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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破相》


他那天,说我眼睛很会笑

        那十秒,灵魂大概已卖掉

        却换来,眉头额角桃花倒插着

        命书,全逆转了

        ----《破相》

        纹身这件事,罗文作没答应。

        阿随表示理解,毕竟她于他,于这酒馆而言,只是万千旅客中的一个女客,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约莫是那天的风和日丽。

        随她怎么想。罗文作吸完这根烟便上楼去了。

        阿随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挑眉,继续安静地吃早餐。

        安东尼路过,随口问了一句,阿随摇摇头。

        安东尼替她惋惜。

        阿随开玩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他不会给很多女人纹身过吧。”

        安东尼干咳一声:“都是客人。”

        “哦。”

        “真的。”安东尼见她不信,再次强调,“rowen三年前开了一家纹身店,在港口附近。”

        “已经关闭了吗?”阿随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安东尼点了点头,解释:“rowen就这样,许多店只开短暂地几个月,等他学会了相对应的技能,那么那家店对他而言没有意义了。”

        “除了serendipity。”阿随泯了一口咖啡。

        “yep。”

        阿随环顾四周:“为什么,除了serendipity?”

        “rowen说,他在等一个人来找他,或是一个过去的解释,所以他需要一个固定出现的地方。而serendipity便是serendipity。”

        不期而至的巧遇。

        “原来如此。”阿随喟叹,“他真浪漫。”

        难怪他还在店里放上自己的单人照,一张比现在年轻,且活力的相片。

        “rohebackgroundcolorofrussia。”浪漫只是俄罗斯人的底色。安东尼笑道,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或者说,他看穿了所有到这家店里来的女客,“你与他接触的太少,rowen绝对是我所见过的浪漫与血色结合到淋漓尽致的男人,怎么样,要试试吗?”

        阿随笑笑不语。

        结束二三话的早餐,阿随决定到外面找一家理发店,网上查询过,有一家店距离serendipity只有一公里远,可以徒步过去,但是……

        她看着天花板,又看到推门而进的新客,安东尼迎上去的身影,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围上围巾,只身出门。

        没过多久,约莫是午餐时间,她带着寒气从外面推门而入,半张脸闷在围巾中,披着的中长发挡着侧脸。

        安东尼抬头见到是她,笑容满面的打招呼,询问她午餐是要在一楼吃,还是送到房间里去。

        却只听到女人一声低闷,带着哭腔的“不必了”。

        安东尼一怔,想上前去问候,可只迈开一步便停了下来。客人的私事,他们是无权过问的,尤其是在客人想回避的情况下,加上老板只吩咐过注意客人的安危,此话是担心有客人想不开会在酒馆里自杀。但如果客人只是哭……

        一直到下午,安东尼都没再见到这位女士,倒是自家老板,因有朋自远方来,而不得不从床上下来。

        最里面的卡座,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罗文,jennifer等你半天。”是个男人的声音。

        周围一圈人在起哄,唯独没有出声的金发碧眼女人,正痴痴地看着罗文作。

        罗文作扫视他们,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一秒,衔着漫不经心的笑走到吧台,让安东尼准备他中午没赶上的午餐。

        安东尼记着后厨的食材,确认可以做他吩咐的每一道菜,点头说好。又犹豫了一瞬,被为自己调酒的罗文作捕捉到。

        “怎么了?”他语气很淡,仿佛今天没有一点可以让他开心的事情。

        既然他开口问,安东尼便如实说了,他还是担心阿随,担心她想不开,在酒馆里出事。

        可他没办法拿主意,他只是这里的一个服务生。

        “吩咐后厨,做个中餐。”罗文作从制冰机里铲出一堆冰块,送入杯中,余光中捕捉到jennifer扭着婀娜腰肢朝他走来。

        其实他平时喝酒不加冰,认为那破坏了酒本来就有的风味,但现在他急需一些冰块来降一降心中的不快。

        这群人,不打一声招呼便擅自前来。

        jennifer走到吧台,便听到安东尼以询问的语气问罗文作:“generaltso’schicken?chopsuey?”

        左宗棠鸡,炒杂碎。

        正宗外国人眼中的中餐。

        罗文作泯了一口冰冷的‘气泡酒’,轻皱了一下眉,只一下,jennifer便忘了这一路走来打好的草稿,只剩下意识在脱口而出:“rowen……”

        罗文作放下酒杯,嘴角松松的笑:“安东尼,迎接客人。”

        说罢,他转身进了厨房。

        安东尼立即摆出标准微笑:“这位女士,要来一杯酒吗?”

        这并不是安东尼第一次见到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所以他无比清楚他的老板有多么避之不及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没有上升到厌恶的程度,罗文作对女人的耐心比对男人多出一倍,虽然他这个人本身没有什么耐心。

        十几分钟后,罗文作端了一个餐盘出来。

        上面的大碗上盖着更大的盖子,没人看出来他煮了什么,只能依稀闻到属于碳水的味道。

        jennifer被他下掉一次面子后,觉得丢脸,已经回到同伴朋友的卡座中,但目光一直胶着于吧台,见他端着餐盘绕出吧台,本以为他会落座,没想到他却走向了电梯。

        ——

        活的,会动的。

        眼睛有点红。

        挺爱哭。

        罗文作慢慢地心想,看着这个完全中国面孔的女孩,轻声道:“安东尼说你唯独错过了今天的午餐。今天我有朋友到来,做了疙瘩汤,”比杂碎好不了哪里去,但食材有限,没办法,他继续道,“要尝尝吗?”

