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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枯木春


清晨,天还未大亮,街道却早已苏醒,人们的叫嚷声夹杂着鸟鸣,奏出一片热闹祥和之声。街道上处处都有摆摊展物,小贩们推着车,在街上叫嚷,街上络绎不绝的都是采购之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裴郁泽正是迎着第一缕阳光驾着马车带舒月进城的。

        舒月被这城中独有的闹声唤醒了过来,她掀开窗帘看向外面热闹之景,询问裴郁泽他们到了哪里。

        裴郁泽听见她唤,在街角停下马车,掀开帘子,进了车厢。舒月仍是面色苍白,一副病态,但神色比起昨天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裴郁泽俯身摸了摸舒月的额头,又对比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还好,没有再发烧,我都怕你烧傻……”

        舒月一把拍下他的手,感觉浑身软绵,使不上力气,气势不强,只好再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尝试性地抬了抬腿,又疼得吸了一口气“这是骨头断了吗?”

        裴郁泽按住她的腿“大夫说有轻微的骨裂,不要乱动,毒性好不容易才压制住。”

        舒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震惊道“骨裂?!”继而又反应过来,追问道:“什么毒?”

        舒月自树林中疼昏迷,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自然不知道那柳叶镖上有毒。

        裴郁泽侧身将带着的水壶递给舒月,耐心解释道:“那枚暗器上有毒,我们现在到了上虞,我带你去找大夫。”

        舒月喝了一大口,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愤愤道“真是群阴险小人,就该一桨全拍死。”手上比划着动作,一不小心又扯到伤腿,嘶了一声坐回原位。

        “我除了腿疼,感到一点点晕,浑身无力,再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了,这不太像中毒症状,你不会判断错了吧?”

        裴郁泽接过水壶放回原位“不是我胡乱诊断,是大夫说的,不及时解毒恐有性命之忧。”

        “这么严重?!你去哪里找大夫?”

        “各地名医齐聚南安王府,想必有人能解此毒,我带你去碰碰运气。”

        闻言,舒月睁大了眼睛“你开玩笑吧,要是碰不上运气怎么办?”

        “你不要操心这个,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大夫说你乱动加速血液循环只有让毒素运转到周身……”

        舒月僵直了身体,郑重地点了点头。

        裴郁泽这才出了车厢,驾着马车直奔南安王府而去。

        裴郁泽敲了敲门,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一脸疑惑。

        裴郁泽礼貌地表达了自己求见南安王,并告知了他的身份,那小厮将信将疑,让他稍等片刻,自己进去通报。

        舒月从车窗中探出脑袋,打量着王府。门前立着两只大狮子,威严庄重,舒月则觉得甚没新意,几乎每个大户人家门前都会有两个狮子,这有什么稀奇的,千篇一律,她的视线向上移,倒有一两朵蔷薇花探出了墙头,花苞被清晨的露水沾湿,含苞待放却又鲜艳欲滴,给这些沉闷的墙壁,增添了一些生机与美感。

        府门又打开了,来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在裴郁泽身前站定,舒月看着这张脸,脑子又清醒了几分,快速将头缩回车中,转念一想,我为啥要躲着他,只不过现在身重剧毒,不可硬刚,这样想着,她选择最经济实惠的方法,闭上眼睛——装晕。

        姜浔一只手倚上大门,一只手挡上要再次打哈欠的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漫不经心问道:“有何贵干?”

        裴郁泽求医心切,直截了当“听闻众名医齐聚王府为王爷调养,故来此找王爷借医救人。”

        姜浔反手关上门,小厮探出头来,又被他塞回去“救谁?”

        “……舒月。”

        闻言姜浔脚步都轻快了些,他快步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想要嘲笑一番,却发现舒月歪着头,躺在车厢中,他转过头,向裴郁泽问道:“她这是睡了还是晕了?”

        裴郁泽只当舒月又晕了过去,快步来到马车上,抱起舒月,舒月小心地扯了扯裴郁泽的衣衫,睁开一只眼睛,裴郁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又晕过去了,再不医治恐有性命之忧。”说着便抱着舒月进了王府,姜浔在后面吼着“唉,我还没答应你们进去呢!”

        只剩他的好小厮看着自己打开的门,又看着姜浔歉意地笑了笑,姜浔举起手,虚晃一招“要你多事。”

        他快步赶上裴郁泽“跟我到这边来。”

        裴郁泽跟着姜浔将舒月安排在客房内。姜浔将裴郁泽扯到一边询问道:“怎么回事?”

