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1圣女掉马
那边的两位长老吵得越来越激烈，甚至还上升到了水火斗法。
这边，沉祭长老举起法杖驱散新聚拢过来的雾气，那边的金乌长老也挥出一道烈火，吞噬更多的水汽，似乎连这点小事也不甘落于下风。
不过，在激烈的争执中，沉霜也找到了当年的真相。
比如这边，沉祭长老提到魔渊再次来袭的可能，对面的金乌长老就愤愤道：
“要不是当年冰凤一族趁夜入侵，我族又何以损伤惨重，以至于差点被魔族再次血洗。”
“若不是老族长以自爆为代价，与大多数魔族同归于尽，浮焰山只怕早已不存于世。”
原来如此。
金乌长老的这番说辞倒是与她的猜测对上了。
当年，冰凤一族不知为何入侵浮焰山，魔族先是绕后偷袭，使得冰凤灭族，又想再去捡漏火凤一族，但被其族长自爆以毁灭。
眼见两方的斗法开始升温，一方水帘一方火墙蓄势待发，沉霜果断出手。
凝水成冰，然后将那边的火熄灭。
感觉两个老头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沉霜咳了一声，正色道：
“两位长老说得都有理，但今时不同往日。”
“天下纷争四起，东域和西洲异动，我浮沉两山继续水火相争，只怕重蹈当年的覆辙。”
“虽现下我沉雾宫有三面夹击之险，但若我方与东域或者西洲合作呢？到时候被夹击的可不是我沉雾宫，而是浮焰山了。”
一番危害分析，对面的金乌长老罕见地沉默下来。沉霜看了看那位仍不为所动的火系尊主，换了更友好的说辞：
“但我沉雾宫认为，与其和远在天边的东域或西洲合作，不若我浮沉二山携手。”
“不求各方面都往来友好，但务必保证外敌来袭时不背后捅刀。”
“我方沉雾宫敢立书为证，不知浮焰山敢否？”
先抛出威胁之语，再佐以求和之态，双管齐下，她不信对面会不动心。
果然，对面的金乌长老还想再来一串质疑，那一直坐着没动的火系尊主却站了起来：
“圣女所言极是，但浮烬有一困惑，不知圣女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原来这位火系尊主的名字叫这个。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字？是尽头的尽，还是秘境的境？
但这个问题暂时抛在脑后，沉霜更关心的是——
为什么要借一步说话？
从我方沉祭长老的眼里，沉霜看到了惊疑，似乎在担心她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当然，对方金乌长老眼里的惊疑更甚，似乎也在震惊他们尊主的举动。
所以这位尊主是有什么困惑？
沉霜虽然疑惑，但还是作出邀请的姿势，主动起身往雾河边上走去。
虽然是借一步，但沉霜觉得这位尊主似乎有什么大事要说，于是稍稍走远了点。
这位被沉祭长老描绘成邪神的尊主，也只是不声不响地跟在她后面，沉霜一瞬间脑补出各种背后偷袭的戏码，身体不由得绷紧，开始一路驱散遇到的雾气。
她觉得，还是让这个过程透明一些比较好，至少有那边两位长老远远盯着，她应该不会凄惨到马上殒命当场。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且——
刚走到雾河边上，沉霜就见这位火系尊主摘下了兜帽，坦然地与她对视。
好熟悉的眼神！
颜色和小凤凰的眼睛好相似。
不仅如此，沉霜看向这位尊主的罩袍。罩袍虽是火一般的红色，但居然也像小凤凰的羽毛一样带着黑边。
所以这位尊主是有多宠小凤凰，连衣服都是同款的？！
沉霜想象着对方把小凤凰抱在怀里的场景，内心有点酸溜溜的。但为了表示礼貌，她也把帷帽取下，与对方对视。
只是下一秒，对面之人掏出来一个东西，让她恨不得马上把帷帽戴回去，以掩饰自己的表情——
是她为小凤凰做的冰盒，正躺在这位尊主的手上。
事已至此，沉霜只能装傻，但没想到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而是开门见山：
“这上面有你冰系灵力的味道。”
言外之意，就是这东西是她做的，别想挣脱。
沉霜觉得自己马上要顶不住了，头一次恨这个沉雾宫不争气。但凡多一个冰系，她也可以推脱一下，而不是一下子就坐实嫌疑。
那边，浮烬见她自来到这里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嘴角的笑意差点止不住。
嗯，还是不要逗她了。
毕竟是他自己主动上门与这位冰系圣女“私会”的。
于是沉霜这边正在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应对，那边的尊主再次放大招：
“这是我从小凤凰那里找到的，但太小了。”
“我也想要一个。”
发现隔壁老王身份早已暴露的沉霜：……
他难道不奇怪小凤凰为什么会得到这个冰盒吗？
以及，更重要的——
难道这火系尊主也和小凤凰一样爱吃冰？
压根没想过会被直接拆穿的沉霜，此刻满脑子糨糊，于是没有吭声。
但这位火系尊主却似很了解她，还十分贴心地加了筹码：
