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只小白鹤

学校里，邱天已经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死者的消息，于是她便跟学校请了一天假，准备回警局汇报情况。

        警局里，赵让听邱天说李妙可曾偷钱被人当场逮到，立刻就联想到了之前手机被毁的事，直觉告诉他，李妙可对警方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实。

        于是他又将王琪琪的手机检查了一遍，并恢复了里面所有的数据。果然他发现了一张删除于一个月前的照片，而照片的内容就是李妙可写的道歉信，而收信人就是王琪琪。

        在掌握了这个线索后，邱天开始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李妙可身上。她发现对方经常在午休时溜出班级，于是便尾随对方来到了图书室。

        等李妙可离开图书室后，邱天便溜了进去。她先是将门反锁了起来，然后戴上手套，将赵让给的软件安装到了电脑上，一顿操作之后，她便看到了已经被李妙可清除了的浏览记录。

        “关于教唆犯罪的定义、未成年保护法……”眼前的搜索词条让邱天背脊发寒，于是她赶紧将此事告诉了李嫣然。

        找出了李妙可这个关键性人物，姚正和李嫣然的审讯就有了突破口。

        果然在提到李妙可的名字时，原本猖狂无比的何嘉诚突然开始配合起了，像竹筒倒豆似的就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对此姚正强调道：“所以这一切都是由你指使的？”

        “是。”何嘉诚点了点头。

        接着姚正又问道：“包括用手机将视频发给王琪琪？”

        “是。”

        审讯到这里，姚正基本确定了何嘉诚和一众男生只是实施犯罪行为的刽子手，真正的主谋则是在暗处指挥着一切的李妙可。

        通过把之前在图书室采集到的指纹同信息库里李妙可的指纹进行比对，鉴证科确定了视频就是由李妙可发送给王琪琪的。

        同时，李嫣然在审讯四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个时，对方以从轻量刑的条件作为交换，提供了李妙可指使何嘉诚的录音。

        于是，李妙可被正式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审讯室里，李妙可一改之前柔弱的模样，她看着赵让恶毒地说道：“我当时怎么没能再使劲一点呢，那样的话警察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动机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犯了罪，就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听着赵让笃定的语气，李妙可大笑了起来：“你跟那个程澈可太像了，都是那么的天真愚蠢！”

        “所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招致了你如此狠毒的报复。”

        “他们做了什么，呵呵……无非就是在你偷钱被发现的时候，装烂好人地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改的；或是在你被母亲扇了耳光后，递上一张手帕说把眼泪擦擦干吧！他们凭什么可怜我！王琪琪，一个学习没有我好，家境也没我好，就连长相都没我好看的女生，她凭什么可怜我！”然后李妙可又看向了赵让，“他程澈就更不能可怜我了！一个无父无母只能靠奖学金和捐赠生活的人，也敢给我递手帕！我还有母亲能打我，而他也就只有死了才能被他妈扇耳光吧！”

        “所以这就是你要霸凌他们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善意？”

        “哈哈哈哈哈……”李妙可大喊道起来，“我可是全年级第一，要当全市状元的人，我才不需要他们的伪善！”

        审讯室外，李妙可母亲听着李妙可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然后对着年纪尚小的儿子说道：“还好妈妈有你。”

        看着小儿子浑身上下的名牌，邱天不禁联想到了那双被李妙可反复刷洗的鞋子。

        急症室里，医生刚缝合完翁乾的伤口，沈鹤就将邓伟杰的病例递给了他：“在你和受害者们喝酒的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感染了hiv。同时林贞贞也告诉了我们那晚的实情，当时张可人怕你穿着吐脏了的衣服睡觉会难受，于是便帮你脱掉了。她们四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同你发生过关系。”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翁乾一边流着血一边大喊道。

        然而何非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于是幽幽说道：“就在你被捕的那一天，我还撞见邓伟杰在你的发型屋里和别的男人约炮。”

        这下翁乾的伤口算是白缝了，医生极为不满地看了何非一眼。

        回到警局，沈鹤听闻跳楼案也抓到了真凶，于是便前往审讯室准备一探究竟。当看到里面坐着的是李妙可的时候，沈鹤一点也不觉得震惊，因为他知道在李妙可这种没有同理心的人的心里，其他人的生命就都不算是生命。

