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留下

顾北方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着不怀好意的调戏。
想到清姐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的评价。
心里默默的又画了个叉。
本以为他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没想到1出口，就让女孩儿下不来台。
真是个小痞子，这是顾北方对他的第2印象。
顾北方看着蒋文哲，挻了挻腰，义正言词的说：“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你妈妈是朋友，论辈分，你应该叫我小姨。”
蒋文哲看怪物1样，盯着她几秒钟，轻嗤1声没有搭话。
从口袋里摸出1根烟点上。
“小姨！”
“小姨！”
……
蒋文哲不以为然，周围吃东西的人1个挨1个的叫了个够。
1边叫着，1边笑着。
陌生人的哄笑，让顾北方本来冻的煞白的小脸，很快染上红晕。
当年，她在大厅广众之下被警察带走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么丢脸。
“小姨？哲哥家的亲戚早就死光了，你是来骗钱的吧？”
隔桌的男人带着猥琐的笑，看她的眼神很放4。
顾北方只看了他1眼，就明白这男人和蒋文哲是1丘之貉。
顾北方转头看向蒋文哲。
蒋文哲低头忙着手里的活，似乎并不想管她的闲事儿。
顾北方想起杜清妙抓着她的手，真诚的请求她帮忙照顾她的1对的儿子。
还1直强调，她的大儿子很好，踏实稳重，是个好孩子。
再看看这个在杜清妙眼里的好儿子。
顾北方只想“呵呵”。
蒋文哲的冷漠，周围不善的目光，以及这里陌生的环境……
反而激起了顾北方的斗志，这几年，她别的没学会，倒是明白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冲上去，将对手1个个解决掉才是立身之本。
虽然蒋文哲不是对手，但这个原则对他同样适用。
这男孩儿1身戾气，表情倨傲轻狂，和杜清妙口中的乖孩子可是粘不上边儿。
“哲哥，我看这小姨虽然瘦，身材真的没的说，你不收，我可要了。”
蒋文哲带着刀锋的眼神直接甩了过去，那人立马禁了声。
顾北方看着蒋文哲的表现，了然的勾勾唇，这小子还有救。
顾北方感觉有人在轻戳自己的手，低头便看到1张干净的脸。
小小的个子，眼神给人很纯粹的感觉。
十来岁的样子，正无声无息的冲她笑，露出1口洁白的牙齿。
“你是文洛？”
杜清妙的另1个儿子，顾北方知道他耳朵不好。
在监狱里就已经自学了手语，就是为了能和文洛交流。
顾北方在文洛的面前蹲下来，朝他做了1个“你好”的手势。
小伙子没想到她知道自己是聋哑人。
稍稍楞了1下，很快朝她露出大大的笑，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文洛的眼神越过顾北方的肩膀，直直的看向蒋文哲。
蒋文哲接收到弟弟的眼神，没有理会，面无表情的低头忙着自己的手里事儿。
文洛了然1笑，拉着顾北方就离开了。
顾北方跟着文洛穿过1条街，走进1个大院里，才长长的舒了1口气。
说实在，刚刚那样的环境，饶是她心理已经很强大，还是会觉得囧迫。
如果不是文洛，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蒋文哲的家，应该是当时的职工宿舍。
刚进来的时候，顾北方有看到，大铁门的旁边，1块掉了漆的白色木牌上，写着几个红色大字“5厂职工宿舍”。
院子里还是红砖砌的地面，写满了沧桑感。
像是穿越回了8十年代。
4座筒子楼1排耸立。
天色暗下来，借着昏黄的路灯，顾北方看出来，这里的房子也是红砖的。
可以想象它的历史。
顾北方本能的觉得，这里会不会已经列入危房的范畴。
文洛带她进入2单元，用力跺了跺脚，楼道灯亮起。
顾北方看清楼道里的环境，心沉了下去。
满墙的小广告，看着凌乱不堪。
入鼻很大的灰尘的味道。
她还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和男人女人的对骂声音，内容不堪入耳。
顾北方紧闭着唇，默默的跟着文洛。
蒋文洛拉着她上了2楼。
打开灯，屋子里并不整洁，脏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乱成1团。
沙发前的木制茶几上，还有没吃完的泡面和饼干，旁边的垃圾筒已经装满，被捏扁的啤酒罐子，要掉不掉的挂在垃圾筒的边缘。
顾北方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客厅，就被文洛拉到了1个卧室。
打开卧室的门，1股尘封许久的味道迎面扑来。
文洛松开她的手，径直的走向屋里唯1的衣柜，然后打开衣柜门看着顾北方。
顾北方很快明白文洛的意思。
看着文洛还显稚嫩的小脸，心头1暖。
出狱后，第1个对自己表示善意的人，居然是1个十来岁的小毛头。
她走过去，看了看衣柜里的衣服，然后摸摸文洛的头，对着他做了1个“谢谢”的手势。
文洛朝她笑笑，然后转身离开。
衣柜里衣服并不多，款式都是基本款。
顾北方摸了摸衣服的面料，意外挑眉。
没想到杜清妙对自己还不错，衣服质感上乘。
顾北方拿出1件浅紫色的羊毛衫和1条黑色的小脚裤换上。
款式很有年代感，但穿在她身上并不突兀。
脱下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和鞋子，顾北方才有了1丝真实感。
她离开那个地方了。
4年的监狱生活，磨光了她所有的骄傲，教会了她隐忍和算计。
现在，她不想回忆。
只当1切已经过去。
开门出去，客厅里已经没有文洛的身影。
刚刚她听到关门声，他应该是出去了。
顾北方环顾整个屋子。
轻轻的叹了口气。
开始大扫除。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大小姐，经过这几年，已经脱胎换骨。
1个多小时，屋子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物品归位，衣服也扔进了洗衣机。
顾北方收拾完屋子之后，晚上8点多。
想到楼道里的环境，及文洛带她进来时，门口下棋的大爷们的眼神。
顾北方有些头皮发麻，很鸵鸟心态的，呆在屋子里。
在洗衣机的轰鸣声中，顾北方给自己倒了1杯热水。
站在堆满杂物的阳台上看出去，院子的面积不是很大。
堆满了电动车和共享单车。
大门口有1个小房子，姑且叫门卫室吧。
门卫室的门口1盏很亮的灯，将门口那1块地方照的很亮。
门口下棋的大爷们还没有散场，不过围观的人明显减少了。
北城是新兴城市。
城市日新月异，钢筋水泥的建筑平地而起。
正在向现代化的道路上飞速前进。
顾北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城市的1角，还有像这样的地方。
8十年代的电视局里才会看到，是时代留下的烙印。
这个被称作“小梁山”的地方。
隐在城市的阴影里，颓败，却也生机勃勃。
1杯水喝完，洗衣机也正好停下。
顾北方把衣服洗完，整齐的晾在阳台上。
坐在沙发上等着两兄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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