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祭祀(1)

“别动，否则下一支箭就是你的脑袋。”独孤暮染将胳膊微微往上抬了抬，美眸轻眯，语气带着几分懒散。

        钟厉急急止住了脚步，双手举过头顶呈投降状，如今的他狼狈得很，那身墨绿色的衣裳被血迹侵染，几处还被划破了露出里头白红相交的碎肉，他重重喘着粗气，一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至下巴，没入衣领。

        “阿姐，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已，我若不是情非得已，又何必与古天教为伍？”钟厉顾不上腹部的那柄短箭，他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他想退，却清楚地知道，秦云崖已是悄无声息将他的退路断了。

        独孤暮染轻轻勾了下唇角，挑了下秀眉：“你唤我阿姐？”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

        从前听他这么叫也不觉得，如今听来，却是这样可笑。

        钟厉咳了两声，嘴角又渗出一丝血来，他足尖缓缓往前挪动了一步，语气诚恳：“阿姐，你说的、你教我的我都记得，我也不想的……你给我一次机会。”

        “是吗？”独孤暮染偏了下头，胳膊上的弩依然对着他的脑袋。

        钟厉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手放在胸口，似是要做出什么保证：“阿姐，你信我的，我再不会让你失望了。”

        独孤暮染抿了下唇，沉默着。

        她不言不语，久到钟厉觉得她已经相信了自己，她才眨巴了两下眼，慢条斯理说道：“人说古天教钟厉最厉害的是杀人，可比杀人更厉害的是演戏。在方平松身上我体会过一次，现下嘛，你让我又体会了一次。”

        他眸光微红带着星星点点，面上的表情别说有多诚恳了，仿佛独孤暮染若不信他，他能痛苦伤心至死。

        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

        钟厉表情一僵，抬手擦了一下几乎滑到了眼下的泪水，哂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摊手：“阿姐当真是聪明得不得了，我竟是骗也骗不过了呢……”

        他声音沙哑，却说出这样的俏皮话，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听着尤为渗人。

        “你逃不了了。”独孤暮染缓缓放下胳膊，就在钟厉觉得有一线希望的时候，后头的秦云崖已是身形一动，在他颈间大穴上轻轻一点，钟厉双膝一软，整个人如同失了骨头一般瘫在了地上。

        “你们以多胜少，胜之不武，有本事再来比试一番！”求情没有用，钟厉换了个法子，不肯放弃任何一种希望。

        独孤暮染踱步而来，居高临下望着他，脸上带着几分鄙夷之色：“从前也不觉得从你嘴里发出的声音有多讨人厌，如今听着越发刺耳，高尚辰，把他嘴堵上。”

        “是。”高尚辰不知何时已经候在了门外，得了命令他连忙迈步进门，随手从床上扯了块布便将钟厉的嘴堵了起来。

        独孤暮染抚了下鬓边，移开双眼，轻哼了一声迈步出了房门。

        夜色深深，她还得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才好看戏呢。

        “将人看好。”秦云崖交代了一句，伸手抚了抚衣袍，也跟着独孤暮染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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