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二章

第二天，张云雷就和父母一起准备回天津过年。本来陈茵想要和九郎一起过去送他们，硬是被磊磊妈拦下来，她说：“闺女你就歇着吧，他皮猴儿一个，再说还有我和他爸呢，你别操心昂，磊磊过几天就回来了。”

        陈茵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臊得脸蛋通红，她默默把脸埋进被窝里，阿姨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和他，只是……朋友来着，去送他就是出于情分，怎么好像弄得舍不得似的，不过舍不得嘛，倒真有那么点儿，想到这里，陈茵在床上打起滚儿，哎呀哎呀，想到哪里去了真是的。

        “妈，我哪儿皮了？我还是个宝宝，需要人照顾。”张云雷接住妈妈塞进怀里的手机，委屈地说。

        “你给我滚远昂，这段时间戒烟戒酒听到没，赶紧拆了这一身板儿，小茵子要是跟别人跑喽，我饶不了你小子，多好的白菜啊，不知道有多少猪眼馋呢。”

        “九囊，我觉得我是捡来的。”张云雷更委屈了，转头找正忙着往车后背箱塞行李的杨九郎哭诉以寻求安慰。

        “祖宗您站稳昂，我干妈这意思啊，是担心你被岳家嫌弃身体不好，到时候来个退货可怎么办啊？”

        “死出，俺身体好着呐，哼！”给张云雷急得不知道该飙东北话还是河南话。

        “好嘞，您身强体壮力大如牛行了吧？咱上车了啊！”杨九郎一头暴汗，这祖宗作起来，也就陈小茵能收拾。

        关乎到尊严，张云雷哪里肯罢休，到了天津遇到王九龙，拉着人家就想跑滑雪场，还发了微博炫耀似的，挑眉看着屏幕来一自拍。

        别人觉得莫名其妙，杨九郎心里门清啊，他评论了一下，收起手机，继续当司机兼置业顾问，带着媳妇儿，陪陈茵一套挨着一套找房子。

        果不其然，两姐妹走在前面聊得正嗨，走在后面落单的杨九郎微信就被张云雷轰炸了。

        “说什么呐，说什么呐，谁滑扁担都费劲了？你才滑扁担都费劲呢，略略略你个大白囊~”

        杨九郎无语，用自己的一线天抬头望了望天，直接语音过去：“你老实搁家里边儿待着别作昂，我们两口子正在陪陈小茵看房子呢，你这么轰炸我，等下她租房子吃亏可不赖我昂。”

        几秒后，张云雷电话就过来了，杨九郎看两姐妹刚好在点单买奶茶，背过身去接起电话：“干嘛呀祖宗？”

        “老实交代，小茵子租什么房呐？她有的住啊，条件儿还不差。”

        “我也是被我媳妇儿通知今儿才陪她们一起出来的，说是陈小茵现在住的房子出了点儿问题，想换一个。”

        “换什么呐，直接住我哪儿去，离她上班儿又近，安保物业我都放心。还不用她交房租。”

        “那哪成啊？她的脾气，肯定不愿意。”

        “别废话，密码我发你手机上，直接带她过去住下，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张云雷发了狠，这就是危险的信号，你要是不依，没有好果子吃。

        杨九郎也是没办法，给这哥们儿急得不像样，寒风呼呼的天气，硬是满头大汗。心想，成吧，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先这么着吧，晚上还得陪媳妇儿上娘家吃饭呢。

        “您二位吃好喝好啦？”杨九郎笑着对正在吸奶茶的两人说道。

        “嗯嗯。”陈茵开心地点头，虽然现在房子没什么头绪，但是有闺蜜陪着说说笑笑，实在开心。

        小洁一眼就看出杨九郎有猫腻儿，这人八成是藏着什么事儿呢？

        “要说还是咱陈大夫运气好，我有一远房亲戚现在在国外定居，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找找人，想把这房子租出去，我跟他大致说了下你的情况，他同意把房子借给你住，还不收租金，只要保持环境清洁干净就成。”

        “这哪儿成啊，租金还是要给的。”陈茵心里高兴，觉得一定是自己一直治病救人不做亏心事攒得运气。

        小洁面上为闺蜜开心，心里琢磨出几分来，小样，你除了现在在天津过年的亲戚，还有哪个亲戚不在北京啊？

        “这样吧，我先领你去看房子，你要是觉得满意，今儿我和小洁先帮你搬过去住下，房租我再和我那亲戚商量就成，大过年的，老跑着到处找房子算什么事儿啊？”杨九郎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反正他家角儿说了，先把人弄过去，其他的他来解决。