        随着案件的结束，王琪琪的妈妈终于来到了警局，她直接拒绝了法医提出的看看遗体的提议，冷漠道：“我生不出这么不自爱的女儿。”

        而这句话刚好被前来领取程澈遗体的邱天听到了，于是她将对方领进了办公室，将装有视频的ipad交给了对方。

        只一会儿功夫，房间里便响起了啜泣声，随着时间的流逝，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喊叫。然而对此邱天没有一点同情，因为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悔，但无论是悔恨还是悔悟，那都是留给活人折腾的，死了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程澈和王琪琪下葬的那天，重案组所有的成员都去参加了葬礼。由于程澈无父无母，所以邱天便承包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为他买了一块儿紧挨着王琪琪的墓地，希望他们俩能够彼此陪伴。

        警局里，裴俊给重案组放了三天假期，让大家好好休整一番。于是沈鹤立刻前往了之前曾遇到过秦放的pure酒吧。

        沈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上次换药事件后，他就越发地想要亲近秦放，对方身上似乎有着他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可他也十分确定自己在来到滨海之前，是绝对没有见过秦放的。

        带着内心的疑惑，沈鹤进入了酒吧。和上次相比，今天的pure格外热闹，仅仅只是从门口走到吧台，沈鹤就被搭讪了至少五次，但这五次都被他委婉地拒绝了。向调酒师点了一杯威士忌后，沈鹤便认真寻找起了秦放。

        而秦放早就看到了沈鹤，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和人谈着生意。

        终于沈鹤也看到了坐在角落的秦放，他刚想上前打招呼，就看见一个长相美艳、身材火辣的女人坐到了秦放身边。而秦放也像是同女人很熟稔的样子，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看到这里沈鹤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然而秦放像是故意要和他作对一般，又跟女人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此时沈鹤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关进了高压锅，闷得都要爆炸了。于是他向调酒师点了一轮的威士忌，准备一醉解千愁。

        可就在沈鹤要喝第四杯的时候，调酒师拒绝了他的点单，并将剩下的费用退还给了他。然后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的酒售罄了。”

        沈鹤看着调酒师身后满墙壁的酒，知道这一定是秦放的主意，于是便去了街对面的酒吧，然而对方仍旧以酒售罄的理由拒绝了他。于是沈鹤一气之下就打车回到了警局宿舍。

        躺在床上，沈鹤感觉自己的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恍惚间他又看到了秦放亲吻女人的画面。就在他准备将两人拉开时，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然后画面一转，秦放的脸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方湖绿色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

        于是沈鹤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的唇，而在两人唇齿相离的短暂间隙中，沈鹤还听到了秦放性感的呢喃声，似乎是在喊着他的名字。

        沈鹤感觉酒精开始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地翻涌，他根本就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迫切地想要将秦放压在身下。

        而当秦放真的躺在他身下时，他又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温柔而虔诚地亲吻着对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最后才来到嘴唇。感受到了秦放的配合，沈鹤将头埋进了他的脖颈，用牙齿轻咬着他的喉结。

        秦放因为动情，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细软的红发四散开来，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搁浅在海滩上的美人鱼，充满着诱惑，让人把持不住地想把他拆入腹中。

        就在沈鹤即将摸上秦放充满光泽且异常饱满的胸肌时，对方脖子以下的部位却突然消失了，吓得沈鹤直接从床上做了起来。

        卫生间里，沈鹤一边洗着床单，一边回味着刚才的美梦,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亲近秦放的原因了。

        别墅的镜子前，秦放用酒精给手指消了消毒，然后取出了左眼眶中的义眼，放入了一旁的玻璃器皿中。接着便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清洁口腔，直到发现有鲜血流出才停了下来。

        脱掉了全身的衣物，秦放将自己浸泡在了满是冰块的水中，而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冷却他像是被烈火焚烧着的躯体。

        泡完澡，秦放打开了投影仪，上面正播放着沈鹤在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的视频。然后他起身触发了隐藏在酒柜旁的机关，伴随着齿轮运转的声音，酒柜开始慢慢向后旋转，露出了一个神龛。

        而神龛上放着两对夫妻的相片，秦放点燃了手中的佛香，虔诚地行了三次跪拜礼，然后再一次触发了机关。

        当酒柜恢复原样后，秦放关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沉默地抽了起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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