        裴郁泽将两人的遭遇简单解释了一遍,询问道“现在王府给王爷调养的是哪位大夫?”

        “从武荣州来的王傈阳的先生。”

        裴郁泽心下松了一口气,问道:“可是那位被称作医者大能第一人,妙手回春王傈阳?”

        姜浔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何处?”

        “我父王房中。”

        “……”

        “劳烦你带我去见王爷。”

        “你要不要这么不客气?!”姜浔虽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带着裴郁泽去了南安王的寝殿。

        舒月看人都走了,才松了口气,自己要是不装晕,指定会被姜浔那碎碎嘴气死,不过这装晕可比真晕难多了,她想翻个身,让自己更舒服些,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直哆嗦,为了保住自己的腿,她决定安分些。

        姜浔在南安王面前表现得相只温顺的兔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父王,人我带来了。”南安王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赶忙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姜衡崖年过五十,虽说久病缠身但精神尚好,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命不久矣。他一身秀云锦织圆领浅黑锦袍,高坐明堂之上,威严气势不减半分,他本是武将出身,半生戎马,当年与舒铭钧一同随先帝亲征,平定了西陵国的叛乱,保边境百姓安宁,一战成名,深受余晋百姓爱戴,先帝封他为南安王,并加封护国将军。

        他如外界传言,身体有疾,面带病色,但仍有年轻时干练凌厉之风,这是多年来岁月沉淀在他身上的特质。

        裴郁泽恭敬行礼,说明此番来意,南安王也无意为难他,叫姜浔进来,让他带王傈阳先生去为舒月诊治。

        王傈阳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他向姜衡崖点头示意便随着姜浔出了房门。

        裴郁泽也欲跟去,姜衡崖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叫住了他。

        舒月正在床上百无聊奈地撕扯帐子,听见外面有声音,赶紧摆正自己的睡姿,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使表情更自然些。

        她感觉有人掀开了帷帐,接着便有人搬来凳子放在她的床前,手搭上了她的胳膊,她悄咪咪睁开眼睛查看周围状况……

        “姑娘,既然醒了,又何必装睡。”那老先生双眼紧闭,声音也是波澜不惊。

        当场被人拆穿,舒月也不想装下去了“老先生,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王傈阳仍是闭着眼睛,答道:“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不失。”

        舒月点点头,听不懂。

        “你听得懂吗?”

        姜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进来,舒月正要开怼,那老先生道:“毒素游转周身,姑娘还是不要动怒的好。”

        舒月笑着向王傈阳道:“多谢先生提醒。”随后用用唇语夸张道:“等我解了毒,弄死你!”

        姜浔正要开口,却被堵了回去“还请小王爷到外间等候。”

        姜浔恭敬地应承,向舒月比了个威胁的手势,才走了出去。

        王傈阳收回手,舒月赶忙询问:“先生,我可还有救?”

        闻言王傈阳一愣,舒月更是心下一紧,试探性问道:“不治之症?回光返照?”

        王傈阳哈哈大笑“你这小姑娘想得也太多了些,且不说就是普通的中毒,就是你半条命握在阎王手中,我也能救回来。”

        闻言,舒月大大松了口气,将心放回了肚子中“只不过……”舒月心又提起来了,等着那老先生的下一句话。

        “现毒素已游走到周身,解毒可能要费些心力。你所中之毒,乃是‘枯木春’,毒如其名,枯木如何逢春?”

        “枯木如何逢春?”舒月也问道。

        “你这小姑娘,我是在问你,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这样吧,一个时辰我大概能配好解药,我为你解毒,你替我解答这个如何?”

        舒月不答反问“要是回答不上则如何?”

        王傈阳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笑道:“那就不要怪老夫不守医德,见死不救了。”

        舒月耷拉起耳朵“老先生,我没啥文化,就识得几个字,读过几首诗而已,您还是莫要为难我了。”

        “这可不是故意为难,而是解毒的关键,此毒既名为这个,解毒法自然藏在其中,我也要去配药了,你好生想着吧。”笑着拾起医具,推门出去了。

        姜浔快步走到舒月床前,幸灾乐祸道“是不是没救了?”

        舒月将被子蒙过头顶,礼貌地请姜浔麻溜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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