。
冷烬的声音显得沉闷，他哑声说道：“你不回我信息，也不接我电话。”
尤麦一直踮着脚，更好让冷烬抱着她，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柔声解释着，“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冷烬头埋得更深了些，咬上了她的锁骨，留下一个牙印，“你要是敢走，老子就把你绑回来。”
尤麦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狗狗。”
她踮的脚都有些抽筋，“冷烬，抬头。”
他不动。
尤麦的语气强硬了些，“听话。”
他这才抬头，风有点大，吹得鼻尖通红。
尤麦有些心疼，拢了拢他身上的校服外套，“怎么穿这么少？站了多久？”
“一个晚修。”
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请了晚修的假，下午的课一结束就站在这儿等她。
“下次别干这种事了。”她蹙眉，凑上去想要亲亲他。
冷烬往后靠了一下，躲开了她，“我刚抽了很多烟。”
“嗯，很有觉悟，奖励你一下。”
他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吻着，仿佛在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感受到冷烬手指的冰凉，尤麦很快结束了这个吻，找了张纸把地上的冰淇淋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牵着他的手，边朝楼道门走边从口袋里拿钥匙。
冷烬没说话，一直紧紧牵着她。
楼道的灯是橘黄的，显得很昏暗，走到二楼时周围漆黑一片，尤麦跺了跺脚，试着发出点大动静点亮声控灯，半天也没反应，她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灯又烧了，你注意点阶梯。”
尤麦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让他换上，又急匆匆进了房间，衣柜打开时发出苍老的一声闷响。
她家很干净，地上一尘不染。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红玫瑰，不知道摆了几天，花茎已经萎了，颜色变成了深棕色，花瓣早已变软变皱，焉成一团垂在花茎上。
他想起之前在海边见到她的时候，她盘起的发间也插着一支红玫瑰，那天的海风一直在吹，她的发丝肆意在风中起舞，很是撩人。
尤麦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件羽绒服，款式是女款的，但是明显不是尤麦的尺码，“我弟的厚衣服暂时找不到，你先穿我的，这件是新的，还没穿过。”家里没有暖气，冷烬又在楼下吹了这么久的风，很容易着凉。
冷烬接过，上面确实没有尤麦身上的气息。“怎么买这么大？”
“我喜欢穿的宽松一点。”
“嗯，身材只能秀给我看。”
尤麦双颊微微发烫，软着声音骂了他一句流氓，刚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冷烬刚才在看桌上的花，太久没打理，花早就不能看了。她把花瓶抱到阳台，取出花丢到了垃圾桶里，又把花瓶里的水倒了个干净。
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她在问冷烬吃不吃面。
冰箱里什么菜也没有，就剩下两个鸡蛋，不待多时，一碗冒着氤氲热气的鸡蛋面就被端到了桌上。
冷烬吃面的声音也很小，吃了一半，他把碗推到尤麦面前。
尤麦眼里满是笑意，他上次喝醉之后也是这样，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语塞。她把碗推回去，“我吃过了。”
冷烬这才吃完了剩下的面。
冷烬没有留宿，尤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对于外面那个世界，她依然心存惶恐。
过了午夜她才有了一丝睡意，用被子裹紧了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起得很早，但出门时间还是和之前一样，她打开门，又猛地关上。
再次开门的时候尤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准备再次关上时，冷烬已经先她一步挤了进来。“干嘛？怕我吃了你？”
现在才六点半不到，“你……”
“怕你跑了，提前来这蹲你。”冷烬先一步给出了解释。
“你怎么进来的？”
“正好有人出来。”
尤麦抿了抿唇，微微垂下了头。
冷烬去牵她的手，冷得跟块冰一样，他察觉到尤麦的情绪，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问道：“小祖宗，害怕？”
她还是不做声。
他曲起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尤麦的鼻子，她被迫张开嘴呼吸，冷烬一手扣在她的腰上往自己身上带，趁机吻住了她的唇。
