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阿纲, 叫小楠来吃饭。”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听见奈奈妈妈说道。
“哦。”哥哥停下手中的笔，扶着地面爬起来，他的动作停顿, 重新坐下大声道, “风太, 可以去叫小楠下来吗？”
风太点点头, 跳下沙发。他快步跑到我面前, 在木质楼梯上踩踏出声响。
他示意我蹲下，“纲大哥最不能接受的玩笑排名第一就是小楠哥哥的死亡，但是小楠哥哥不用担心，因为纲大哥最容易心软。”
【知道了。】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居然连小孩子都在担心。
哥哥单方面的冷战十分明显, 奈奈妈妈从吃饭坐的位置便发现了, 通常和我坐对面或者并排坐的哥哥今天突然坐在我的斜对面。
妈妈凑到我的耳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瞥见哥哥视线投向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似乎对他很有吸引力, 耳朵却诚实地夸张放大，一副好奇我会说什么的样子。
【没什么，过一天就好了。】
哥哥的牙齿重重咬在筷子上, 碗里的食物被蓝波和一平偷偷夹走都没发现。
[小楠这家伙完全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唯独这次，我不会轻易原谅他。]
“不要带着坏心情来吃饭，这样辜负了妈妈认真做的食物。”reborn捧起碗，“请再来一碗。”
“好。”妈妈接过碗, 回厨房添饭。
哥哥盯着饭, 加速进食, 饭粒粘在脸上。他拿着空碗站起，去厨房同样添了一勺米饭。
[帮小楠也加一碗吧。]
我拿起碗转过身。既然哥哥这么说了，再吃一点好了。
[不行！说好不理小楠的。]
哥哥用力摇摇头，似乎想把下意识关心我的习惯甩掉。
他给自己的碗里加了堆成小山高的米饭。
[不可以再想小楠，否则又会被他听见。]
已经听见了。
[糟糕，装太多了吃不完。]
哥哥跨出厨房，苦恼地看着米饭，脚下不注意踩到了玩具球，向前摔倒。
机会来了。
我用了浮空，让碗平稳落地。哥哥的额头磕在我伸长的手掌心。
“没事吧？”
[小楠刚才是为了保护我，把不理小楠的时间缩短一个小时好了。]
有效果，但是哥哥有点小气，才一小时。
[忍住，在时间到之前不能扶。]
哎，真是的。
奈奈妈妈手捂住嘴，看到我们僵住的动作，笑到眼角流出泪。
“妈妈！”哥哥觉得妈妈在笑他的别扭，硬撑着吃完了碗里高高的米饭，“我去做题。”
他捂着肚子，表情难受地爬上楼梯。
“阿纲很在意小楠，不管发生什么事，兄弟之间的羁绊总不会变。”奈奈妈妈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和他聊聊。”
她不会出手强行干预哥哥和我的矛盾，逼着哥哥或者我向对方低头道歉。
兄弟之间的事情从来都是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她很相信我们。
午后灿烂的阳光勾出窗户的形状，将地面染上暖意，木地板纹路明显。
蓝波和一平枕着小垫子侧躺着睡觉，风太坐在他们后面，脑袋困得一点一点地。
树影微微摇晃，小鸟的叫声清脆，感觉是午睡的好时光。
我回到房间，reborn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几份通缉人物的资料，他摩挲着下巴在思考。
［小楠真的不来找我。］
我翻开一本漫画。
［居然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平常有这么乖吗？］
翻页，我没有回哥哥的话。
［认真做题，不要想他。］
合上漫画，我望着洁白的墙面，哥哥在墙的另一面苦恼纠结着。
［哎呀，我怎么把小楠的名字写满空白处，赶紧擦掉。］
［他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怎么办？］
呀嘞呀嘞。
哥哥好吵。
我翻开被子，看向房间里的小婴儿。
【reborn，你要在我的床睡吗？】
“小楠在邀请我吗？”
他从纸张中抬起头，轻轻蹬在桌腿，椅子转了半圈，笑容带着打趣的意味，“小楠知道吗？刚才那句话是对一个成熟的男性的挑逗。”
