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凌晨, 我被邻居家的狗叫声吵醒。
它的脑子中循环播放一段歌声。我躺在床上仔细辨认，才听出来是并盛的校歌。
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狗边哭边汪汪唱校歌的时候，哥哥和reborn起床了。
[reborn说要在深山修行, 听起来就很累。]
隔着墙壁听见哥哥在心里叹气。
【哥哥想去吗？】
我掀开被子，坐直身体。
“小楠醒了？”哥哥有些意外, 等一会儿语气有些犹豫道, “reborn叫上了狱寺君他们，我只好去了。”
“阿纲走吧。”reborn特意敲响我的房门，“小楠也可以来。”
拉开窗帘看到哥哥小跑出门, reborn坐在他头上盯着手中的秒表。
同时, 我听到屋子里爸爸的心声：
[待会去看看阿纲的特训吧, 说起来, 巴吉尔收到消息, 这几天该来了。]
爸爸下楼梯的脚步声放轻，他不想吵到奈奈妈妈。
[算算时间，居然已经到这种时候了。]
[虽然把两个孩子卷进斗争不是我本愿, 但目前只能这样了。彭格列戒指不能交到那种家伙手上。]
爸爸的心里闪过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影，接着被想象中回到部门后需要处理的文件压垮。
[啧, 假期都不能过得心安。]
呀嘞呀嘞。
我对彭格列戒指完全没有兴趣, 那种引起多方争夺的物品，简直就是麻烦本身。
我不会参与的。
“喵。”
[救命。]
猫咪呼救的声音引起我的注意, 有一只猫企图钻过大门下的缝隙。
真是的。
天还没亮，我蹲在庭院里，给闯进家的橘猫喂水。
我认得它的花纹，前段时间见到它时还是橘猪的体格, 现在却瘦到勒出骨头的形状。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让一只橘猫判若两猫？
它抬起爪子舔了舔, 无力地趴在地上。
[谢谢好心人喵。]
我问它是否需要食物，它拒绝了。
[本喵不饿，不过已经好几天晚上没睡着了喵。]
【怎么了？】
[哎，自从云雀大人养了那只鸟，本喵就睡不好觉。]
它的心声伴随着魔音般的歌声。
[天天唱同一首歌，走调得很厉害也就算了，最近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天天逮着猫唱歌。]
[不管夸它还是骂它，那只鸟很笨，完全听不懂，一直重复地唱喵。]
橘猫缩成一团，没有活力的样子。
简单查看过附近的动物，除了橘猫，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别的猫和狗身上，猫较多。
[要不是顾及它是云雀大人的宠物，早把它吃掉了喵。]
[害得本喵常常做噩梦，抓老鼠都没精神，现在饿瘦了，更没有美猫喜欢了。]
它难过得捂住脸。
【这样啊。】
难怪听妈妈说起，最近白天能在街道上看到大老鼠。
【云雀前辈不会阻止吗？】
[云雀大人不知道那只鸟做的事情。]
橘猫躲在庭院的花丛后面补觉。
只要找到云豆，应该能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那是云雀前辈的鸟，我本不打算插手，但影响了附近的猫和狗的生活，还间接吵到我的睡眠，只好如此了。
两小时后，我化作白猫蹲在街边。云豆喜欢找小动物唱歌，想来猫的形态更好交流。
风微微吹动胡须，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卖鱼的店铺里，其中一个普通的水箱上，黄色的小鸟在唱歌。
它把鱼唱得翻白眼沉到水底下，不停地吐泡泡。
云豆歪着头，扑棱着翅膀，朝水下的鱼探出脑袋。
[云豆唱得好吗？]
它在等待鱼的回答，没听到回答，它接着又唱了一遍校歌。
云豆原本的嗓音稚嫩，就算不在调上，也称得上可爱。
现在它改变了唱法，选择用美声唱法唱校歌，吸气鼓起胸膛，发出的歌声像声波攻击，每一句都是精神上的折磨。
是云雀前辈教的吗？
鱼店的老板捂住耳朵，口吐白沫地奉上那条鱼，以为云豆会就此放过这家店。
“云雀，云雀。”云豆兴奋地扇动翅膀。
[把鱼送给云雀。]
鱼太大，云豆叼不起来，掉在地上后鱼尾快速摆动。
云豆的喙很短，失去水的鱼坚强地挣扎着，凭借努力翻出店门，被路过的一只嚣张的鸭子吃掉。
看来云豆的歌声对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宁愿选择这种方式逃避。
鸭子的出现拯救了鱼店老板，因为云豆找到了新的唱歌对象。
它盘旋在鸭子上方，用它认为的说唱方式，唱出校歌的歌词。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一字一顿地输出。
鸭子转头把鱼吐回给云豆，嘎嘎地叫着跑走了。
云豆的眼睛不解地望着鸭子，在地上跳了几步，呆呆地跟上。
我慢慢地爬到它们中间，伸出爪子阻挡云豆。
[找到白猫猫。]
云豆踩在我的阴影之上，豆子般大的眼睛亮起来，绕着我转了几圈。
它看起来很高兴。