        “成。”陈茵寻思再劳烦这两位也不是事儿，先过去看看吧。

        小洁暗暗掐了掐杨九郎的手，他回过头，抛给她一个媚眼儿，嘿嘿，信号收到。

        “诶，这离你医院就两站地铁诶？小区绿化可真好。”从进了小区小洁就开始尽一切可能夸赞。

        杨九郎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从陈茵答应看房开始，就给张云雷远程消息直播。

        “进小区了昂，目前都挺满意。”

        “那是，当时就是看上这地方环境好安保好。”张云雷喜滋滋儿地夸自己的眼光。

        进了门，陈茵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套房子，宽敞明亮，南北通透，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家具还特别考究。

        “我这亲戚特爱干净，人不在，还请了阿姨定时来打扫。”杨九郎深怕一个细节没解释在前面，引起陈茵的怀疑。

        “主屋柜子里都是他的私人物品，你要想住可以，东西保存好就成。”

        “放心吧，我睡次卧，次卧也朝南，而且这个空间大小我觉得刚合适。”陈茵简直爱死了次卧的大飘窗。

        “那咱们现在就搬东西吧？晚上住新家。”小洁当机立断，帮闺蜜拿主意。

        “成啊！”

        本来陈茵还想请二位吃饭，结果两口子赶着回娘家，就约定了明天。

        “娘娘已经搬进您的寝宫了，没别的吩咐，我们撤了昂。”

        “好兄嘚，回来请你吃饭。”

        “成啊，明天小茵子新家开灶请我们，还有你一顿，我和小洁有口福啦！”

        这边张云雷正在为把人顺利拐到自己家里开心不已，那边张琛从父母那里吃了晚饭回来，看到陈茵的房门开着，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

        他站在门口半响说不出话，原来不是自己没有机会，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一丝丝机会。无论那天的话有没有说出口，结果都不会改变。

        “喂，张医生”，公事公办，私事勿扰的语气。

        “你，搬去哪里了？”声音干涩嘶哑。

        那边毫无回应，他自嘲地笑了笑，明知不该，可是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谢谢你当初的照顾，房子我请保洁打扫干净了，年后还有一波同事过来实习，留给需要的人吧！”

        “好”挂了电话，他无力地垂下双手，滑到在墙根，他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害怕被打扰，就连对面也一起买了，当得知自己从小就仰慕的陈茵要来本院工作，想了个医院提供住宿福利这个理由，把房子给了陈茵住。

        可没想到，这一切她都知道。只是当初没有搬走这个必要嘛？他无力地把头埋进双臂里。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室都是呛人的烟酒味。

        张云雷哼着《穷开心》，一路从天津家里哼到北京的玫瑰园，爸妈无语地看着儿子，女孩子还没追到，他乐个什么劲啊？

        “下班儿聚一下呗，叫上九郎两口子，等过两天就要忙起来了。”

        特意挑这个时候回来，不说刻意，谁都不信。

        良久之后，那边回了一个好。

        北京人气最旺的火锅店包厢里，张云雷自然而然地接过陈茵的包包和外套挂好，行动不甚方便，但全程坚决不要别人帮忙。

        刚点好单，服务员就给小洁和张云雷各自送上了一碗不一样的汤，这就是陈茵选这家最大的原因，有两个需要调理的人呢。

        两个大男人眼角眉梢都是开心，杨九郎想着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画面美滋滋的，张云雷心里则想着拆了钢板以后怎么表白的场景。

        瑞雪刚过，春意就越发浓了。

        饭后送陈茵回家的时候，他塞给她一张票。是八队的年后开箱。

        “如果那天值班儿，能不能提前换一下？”张云雷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开箱对于他来说，是意义非凡的，是他事业再次腾飞的开始，他很想陈茵陪他一起度过。

        “好。”张云雷认真的时候，黝黑的瞳仁泛着光，能牢牢锁住陈茵，她逃不开，更不想逃开。

        “yes。那你可一定要来呀，这位置别人挤破头都抢不到。”

        “我一定来。”陈茵也甜甜地回答。态度甚是认真肯定。

        张云雷看着陈茵走进单元楼直到自己熟悉的窗户亮起灯，他仍旧舍不得走，那抹模模糊糊的昏黄，是他心底最安宁向往的地方。我的姑娘，君子一诺，死生皆不负，我对你，是想要给予最重的婚姻和承诺那种，是要给你最好最甜的日子那种，所以哪怕面对你，我再心急难耐，不到那个时候，我都不会给你压力和羁绊。

        窗台上的陈茵盯着楼下车子旁边那个溶进夜色的黑影，突然想到了张琛昨晚发给她的微信，那个她一直没有回复的问题——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只能是他，张云雷，他的辫儿哥哥，不然这相思，还能赋予谁呢？

        很久以后，无论多晚，陈茵都会开着灯等张云雷回来。而他的小辫儿哥哥，无论多累，只要看到那亮光，就浑身无比轻松。

        缘分这事儿吧，你何处说理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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