【我的意思是请你单纯地睡个午觉。你是老师，请不要对学生说这种奇怪的话。】
“是么。”他跳下椅子，伸出小手，掌心朝下。
我抬起手，手掌触及我的指尖，这是接受邀请的意思。
“咻哔——”他盖上被子，很快入睡。
我俯身抱起他脑袋旁边的枕头，忽视reborn弯起来的嘴角弧度，轻声关上房门，来到哥哥的门口。
我敲了敲门。
“谁啊？”
直接打开门，我与哥哥的视线相对。他愣了一会儿，挠了挠脸颊，目光下落至我怀里的枕头。
他的唇抑制不住地上翘，小声地嘀咕，“真是拿撒娇的小楠没办法。”
到底是谁在撒娇？
哥哥的房间看起来没有虫子，我踏进一步，迅速躺到被子里。
【reborn霸占了我的床，所以我来哥哥这里睡。】
“哦。”他抓着头发，接着埋头苦战题目。
［我刚才主动和小楠说话了，怎么感觉输了一样。］
这是哥哥对弟弟有的奇怪自尊心吗？
我侧头看到他坐直的后背。
【要午睡吗？】
他转着笔盖，“不了，还有好多题没写完，reborn会说的。”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指，桌面上的笔和纸张缓缓飞起来。
哥哥瞪大眼睛，“奇怪，是风太在弄排名？”
【不是。】
纸张按照顺序整齐地排成一摞，稳定地浮在我面前的空中。
【我在向哥哥证明我的超能力。】
然后他腾空飞起，慌张地挥舞手脚。
被棕色的眼睛注视着，我从被子中飞出，碰到哥哥的手臂。
【哥哥还不相信的话，和我去个地方吧。】
四周的光亮发生变化，哥哥和我停滞在一座荒废的儿童公园上空。
确认底下没人，我带着哥哥落到地面。
“开玩笑的吧？”哥哥一时间难以接受，揉着眼睛，手指触碰覆盖灰尘的老旧设施，喃喃道，“小楠真的有超能力，不是中二病。”
儿童乐园的滑梯掉漆严重，跷跷板底下两个迈进地里一半的轮胎磨破表皮。
【哥哥记得这里么，老爸以前常带我们来这里。】
哥哥握住秋千的链条，拂去座椅上的灰尘，拍了拍手，“嗯。”
想起往日不靠谱老爸做的事，他的额头挂上黑线。
小时候星星男人只要在家，经常陪着我们出去，儿童公园便是最熟悉的地方。
老爸看到别的小孩荡得很高，而哥哥紧张得不敢坐，于是把我抱上秋千，像是和隔壁小孩在比谁荡得更高。
于是，小时的我抓着链条被他用力推上空中，翻转几个周期，隔壁的小孩害怕得哭出声。
小时候的哥哥举起手，双腿发颤靠近我，让我下来。
那时，我在空中发现哥哥不安，把手松开了。我本可以用完美的姿势跳到地上，可哥哥担心我摔跤，脸色发白地扑过来垫在下面。
还好我们都没有受伤。
星星男人把我们从地上拉起，拂去膝盖的尘土，大笑几声，还让我们和妈妈保密。
哥哥不敢让老爸推，甚至抗拒坐上秋千，老爸却故意逗他，害得哥哥又摔一次。
然后星星男人自己坐上儿童秋千，让我和哥哥帮忙推。他笃定推不动，手都没有扶链子。
我扯动座椅的一角，把他从秋千推到地上。他摸着脑袋，没有生气，反倒大笑起来。
拉着哥哥坐上秋千，他害怕地僵直身体，不敢有任何动作，闭上眼睛用力握住链子。
那时我用很轻的力度推在哥哥的后背，他感受了一会儿，小心地转过头。
“我不怕了。”他说着，双脚离地，我维持同样的力道轻轻推。
秋千荡起的幅度很小，但哥哥笑得很开心。
现在长大后的哥哥回忆起那段经历，坐上发旧的秋千，“小楠帮我推。”
［大概是从那时起，我都相信着小楠。小楠永远不会突然增强力度故意吓我，而且我说停下就停下。］
【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控制不好力道，哥哥可能会飞到天上，掉下来栽到坑里。】
他的嘴角抽了抽，提出新的想法，“那我帮小楠推。”
生锈的链条发出咯吱的声响，秋千很矮，脚在沙子留下鞋印，系好的鞋带随着风颤动。
伴随秋千链条的声响中，我和哥哥说了第一发死气弹之后，超能力觉醒的事。
在空中来回荡着，后背感受到哥哥推动的力气。
“是我误会小楠了。”他轻声说着，音量由于荡秋千在耳边忽大忽小，“抱歉，我让小楠独自辛苦地背负这么多，我却帮不上忙。”
哥哥拉住两边的链子，让秋千停下，座位仍在轻微摇晃，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小楠不喜欢超能力吗？”
【是麻烦。】
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很理解，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不能明白这份烦恼。
