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4梦境
这个热度，沉霜怀疑小凤凰是不是马上就要喷火。
他大概是喝不了酒，现在不仅温度升高，还把脑袋搁在她的左手手背上，不停地蹭。
啥能解酒来着？茶？
沉霜赶紧向老板要了一壶茶，冰镇过后给他灌下去。
果然，感觉热度逐渐下去，沉霜舒了口气。
为了避免小凤凰在这人多口杂之处现原形，沉霜匆匆和酒馆老板告了别，往城外走去。
只是走到人烟稀少之处，本打算腾云把这位不胜酒力的尊主送回去的沉霜，感觉身下一轻，已经到了大凤凰的背上，随着他一起飞往高空。
是直直地往上冲，飞得很高很高。
沉霜赶紧抱住大凤凰的脖子，感觉在酒馆里的那一点暖意被瞬间吹散。
但还好身下的羽毛是暖暖的。
沉霜安心伏在大凤凰的背上，看他一路飞去。
等等——这个方向是不是有点不对。
很快，沉霜发现这位喝了一勺酒就醉的尊主，不是往浮沉两山的方向飞，而是向着南边飞去。
这是要去哪？
浮烬自从上次被她亲了一口后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一直控制得好好的火越来越蠢蠢欲动。
但他不能喷火。
虽然火凤一族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喷火把对方包围起来，但她又不像火凤凰那样完全不怕火。
她只是个冰系修士，虽然强大到可以抵御他的攻击，但终究和火凤一族不太一样，并且来尽火台还必须带着他的翅羽，不然会被屏障挡下。
可是他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控制住自己的火。如果哪一天，他像上次涅槃那样，而她又恰好没有带上他的翅羽……
浮烬想改变什么，但又找不到思路，只能带着她在北境边缘的高空上飞。
本打算逛一圈就回去，但在临近西南边境的方向，浮烬感知到一股气息。
是魔物的气息。
可这里怎么会有魔物？
同一时间，沉霜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大概是北境和中土的边界，说是边界，其实是一座座越来越低的山脉群，平地很少，因此人也不多。
但这显然不是人的气息，而是另一种东西，带着刺骨的冷厉。
很快，身下的凤凰已经锁定了目标，朝一处山林俯冲下去。
与此同时，沉霜也发现了那是什么——
黑漆漆的，形状千奇百怪，但身上的气息都十分相似，且十分邪恶，似乎吞吃过不少生灵。
而且那群东西见到她和浮烬，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垂涎着伸出舌头状的黑气，似乎觉得她是送上门来的夜宵。
夜宵？
沉霜的眼前立马出现一道扇状火帘，将先扑上来的那几只魔吞噬。
很快，那些魔似乎知道了这只喷火神兽的厉害，一个个四散而逃。
沉霜见这些魔十分惧火，在落地后本不打算出手，但——
居然有一只胆子大的，趁小凤凰专心追赶其他魔时，一个偷袭想把站在一旁的她给卷走。
沉霜面无表情地腾云而起，让那只魔扑了个空，随机一阵冰雪下去，将那团黑气牢牢锁在冰块中。
因为没见过魔这种生物，沉霜格外好奇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团不规则物体被锁在冰块中，但生息并没有消失，似乎在嘲笑她的冰块太弱。
嗯？难道真的只有火系才能把这种东西燃烧殆尽？
沉霜不信邪，让这块冰块冻得更结实，然后她感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这团黑气里，似乎有一处格外凝实，就好像——
一个机器人的芯片，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却让整个无生命的机器变得可以活动。
当然，放在魔身上，可能称之为魔核更合适。
既然如此，那冻其他的地方无效，冻这个魔核总可以吧？
沉霜凝聚起冰系灵力，对准那魔气最浓郁的地方。
那边的魔似乎也发现自己的魔核正被冻结，挣扎着想要挣脱冰块，但——
魔核被冻在冰状，从黑气中暴露，然后碎成齑粉。
黑气随之消散。
沉霜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杀的正是这群魔的头头，还以为魔都是这么难搞。
不过，她也体会到当初冰凤族被魔族捡漏的心情了。
一边是战斗力不强的火凤族，另一边是没法马上杀死的魔族，可不就是进退两难？
而且这些魔物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死，甚至当其中一只魔物消散成黑气时，还有其他魔物涌上来想瓜分这团黑气。
似乎吞噬就是它们的本能。
沉霜皱着眉，刚想把新扑上来的一只魔解决掉，那边不知啥时候回来的小凤凰一口火就把它燃烧干净。
“更前方还有一群魔，我带你一起去。”
听浮烬这样说，沉霜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倒不是害怕这些魔，而是——