“云雀。”
[是别的猫猫说的，唱歌很好的白猫猫吗？]
[云雀喜欢白猫猫的歌。]
云豆会说的词很少，凡是涉及到云雀前辈，便会提及他的名字。
如果云豆指的是我为了拿回钱包，不得不在云雀前辈面前唱校歌，并被其他猫听见的那次，应该就是了。
【嗯。】
【可以叫我阿齐。】
[云豆唱歌，云雀不笑，其他猫猫笑。阿齐唱歌，云雀有笑。]
[云豆要学。]
原来如此。
其实是那些猫太闲了，拿我和云豆的歌喉比较。
而云雀前辈的笑容对云豆来说很重要，这点刺|激了它，决定背着前辈在外面尝试别的唱法，让他开心。
在经过一家音像店，飞在我身边的云豆用翅膀指着店门，表示它是从这里学的唱法。
店铺在播放摇滚曲目，云豆也学着用摇滚的方式唱歌，小爪子勾着吉他玩具，脑袋摇晃。
我及时屏蔽了它的歌声，因为我看见音像店的玻璃大门被云豆的歌声震裂了。
【听好了，想学会这首歌，只需最纯粹的唱法。】
云豆落在地上，仰起头看我。
[是，云豆知道了。]
我没想到，教云豆唱歌是很难的事情。
和云豆待在秘密草丛中，我举着画板，上面的五线谱却让它晕眩，鸟身都站不稳了。
我亮起指甲，唱一句，指甲便在画板上移动，它跟一句。
最后，我差点跟着它一起跑调。
它反倒认为和我唱得完全同样好，高兴得在空中翻转几个周身。
【呀嘞呀嘞。】
做不到。
我一度很想放弃教学，然而看到云豆小粉丝一样泛着星星的崇拜眼神后，不忍心了。
【云豆，除了唱歌，云雀前辈还教你什么？】
也许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
云豆的翅膀点了点它的喙，认真回想。
[咬杀，云雀。]
【嗯？】
真的吗？
[云雀说，云豆胆子大。]
如果真的对云雀前辈说咬杀，的确胆子很大。
【你想在云雀前辈面前表演，给他惊喜吗？】
如果用超能力，的确可以在云雀前辈的脑中投放完美旋律，可这并不是云豆想要的。
它只是想要前辈笑。
——这是一种对它唱歌的认可。
只要做到了，其他小动物就能免于魔音的骚扰，我也能安心睡觉。让云雀在云豆表演的时候笑，方法有很多，怎样都比教会云豆简单。
“云雀——”
它的音调升高，踮起爪子张开翅膀，不用听心声也知道它的激动。
【好。】
试试看。
我用千里眼找到云雀前辈，他打劫了刚刚在别人店铺里找事的一帮人。
修长的腿跨过倒在地上的人，云雀前辈察觉我接近，侧过脸，“猫？”
他蹲下来，把浮萍拐放在旁边，细长冷酷的眼眸变得柔和。
就猜到他想摸我的下巴，我先一步按下他的手。
“还是不愿意吗？”他微微勾起嘴角。
居然还没放弃想要养我的念头么。
我在前面带路，偶尔会回头看他是否跟丢了，这关系到我重要的睡眠质量。
就算变成一只猫，我也很好地遵守交通规则。
人来人往，稍不注意差点被踩到尾巴。云雀前辈用浮萍拐拦住了那人的脚，拐子刺进地里，吓了路人一跳。
“你的猫吗？抱歉，没有看见。”
听到的心声表明，此人的确不是故意的。
住在并盛的人都认识云雀前辈，也服从风纪的管理，一个眼神足够吓跑人。
云雀前辈收起武器，继续安静地走在我后面。
来到和云豆练习的角落，我提前布置了小舞台，中央支起麦克风。
云豆瞧见云雀前辈，飞到他的指关节，将云雀的模样完全映入眼眸中。
“哇哦，特意为我准备的表演吗？”云雀前辈在我圈出的最佳观赏位置坐下，手肘搭在一边弯起的膝盖上，很有兴趣的表情。
我走到舞台后面，以云豆的小个头和舞台上方的遮挡，它看不到我的动作。
云雀前辈的视线也飘了过来，聚力足够远，云豆也不会知道前辈到底是在看它还是看我。
云豆站在舞台中央，开始唱歌。
“绿茵盎然的并盛，不大不小刚刚好……”
我站在立起的呼啦圈来回走，爪子抓起几个圆球，试图用这种方法逗笑云雀前辈。只要在云豆唱歌时笑了，目的便能达到。
不过在听到云豆变得更加嘹亮的歌声之后，我停下了动作。
[云雀，喜欢，要更大声。]
毕竟表演的主角是云豆，不要试图夺走它喜欢的人的目光。
爪子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我吹响叶片，给云豆伴奏。
它还是走调，与最开始的歌声一样。在听过那么多种奇怪的版本后，我竟觉得这种最好。
［阿齐，一起唱。］
好吧。
我们像在较量，我完美的歌声无法掰正云豆的走调。在唱第二遍的时候，我没能躲过云豆的厉害，被它成功带跑偏了。
何等可怕的家伙！
我捂住眼镜，已经彻底记不起校歌正确的调子了。
云雀前辈轻笑出声。
云豆飞起来，“云雀，云雀。”
［笑了。］
算了，结果是好的，并盛的小动物们可以睡个好觉了，我也是。
我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云豆学会了新的词：
“呀嘞呀嘞。”
云雀前辈轻轻抚摸云豆头上翘起来的羽毛，“你在哪学的？”
“呀嘞呀嘞，咬杀，云雀。”云豆用上了所有会的词。
更惹得云雀前辈笑出声。
我停住脚步。
为什么学别人的口癖这么快？给我把心思用在唱歌上啊。
呀嘞呀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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