“这样啊，小楠想做普通人。”哥哥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起为小楠的目标努力。”
【努力对抗reborn吗？】
哥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个嘛。”
他深呼吸，顺着抚摸我的头，从背后靠过来。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手臂围住我，热乎乎的体温隔着衣服传过来。
［我想守护小楠的梦想，顺利过上小楠想过的平凡生活。］
“小楠一定很辛苦地在控制力量，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陪着小楠想办法。”
［因为这是我的弟弟啊。］
他的声音在风中温柔，包容。
“小楠，我们和好吧。”
拿你没办法。
【嗯。】
“太好了。”他蹭了蹭我的头，伸手整理发丝，“小楠没有其他隐瞒我的事吧？”
我的视线瞥向别处。
【……有。】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
“纳尼？”
我转过头，瞧见哥哥有些郁闷地蹲在角落里画圈圈，“这是青春期到了吗？小楠都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我不是小楠最亲密无间、最爱的哥哥了么。”
真是的，别自己乱加前缀啊。
“不过，小楠不是故意用死亡吓我就好。”他笑着，“抱歉，哥哥之前不知道小楠的难受之处。”
【不难受，完全不难受。】
所以别再皱眉担心了。
我向他伸出手。
【回家吧。】
“嗯，对了，我没动过小楠的零食，待会都拿回去吧。”
回到哥哥的房间，我等着他找出装零食的袋子。哥哥还剥了一颗牛奶糖喂我。
［就算变成超能力者，小楠也还是没变嘛，一样爱吃甜食。］
哥哥撑着下巴，眼睛笑得弯弯的，周身冒出小花朵。
［果然看着小楠的笑容，很幸福。］
门突然打开，门把手上挂着一只睡醒的蓝波，脸上留着睡痕，“蓝波大人要出去，阿纲，小楠陪我玩。”
“但是我今天之内还有好多题。”哥哥叹了口气。
［说起来，小楠段超能力能帮我在一瞬间做完吗？］
【想都别想。】
我提起蓝波的后领子，走出房间顺便带上门。
想起我还是蓝波一周的守护天使，就顺便陪他玩一会儿。
我穿上鞋，和他一起出门。
蓝波看见别人家的墙有洞，蹦跳几下把头卡进去，刚把他救下来，他又看到其他有意思的东西，没有目的性的越跑越远，到了没有人的小树林。
“好痛。”蓝波被一把短的三叉戟绊倒，摸了摸脸上的血。
【没事吧？】
他周遭的画风突变，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手中握着三叉戟，“我没事。”
我？
这次不是自称蓝波大人了？
银色反着光的三叉戟猛地刺过来，我向后仰，避开了攻击。
蓝波抬起头，我发现他一边的眼睛变了颜色，写着“六”。
【你从哪里找的美瞳？】
我夺过他抵在我脖间的三叉戟扔到地上，注意着力道，扒开他的眼皮。
蓝波两边不同颜色的眼眸诡异地盯着我。
“你就是彭格列首领候选人之一，沢田楠雄？”
好像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果断将他扔出去，他稳稳地落地，再次举着三叉戟朝我冲过来。
呀嘞呀嘞。
毕竟我是蓝波的守护天使，不能放任不管。
一拳把他揍趴下，在地面不能动弹，蓝波脸上冒出比头还大的包。
我使用灵魂脱体的超能力，从肉身离开走到蓝波身边，果然在他的体内揪出两个同样昏迷的灵魂。
拥有蓬松爆|炸头的灵魂一定是蓝波，另一位凤梨头的灵魂身体修长，看得出是个男性，灵魂的实质感较弱，像是只有部分的灵魂。
先把蓝波的魂塞进他的身体，我在附近没有找到属于这个男人的身体。
44秒的极限将至，没办法，我只能先把他的灵魂装进我的身体。
我继续在附近寻找。
好奇怪，肉身不在这。
等我回到蓝波身边，他还没醒，我的身体却动了，可我还没回去！
低垂的头慢慢抬起，同样写着“六”的眼睛出现，半边脸从眼睛周围蔓延出细小的裂痕。
“kufufu。”他用我的嘴巴发出奇怪的笑声。
感觉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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