        阿随似乎刚睡醒,披着披肩,揉着眼睛看他,又看看横在走廊中间的餐车,迟钝地点了点头,“好啊。”

        阿随让开身体,走到门后,请他进来。

        房间收拾的很妥当,没有半点杂乱的区域和异味,亦没有明显尖锐的利器。

        罗文作将餐盘放到桌子上,道了一句慢用,就要退出房间。

        阿随正要跟过去关门,却不料他骤然停下步伐,额头猝不及防撞上他极有安全感的背部。

        阿随:“你……”

        她说话太慢,罗文作抢先开口:“你为什么总是低头捂着脸?”

        他回头看着这个对他而言不太高的女孩,他一米八七,这个女孩只到他肩膀这么高,目测只有一米六出头多一点。

        阿随身体一僵,听完这句话后愣是没敢抬头。

        但不出声的话也太怪了。

        阿随:“我……”

        可惜罗文作还是没给她机会辩解,轻声道:“头抬起来,我看看。”

        声音很轻,但阿随还是听出来了,是关切的语气,近乎呢喃。

        她仍踌躇着,罗文作已经伸手来,大手轻易就托起她的下巴颏,青色红色赫然出现在她的脸上,嘴角。

        被拳头揍了。

        罗文作对这种伤不陌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伤口还没处理,她左脸嘴角已经快肿起来了,嘴角破了,红肿的一片。

        阿随倒吸一口气,四目相对,她又忸怩不安地移开视线。退后一步想躲开,没想到轻易就躲开了。

        “还有吗?”罗文作开始从头到尾打量她的全身。

        阿随紧了紧拳头,没吱声,手却缓慢地,以龟速动了起来,揪着睡袍的带子。

        她嘴角平整地,紧紧地抿着,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似紧张,又似害怕,最终极慢地拉扯下带子一侧,睡袍瞬间松落,赫然露出一副鞭痕满布的酮体。

        她依然侧着头,过了一会儿,飞快地拉起衣襟,重新系上带子。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依然不看他,中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左脸。

        空气中爬上了让人难堪地沉默,叫人窒息。

        正当阿随开口驱逐,罗文作还是抢在她面前开口:“上次的药膏可以用。”

        声音依然很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背后也有,我涂不到。”阿随回过头,目光同样平静,却不聚焦。

        她的刘海修理过,此刻整整齐齐,露出了她一双弯弯的细眉。罗文作还记得她笑起来相当明艳,此刻却死气沉沉,像个支离破碎的精致娃娃。

        “拿出来。”罗文作的语气中有一丝妥协。

        他转身返回关上门。

        落了锁。

        罗文作穿过短廊,走到敞亮的房间。

        房里窗帘紧闭,开了大灯,阿随背对着他,松了睡袍,露出一片薄背。

        背柱往下,便是一道没入衣袍的沟壑。

        他别开脸,方才想起这些伤口需要消毒,手头没有,只好打通客房电话,让安东尼直接将医药箱送上来。

        考虑到女生的耐疼程度,罗文作用的是对皮肤组织刺激性较小的消毒液,也许是真的恋疼,整个过程没见她叫停,疼倒是真的疼,可疼极了也只是咬着下唇和被子,声音全闷在喉咙里,背部泌出一层薄汗,可白皙的脸蛋耳尖,后颈都附上一层嫣红。

        消毒完了,罗文作嫌她的睡袍碍事,干脆整件剥下来,又用无菌生理盐水擦洗一遍。

        整个过程,他都心无杂念一般,仿佛在小心翼翼擦拭一件心爱的珍藏品。

        “今晚不要洗澡。”罗文作从床上下来。

        为了方便上药,避免药膏蹭床单上,她最后是侧着的,黑发铺在枕头上。

        她眼睛湿润,任谁看了去都有恻隐之心。罗文作在床沿坐下,俯身靠近她,低声啜泣换来他中文低低呢喃:“亲爱的,有没有人曾对你说过,你双眼很迷人。”

        有。阿随沉默地看他,分明是面无表情,下巴颏绷得线条死紧,泪水却愈发汹涌,充盈眼眶。

        她想用手背擦掉,却被罗文作横手阻挡,抚摸着阿随坚韧的侧脸,流连于没有受伤的右脸,平日的字正腔圆过到嘴边都变成了冰冷的气声:“小宝贝,哭得真叫人心碎。”

        话锋一转,他提起上次的事情,“回去考虑过吗?”

        阿随一怔,似乎没想过他还惦记着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

        无非就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你……你不能这样。”她横着眉,极其地难过。

        “哪样?”罗文作挑眉,凑前去吻她眼泪,“你那里很干净,没有红肿,是他不行,还是你只接受——”

        “别说,别说。”阿随抬手捂他嘴巴,又求他,“我,我没办法……”她语无伦次的,“我本来不是……是他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我知道,我是贱,”她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脸,身体蜷缩起来,头低着呜咽,“我是享受的,可他不要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明明很乖,是合格的小狗……”

        空气仿佛凝结一般,罗文作的眼睑盖下来,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所有的阴郁仿佛都被他压在眉骨下,阴影一片。

        阿随泣不成声地捂着半边脸,有意识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几个大口呼吸下来,脖子都是汗,悲伤的念头终于被压下去。

        甫一平静,罗文作便压下来,他轻声地。

        “告诉我,谁干的?”就算是气声,该重音的都咬的很死,几乎是以一种蛊惑的气息诱她说出那个名字。

        眼前一片朦胧的水雾,她已经不再哭了,那阵劲头早已过去,阿随沉默不语地抬起手,摸上他硬实的手腕骨,像打造出来的铁兵器。不像自己的,仿佛一折就断。

        “不说?”罗文作诧异,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的脸蛋,犹如蛇信扫过,用最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可以,不过记住。”

        “再有下次,男朋友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但可以从土里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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