中土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魔渊暴动了吗？
带着疑问跟随浮烬前去，果然又看见黑压压的一群魔，似乎有领队带着。
这次，不等这群魔四处逃窜，沉霜率先凝起大片霜雪，将这群魔冻住，然后由浮烬一口火将这些魔物消灭。
对付这群魔，虽然她的冰系技能收割速度慢了点，但控制效果很好；而浮烬的火焰虽攻击力强劲，但如果魔逃窜出去，同样很难追捕。
但两人的技能一结合——
沉霜感觉回到了古早游戏里刷野怪的场景。
两个人都是群攻，这些魔就成了白名小怪，几个技能下去就团灭了。
在周围的林子里转了转，没有再发现魔物的气息。
进入最近的一座城，沉霜以沉雾宫的名义写下一封信，通知其城主加强警戒，有何异动随时向沉雾宫报告，这才放心地随浮烬一同回去。
…………
接下来的日子，沉霜每天晚上都会和浮烬去西南方向的边境看看。
仍然有零散的魔逃窜过来，但越来越少，似乎是知道这个地方也有不好惹的大佬。
但魔是越来越少，沉霜却感觉浮烬越来越不对劲。
他每次载她去边境的时候，沉霜总感觉他有点……嗯，兴奋。
但刷个小怪有那么兴奋吗？就像很久都没有喷过火一样。
但兴奋归兴奋，他如果一不小心烧着了树木，还会赶紧拉着她灭火，似乎怕这块地方烧起来。
看看，这像是一个邪神的所作所为吗？
而且这个邪神还住木头房子。
和沉霜想象中那种常居火焰谷、动不动就放火烧山、对小怪不屑一顾的邪神一点都不一样。
就是特别可爱，让沉霜时不时地就想亲他一口。
但在这看似越来越平静的边境背后，沉霜还是有种大事即将发生的预感。
就连沉祭长老，最近也经常停下来凝视他那水晶球法杖，似乎能从里面窥视到什么秘密。
沉霜还以为这位长老懂什么预言之术，但没想到也就是直觉。
圣女和长老都直觉有变，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个风骤雪急的夜晚，沉霜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见自己和浮焰山进入决战，身后盘旋着一只冰蓝色的半透明凤凰，还跟着一个持剑的男子。
没有沉祭长老的身影，但她手里举着水晶球法杖，似乎是继承下来的遗物。
浮焰山的妖族出战，屡战屡败，直至对面领军的金乌长老战死，传闻中的火系尊主也没出现。
就当她这边以为胜券在握时，浮焰山飞出来一只燃烧着的凤凰，但看起来也像冰凤那样呈半透明的形态，并且周边弥漫着散不去的黑气。
这是一只还在涅槃中的凤凰，见浮焰山已无回天之力，对空悲鸣一声，想像多年前火凤族老族长那样自爆，誓要与沉雾山同归于尽。
不行，小凤凰什么都没有做，不能就这样灭亡！
沉霜拼命阻止梦里的自己上前，却眼睁睁地看她拿起了法杖，刹那间漫天冰雪如同旋风，禁锢住那即将自爆的凤凰，然后在一旁的冰凤遗魄发出畅快的笑声：
“火凤族余孽，当年你们老族长自爆使我灭族，今我联合冰系圣女使用的这克制之法如何？”
比冰凤遗魄笑得更畅快的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持剑男子。
他此次并非一人前来，而是带着满山的金系修士，看过去黑压压一片。在刚才与妖族的对战中，这些身披金甲、手持长剑的金系修士势不可挡，几乎每人身上都沾着鲜血。
持剑男子手里还提着金乌长老死后的化身——是一只毛发金红中夹杂着白色的金乌。
见火凤凰已经被控制住，持剑男子把手里的金乌尸体一扔，与冰凤遗魄说了句什么。
然后沉霜看见梦里的自己被“保护”在后面，那个持剑男子和冰凤遗魄一拥而上。
…………
不！她不要那个龙傲天和老家伙！
她要她的小凤凰！
沉霜一身冷汗地醒来，整个人已经脱力。
这个梦太真实，也太难改变，饶她在梦里拼命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却连接近都无法做到，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看着这一切。
沉霜从床上坐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腿，慢慢地把自己蜷成一个球，就像初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她讨厌这种被束缚住的感觉，尤其是梦里的自己，看似拥有了冰凤遗魄的秘术、沉祭长老的权力法杖、以及持剑男子看起来像“保护”的支持，但实际上——
她感觉那个冰系圣女被束缚住了。
被本来可以与她无关的仇恨束缚住。
然后成全了别人的仇恨和所谓大义。
就像一颗棋子，看似悲壮，实则在一步步中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可惜她不是这种人。
风雪中她一路独行而来，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簇火焰，就会拼尽全力——
保护他不被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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