“帮我做一个大的冰盒，小凤凰借你玩。”
“还可以随时来我尽火台。”
尽火台，大概是那个最高的山峰，也就是小凤凰的居所。
只需要做一个冰盒，她就再也不用当隔壁老王了！
沉霜感觉理智之弦崩开，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成交。”
…………
沉霜和这位解决了“困惑”的火系尊主一起走回去，这次换她跟在后面。
那边的两位长老见两人都露出了真容，再次四目震惊。
只是沉霜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既然不影响大局，那该签的友好协议，还是抓紧签一下。
沉祭长老掏出纸笔，在上面草拟了一份协议，交由各人看过后，又修改了一番，最后交给各方签字。
沉霜也终于看见了这位尊主的名字——
浮烬。
灰烬的烬。
难怪那个地方叫尽火台，原来是他的名字。
沉霜的心里再次涌起一股微妙之情。
只是不等她细想，就见这位火系尊主打了个手势，对面的金乌长老立马会意，掏出一个信物给她：
“这是我浮焰山的信物，持之可进我山，还望圣女好好保管。”
沉霜接过，心里的那股微妙之情更甚。
因为这信物，居然是羽毛状的一块玉，有点像小凤凰翅膀上的那种，火红的颜色，外面则带着一圈焦黑的痕迹。
没等沉霜奇怪，对面的火系尊主又递了个东西给她。沉霜再次接过，没有注意到金乌长老差点绷不住的神色。
这是一片真正的凤凰翅羽，同样火红带黑边，但远比小凤凰身上的大多了。
可是浮焰山不应该只有一只凤凰吗，所以这是真的羽毛还是其他材料制作的羽毛？
沉霜不解，再次抬头，得到的是对面金乌长老神色微妙的解说。
比如，这块玉可以借给沉雾宫的其他人使用，但这片羽毛，只能供她一个人使用。
当然，和小凤凰有关的东西她都会好好保管的，就像那块小凤凰亲自送来的火红色毛皮，她白天用来暖手，晚上用来暖被窝，可珍惜了。
…………
回去路上，金乌长老看着尊主远去的背影，从怀里掏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翅羽，叹了口气。
这是浮焰山最高级别的通行证，持有可直达尊主的尽火台。
就连整个浮焰山，目前也仅他一人持有。
本以为白玉级别的通行证已经够用，但没想到尊主还额外给了这位圣女最高级别的。
并且，这最高级别的通行证，紧急情况下还可以……
把羽毛收好，金乌长老叹了口气，加速跟上。
虽然这位圣女的确有眼界和魄力，不经意间展现的修为也十分高深，但承诺，终究是虚无的。
还是那句话，只希望这位冰系圣女遵守承诺，切勿做出昔日冰凤一族那般的举动。
…………
沉霜这边带着两份信物飘回沉雾山。
沉祭长老俨然一副八卦的样子，十分好奇她和那位尊主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说她隔壁老王的身份被当场拆穿然后这位尊主还丝毫不介意吗？
回到凝霜台，关上侧边大门，升起冰雪屏障，沉霜难得坐在寒玉台上，感受着冷风吹面，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些。
与此同时，诸多疑点浮现出来。
沉霜回到内室，摊开一张新纸，在上面写下各种矛盾和巧合。谎言总是和真相矛盾的，而巧合有时候就是真相一角。
首先是矛盾之处。
这位火系尊主和沉祭长老描述的不太一样。不是不好说话，而是太好说话了。
但沉祭长老的敬畏不像是装出来的，对面金乌长老的惊疑她也看在眼里，所以这位尊主平时的确不好说话，只是今天有点异常。
从这个角度看，沉霜莫名觉得这位尊主戴着兜帽的样子有点萌——就好像原以为是阴沉反派的人实则是一个重度社恐患者。
但说是重度社恐吧，她瞅着这位尊主在浮焰山还挺有威严的。
嗯，就跟一开始的小凤凰那样，明明那么小，却似乎能对很多事做主，甚至胆子大到不仅敢在尊主的眼皮子底下私藏敌对之人，还天天晚上主动飞到敌对雪山上与人“私会”。
就连瞳孔颜色和罩袍的黑边都极其相似。
还有熟悉的被烘得暖暖的石凳。
如果不是沉祭长老说过，这位尊主出现之时身后还带了一只火焰凤凰，她都要怀疑这位尊主是不是就是小凤凰。
浮烬，烬，灰烬，黑边。
会是巧合吗？
所谓火焰凤凰，会不会是他看错了，其实是凤凰状的火焰？
沉霜把笔扔在一边，有些直觉她其实已经有了，想确定也很简单——
看这位尊主和小凤凰能不能同时出现就知道了。
但是。
沉霜把两份羽毛信物摆在桌上，又把那块火红色的毛皮拿出来，把脸埋在里面蹭了蹭，不是很想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真相迟早有一天要暴露，但，如果小凤凰真的就是那位尊主的话，她该怎么面对他？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面就伸出手想去摸人家的小翅膀，沉霜觉得这个圣女是当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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