肺里的空气渐渐消耗，冷烬紧紧扣着她，尤麦怎么推都推不开，她的脸被憋得通红，氧气被冷烬掠夺，无奈之下，她狠狠咬住冷烬的下唇。
嘴里弥漫着一股腥甜，冷烬松开她，把人扣在怀里，
她靠在他胸膛大口喘息，听见他有力的心跳，耳边传来他带着戾气的声音。
“怕什么，老子给你撑腰。”
尤麦眼睛一酸，快速眨了下眼睛散去眼里的水汽，抬起头看着他。
冷烬的下唇破了，血迹还没干涸，他指尖触了触，舌尖舔了下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玩味地挑起了眉毛，促狭道：“得是别人害怕你才对。”
尤麦朝他勾起嘴角，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给冷烬戴上了。
冷烬朝她眨了下眼，眼神柔柔的，连周身气场都软下来，有种奶狗的无辜感。他弯了眼眸，无辜感更甚，说的话却带着十足的痞气，“你男人帅不帅？”
尤麦故作平静，打量他一番，“丑死了。”
冷烬不信，就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看。
尤麦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扯，神态自若地亲他。
冷烬把脸埋在她锁骨，肩膀止不住地颤，笑意盎然。
“你笑什么？”
冷烬这才收敛了些，直起身子捏了捏她的鼻子，“下次可以再霸道一点。”
“走了，去吃早餐。”尤麦嗔怒，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什么气势，反倒让冷烬觉得她更可爱了。
“眼镜不戴了吗？”
她把眼镜往桌上一放，似是松了一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不戴了，有人罩着我。”
两人是分开进班的。
看到尤麦回来，唐秋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是喜是忧，但总归还是喜胜过了愁，她抱住尤麦，坦诚道：“终于回来了！”
尤麦没有看出她的不对劲，直到多年之后的一次闲聊，话题无意扯到这个时候，唐秋坦然面对自己当年的复杂，不过是那个让她兵荒马乱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青春，地点却不是在校园。
身旁的椅子被人提起大半，周围传来一股寒气，冷烬落座，不动声色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保温杯，粉色小猪外形，轻易就塞进了尤麦的桌肚里。
唐秋没和尤麦聊下去了，她还要抓紧时间看小说。
尤麦从桌肚里掏出保温杯，在桌子下方勾了勾冷烬的小指。
冷烬被她的小动作逗得很是满意，连嘴角都是向上翘的。
“烬哥，你的嘴怎么破了？”
冷烬玩味地触了下下唇，伤口已经结痂了，倒添上一股野性。“早上被猫咬的。”
保温杯里装的是热巧克力奶，甜度正好，稍微有点烫。听见凌川的疑惑，尤麦原本就有些心虚，一直在小口抿着奶，听到冷烬的回复更是猝不及防被呛住，止不住地咳起来，脸颊染上些绯色。
凌川没有察觉到尤麦的异常，倒是冷烬眼里的笑意更甚。
“这么凶的猫？”
“小野猫。”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内里是旁人听不懂的挑逗。
尤麦缓了过来，把杯子盖上就放在一边，刻意不去看冷烬意味深长的眼神。
班级回荡着杂乱无序的背书声，冷烬趁旁人没注意，凑近了尤麦，在她耳际低语，“小野猫，我说话烫你的嘴了？嗯？”暧昧而缱绻。
“没有！”她嗔怒着瞪了他一眼。
冷烬收起了逗她的心思，趴在桌上准备补觉。
耳边是她断断续续背诵的声音，他的内心无比平静。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梁淮诗和梁渝南没有出现在附中，尤麦依旧是那个小透明。
她还是不爱说话，只是笑的次数多了，也没有再戴眼镜。
天气越来越冷，期末考试也临近了。
尤麦的目光一直都在黑板上，整面黑板依旧是大段熟悉又陌生的数学符号。
冷烬难得没有睡觉，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着。视线在黑板上，注意力却全在握着的软手上。
尤麦不会用左手写字，右手又被冷烬攥着，她朝冷烬侧腰捏去，只攥到厚实的衣物。无奈，只能小声制止他，“别玩了，我要记笔记，到时候又搞不懂了。”
冷烬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手捂暖了，指腹又在她掌心摩挲了几下，“到时候给你开小灶，老子讲得不比她差。”
尤麦还是抽出了手，往他大腿上锤了一下，“你也认真听！”
冷烬连他爸妈的话都不听，倒是尤麦说什么他都照做。
“遵命，少奶奶！”
尤麦一脸风轻云淡，只是耳尖明显透着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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